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其叶蓁蓁》第38章


梁帝正是心头疑云翻滚之际,也无暇照看他,两人默默无语,殿内的气氛一时异常僵硬。
好在蒙挚没过了小半个时辰就带来了夏冬。
夏冬在进入乾怡殿暖阁行君臣大礼时,受到了跟靖王当初一样的待遇。
梁帝故意等了很久都没有叫她平身,直到紧张压抑的气息已足够浓厚时才厉声问道:“夏冬,初五逆犯被劫那天,你在何处?”
“臣出城为亡夫祭扫……”
“何时回来的?”
“至晚方归。”
“胡说!”梁帝怒道,“有人亲眼看见你在那个……那个什么巷?”
纪王忙小声提醒道:“登甲巷。”
“你在登甲巷做什么?”
夏冬脸色稍稍苍白了一点儿,但仍坚持道:“臣没有去过登甲巷,也许有人认错了。”
纪王本来对整个事件没什么特别的看法,叫夏冬来也只是想听听她能否给个合理的解释,没想到她竟连到过登甲巷的事情都否认得一干二净,弄得好象是他堂堂王爷胡说似的,登时就恼了,坚起眉毛道:“夏冬,是本王真真切切看见你的,绝对没错。你身边还跟着不下二十个人,虽然没穿悬镜司的官服,但都听从你的指派,还把一个易容成像是逆犯卫峥一样的人抬上了马车,你敢不认?”
“夏冬!”梁帝一声断喝,“当着朕的面,你竟敢有虚言!你们悬镜司,到底还是不是朕的悬镜司?!你的眼里除你师父以外,到底还有没有朕?!”
这句说得已经算是极重了,夏冬仅余的一点唇色褪得干干净净,立即再次叩首,按在地上的手指有些轻微的颤抖。
“朕相信纪王爷是不会冤枉你的,说,去登甲巷做什么?”
皇帝亲审的压力绝非任何场合可比,出面指认的又是一位份量极重最受信任的亲王,所以夏冬的银牙咬了又咬,最后还是轻颤着嘴唇承认道:“臣……臣是去过登甲巷……”
梁帝心头怒意如潮,又逼问了一句:“悬镜司抓到的到底是不是卫铮?”
“不是……”
招了这两项,等于是其他的也招了。
梁帝前因后果一想,差不多已能把整个事件组合在一起。
“朕原本就奇怪,逆犯好端端放在悬镜司,几百重兵看守着,除非举兵造反,否则谁有那个本事劫得走,结果偏偏要移去大理寺,”梁帝的胸口一起一伏,几乎是带着杀气逼视着夏冬,“你……你说……那天袭击悬镜司的那些人,是不是也是你带着的?”
夏冬低声道:“是……”
“好……好……”梁帝浑身发抖,“你们玩的好计策,那么强的一个悬镜司,被逆贼闯进去后死的活的竟一个也没抓住,最后还说是因为巡防营搅乱把人放跑了……夏冬,真不枉朕如此信任你,你果然有本事!”
蒙挚自带来夏冬后也一直留在殿内没走,此时似乎有些不忍,小声插言道:“陛下,臣觉得这么大一件事只怕不是夏冬一人足以策划,背后应该还有人主使吧?”
“这还用说!”梁帝拍着龙案一指夏冬,“你看看她是什么人?谁还能指使得动她?她这辈子最听谁的话你不知道?!”说着一口气又翻了上来,哽不能言,让高湛好一通揉搓才顺过气儿去,又问道,“你们悬镜司抓一个假的卫铮,要做什么?”
“因为真的卫铮被人劫走,所以属下才……”
“住口!到了现在,你们还准备攀咬谁?啊?”梁帝气得指着夏冬的手都抖了,“真是你师父的好徒弟!什么你一人所为?你能瞒着夏江弄一个假的卫铮出来?你能瞒着夏江把假卫峥转押到大理寺吗?夏冬,悬镜司第一要旨是忠君,可你们……你们竟然自始至终都在欺君!”
夏冬沉默不语。
“皇兄,您平平气吧,身子又不好,还是保重龙体要紧。不管怎么说,事情能查清楚也是万幸。”纪王叹着气,徐徐劝道。
梁帝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点,看着纪王道,“亏了有你碰巧撞见,否则景琰这次要受大委屈了。他性子又不和软,遇事急躁,一不小心,就被人家拉进套里去了。”
“有皇兄圣明勘察,景琰还怕什么?”纪王笑了笑,转头又看看夏冬,“夏冬这些年也够苦了,难免偏激了些,皇兄也宽大一二吧。”
梁帝冷笑一声,怒意又起,“朕现在还懒得处置她。蒙挚!”
