《[琅琊榜]其叶蓁蓁》第39章


梁帝口中的献王,指的当然是被废不满一年的前太子,当年他指使楼之敬暗设私炮坊获取暴利的事情被揭破后,曾引起很大的风波,那也是他滑下太子宝座过程中很重要的一次跌落。
“私炮坊案件由户部沈大人亲自查审,案情清楚,帐目分明,献王与楼之敬在其间所应承担的罪责也无丝毫不爽,臣并不是说它有什么差错,”蔡荃在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又道,“臣所指的是……引发私炮坊的那次爆炸……”
“爆炸?”
“是,死六十九人,伤一百五十七人,上百户人家毁于大火,一时民怨沸腾……”
“不是有处置吗?对百姓也安抚过了,难道还有什么不足?”梁帝微微有些不悦。
“当时,大家都以为那是一次意外,是由于私炮坊内用火不慎才引发的爆炸。”蔡荃抬起双眼,直面高高踞于君位的皇帝,“但据臣近日的发现,这并非一次意外。”
梁帝眉毛一跳,还未开言,纪王已经忍不住惊诧,失声道:“不是意外?难道还会是什么人故意的?”
“臣有证词,陛下请看。”蔡荃并没有直接回答纪王的问话,而是从袖中摸出一卷文书,由太监交递到了御案之上。
梁帝慢慢展开书卷,刚开始看的时候还没什么,越看脸色越阴沉,等看到第三页时,已是气得浑身发抖,用力将整卷文书摔在地上。
纪王原本就坐在梁帝身侧,这时悄悄俯身过去拾起文书看了起来,结果还没看到一半,也已面如土色。
“陛下,这五份证词是分别提取的,所述之事尽皆吻合,没有破绽,臣认为是可信的。”蔡荃仍是静静地道,“从最初那名盗匪为了减罪首告开始,臣一层一层追查上去,真相越来越让人惊心。其实查到现在,臣自知还远远没有查到根儿上,但既然已经牵涉到同级官员,臣就不能擅动,所以今日入宫请旨,请陛下恩准命廷尉司派员监察,臣希望能够尽快提审大理寺卿朱樾。”
“虽然说最终指认到了朱樾头上,”纪王怔怔地问道,“但是……但是朱樾为什么要指使这些人引爆私炮坊啊?凡事都要用一个动机啊。”
对于这个问题,梁帝用力抿紧了唇角,蔡荃也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为什么?如此天真的问题大约也只有诗酒风流的纪王才问得出来。
回答纪王的是户部尚书沈追。
“王爷。朱樾乃是誉王的内弟。这惊天一爆,民怨沸腾,矛头一直献王,何人得利啊?”
“这……这都帮我给搞糊涂了。”纪王一下子反应过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以那种惨烈的方式揭露私炮坊的隐秘,从而煽动起重重民怨指向当时的太子,这样做会给另一人带来多么大的好处,那当然也是不言而喻的。
梁帝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的发晕,早就气得四肢冰凉,说不出话来。
私炮坊、朱樾、大理寺、悬镜司、夏江、卫峥……这些名词混乱地在脑子里翻滚,令他昏沉沉头痛如裂,而在这一团乱麻之中,唯一清晰的便是从过去到现在那一贯的手法。
成功地扳倒了太子之后,目标已改成了靖王。
如果说前太子还算是自作自受被誉王抓住了痛脚的话,那么这次对靖王就是□□裸的构陷了。
然而更令人心惊的是,誉王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可以联合到夏江,可以让一向只忠于皇帝的悬镜司为他移囚设伏,最终给靖王扣上犯上作乱这个大罪名。
对于梁帝而言,悬镜司的背叛和欺瞒,已经突破了他容忍的底线。
“宣誉王。”梁帝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三个字,虽然语调低沉,却令人遍体生寒。
纪王看了正襟危坐的蔡荃与沈追一眼,有点预感到既然掀起的大风浪。
说句实话,他真的不想留在现场旁观这乌布密布的场景,可惜又没那个胆子在这个时候起身要求告退,只好干咽一口唾沫,坐在原地没动。
今日宫中注定要发生大事,纪王看着梁帝训斥完誉王,原本正想告辞,却不料又有人来报,云国公夫妇在殿外求见。
云老夫人是太后的嫡亲妹妹,纪王虽不是太后所生,但太后却是众皇子的嫡母,纪王也要叫这位老太太一声姨母。
“姨父姨母怎么来了?这大过年的,我还没见过姨母,给她老人家拜年呢。”
梁帝就算此时被誉王气得牙痒痒的,也不得不摆出一张平和的脸去见云氏夫妇。
只是来的不止有云氏夫妇,云老夫人手里还亲自捏着一个年少的丫鬟,只见他们夫妻二人都面沉如水,纪王顿时左眼皮跳了跳,有不好的预感。
“姨父姨母,这是?”梁帝虽贵为皇帝,但云氏夫妇皆为长辈,又素来恭敬,他以为是遇到了什么事需要他来主持。
云忍冬须眉尽白,长得颇为刚毅,虽然已经年迈却还是可见年轻时的面冠如玉。
他正要开口却被一旁的妻子拦住:“此为内宅阴私,老爷,还是让妾身来吧。”
云老夫人正了正身体,她道:“今日,我们夫妻二人前往靖王府看蓁儿。她病了。原本我以为这孩子生了孩子体弱了。可今天,我去看蓁儿,才发现这孩子被人下毒了。”
“下毒了?”梁帝面色一沉,眉骨一跳,“阿蓁出生于言府,又嫁入皇家,身份尊贵。何人敢向她下毒。”
他瞄了一眼跪在武英殿上瑟瑟发抖的小丫鬟,沉声道:“是这个小丫鬟吗?”