“臣在。”
“你率一千禁军,立即查封悬镜司,上下人等,均囚于司内候旨,如有敢擅动者,斩!”
“臣遵旨。”蒙挚躬下身去,又问道,“那夏江呢?陛下要见他吗?”
“他干出这样欺君妄为的事情来,还见什么见?”梁帝此时在盛怒之中,提起夏江火气更旺,“他……还有这个夏冬,全都给朕押入天牢!”
蒙挚再次躬身领命,迟疑了一下又道:“臣刚才去悬镜司时,远远看见夏秋正押着梅长苏去牢房,瞧苏先生那样子,竟象是受了刑……”
“受刑?”梁帝一惊,“朕只说让问话,怎么会下牢?怎么会动起刑来?”
“陛下您知道,夏江在自己悬镜司里行事,当然是无所顾忌的……”
梁帝怔了怔,长叹一声,“现在看来,梅长苏根本与此事无关,夏江大概是想通过他坐实景琰的罪状吧……是朕一时心急,害他落到了夏江手中受罪,你这次过去,一并把他解救出来,送回府去好生将息一下吧。”
“是。”蒙挚再拜起身,正朝外走,一个小黄门匆匆进来禀道:“陛下,刑部尚书蔡荃和户部尚书沈追求见,在殿外候旨,说有要事回禀陛下。”
靖王府
言豫津有些闷闷地陪着言蓁,言蓁剥了一个桂圆递给他,见他恹恹的模样,叹了一声。
“骗了纪王心中不痛快吗?”
“有一点点。”言豫津用手指比划了一下,惹得言蓁一笑。
“豫津,你是一个重情义的孩子。我知你心里虽然不痛快,可却不后悔是吗?”
言豫津想了一会儿点头。
“豫津在这个世上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言蓁自嘲地笑了笑,“当然,我们不能以此为借口。豫津,你做人做事,只要 对得起情,对得起义,对得起心就好。哪里能得双全法呢。有些让放在心上的朋友伤心的话,不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成全。你与纪王相交,唯心而已,你明白吗?”
言豫津悟性极高,片刻便露出一个灿若暖阳的笑容。
言蓁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这世上,何人不是在清醒时,自欺欺人。
第三十一章 连环施计
言蓁递了一个白兰花图案的黑色小瓷瓶给言豫津:“去给苏先生,他刚从悬镜司里出来,会需要这个,快去吧。”
言蓁看着离开的言豫津,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挡住外来的寒气。
她一直相信,有些秘密是刻在灵魂深处的烙印,除了自己谁也不能知道,她会把那些秘密带到地狱去,成为下一世的救赎,亦或者是罪孽。
她的肩膀抚上了一只大手,她抬头便看见英挺的丈夫,露出关切的眼神,微微一笑。
靖王府里自是温情脉脉,而武英殿上,一向不理事的纪王有些坐立难安。
按大梁制,自除夕日封印,到正月十六开笔,是年节假日,免朝。
现在刚刚初九,年还没过完,蔡荃和沈追在这个时候请旨求见,必然不是为了寻常之事,所以尽管梁帝现在心绪烦乱,还是命人宣他们进来。
“皇兄要议朝事,臣弟也该告退了。”纪王忙起身道。
“你坐下,多陪朕一会儿。”梁帝满面疲色地抬了抬手,“朕还想跟你聊聊。再说了,什么朝事你听不得?”
“是。”纪王不敢有违,依言重新坐下。
少顷,刑部尚书蔡荃和户部尚书沈追被引领入殿。
他们二人只有三十多岁,是六部官员最年轻的两个,蔡荃面白无须,容貌方正,一举一动舒爽利落,明显透着一股自信。沈追体型微胖却难掩儒雅沉稳的气势。
行完君臣大礼后,他们二人便东向跪坐在殿中。
“蔡卿和沈卿入宫有何事奏报啊?”
“回禀陛下,”蔡荃以一种平板的语调道,“刑部最近审结了一桩案子,与去年户部暗设私炮坊的事件有所关联,臣认为有必要向陛下禀报详情。”
“私炮坊?”梁帝皱眉想了想,“就是献王与户部原来那个楼之敬勾结谋利的事情?不是早就弄清楚了吗?怎么,难道有什么差错吗?”
梁帝口中的献王,指的当然是被废不满一年的前太子,当年他指使楼之敬暗设私炮坊获取暴利的事情被揭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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