“她?她的背后自然还有人。这个丫头是靖王府侧妃李氏的一个侍女。在年前三月之时,槿榭围场,陛下赏赐了金珠给靖王,蓁儿妃挑了几个给了府里的侧妃。李侧妃给蓁儿回礼的便是这个福袋。就是这个侍女所做。”云老夫人拿出那个绣着祥云的福袋,“这里面,放着滑族秘药‘缠情’”
缠情一出,梁帝原本就沉下来的脸色,立刻大变。
作为一个有太多秘密的皇帝,他当然知道什么是缠情。那个药自他登基以来,就只给言蓁的母亲,他的表妹云珂用过。
这个药是夏江呈上来的,说是悬镜司的秘药。
怎么又会是滑族的?
夏江怎么会和滑族人有关系?
夏江和誉王……
梁帝瞬间抓住了什么,想起多年前尘封的旧事:“把她交给刑部,严加审问。至于靖王侧妃李氏也交给刑部看管。姨母放心,这件事朕一定给阿蓁一个交代。”
纪王等梁帝问完话,急急地问云老夫人:“姨母,阿蓁这孩子如今怎么样了?”
云忍冬与妻子对视一眼,道:“幸而这药粉下的不多,蓁儿这孩子,也不常用这个福袋。太医说,需要好生调养。”
梁帝闻言心里稍安,感叹道:“阿蓁这孩子打小就是有福气的。”
这一事交给了铁面无私的刑部尚书蔡荃,也算是表明了梁帝的态度。
萧景琰的自省自然也就随着禁军封闭悬镜司而结束。
知道这样的结果,云氏夫妇也不多做纠缠的离开了。
恰好他们离开时,蒙挚前来武英殿复命。
这位禁军统领看到他们夫妇,后退了办法,欠身行礼。
云忍冬微微颔首,没有说一句话就携妻离开了。
蒙挚进去,就看见脸色不好的梁帝,连忙行礼复命。
“夏江说了什么吗?”梁帝这时刚刚斥退誉王,叫他回府等候处置,又知夏江与滑族之间有私,所以心情依旧恶劣,脸阴得象是随时会打下一个霹雳来。
“他不肯认罪,一直要求面圣。”蒙挚如实禀道,“他还说,他抓到的是真的卫铮。”
“他当然不肯认,”梁帝冷笑道,“夏江是到了最后一刻也不会放弃的人,他要是痛痛快快认罪了,朕反而会觉得奇怪。”
“可是陛下……”蒙挚上前一步,满面迷惑之色地道,“臣在送夏冬进天牢的时候,她一直坚持在为夏江分辩,说……找人假扮卫峥之事都是她丢了逆犯,自作主张,与她师父没有丝毫干系……您说会不会真的是这样呢?”
梁帝不由瞟了蒙挚一眼,“你呀,武人心思,太简单。夏冬说的话,也只有你肯信。丢了逆犯,悬镜司来请罪,朕不过是训斥两句,哪里值得他们找一个假扮的进去。而且就算找一个假扮的进去又何必把他劫出来。朕觉得夏江大概还想拿假卫峥继续做点什么文章吧,比如说偷偷放到靖王管辖的某个地方,再派人去搜出来,自然就成了景琰的罪证……”
“啊?”一旁纪王听了这话,表情又惊又骇,“这……这也未免太毒了……这些关节也只有皇兄才想得明白,臣弟愚钝……根本想也未曾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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