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门(若珂)》第76章


小闲应了,道:“郎君一人在书房呢,要不要派两个人过去侍候?”
“当然要了。身边没人,要茶要水怎么办,难道让郎君自己动手倒水煎茶不成?”锦香充份体现了一个合格丫鬟的职业素养。如果是平时,她一定义不容辞,现在非常时期,可派谁去好?
此时不同往时,在国公爷书房不同在自己院子里,派谁去,岂不是暗示谁将是另一个一等丫鬟?翠烟被撸下后,又空出一个缺了。
小闲自去厨房准备晚饭了,留下锦香一个人苦恼。
书宁不放心她,过来劝她回房,见她站在寒风中,一张脸皱成一团,不解地问:“怎么了?”又道:“不披件斗蓬便跑出来,若是着了风寒可怎么好?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对,锦香一拍额头,道:“对,没错。”
“什么没错?”书宁莫明其妙。
锦香大步进院去了。书宁嘀咕:“天天神经叨叨的。”也跟着进了院子。
小闲备了切成薄片的羊肉,一只切好的兔子,几样青菜,和一个小炉子,炉子下面炭火烧得旺旺的,再带上一个锅,以及酱料若干,用大托盘装了,着两个小丫鬟捧了,往叶德书房而去。
小丫鬟把食案取出来,各式物事一字摆开。
“路远,怕刚出锅的菜肴到这儿冷了,所以备下火锅。”小闲道。
叶启笑了,道:“不错,此时天冷,吃这个正好。我记得还是大年夜吃过一次,之后再没吃过了。”
他这里坐下吃饭,院子里得到灵感的锦香已让双儿提了冷水来,装满一浴桶,自己脱光光跳了进去。
冻冷入骨的冷水冻得她不停打喷嚏,皮肤冻得通红。
双儿在外面拍门,急道:“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呀。”
那可是冷水,眼看着天随时下雪,早晚滴水成冰,这个天气,怎么能洗冷水浴呢?
“怎么了?”书宁听到喊声,出来看情况。
锦香看着不大对劲,是不是应该向郎君禀报一声?
“书宁姐姐,锦香姐姐洗冷水浴呢。”双儿哭道。
“什么!”书宁大惊,用力拍门道:“有话好好说,犯不着作贱自己身子,若是着了凉可怎么好?”
剪秋取了锦香的份例菜,过来陪她吃饭,离得老远便听到书宁的声音,马上急步过来,道:“锦香姐姐怎么了?”
不就是郎君不收房么,过两年请汪嬷嬷回了夫人,许配个体面小厮,好好过日子也就是了,犯得着不要命么?
☆、第88章 不惜身
小闲睡得正香,门被拍响,剪秋在门外喊:“小闲快醒醒,郎君回来了。”
小闲挣扎起身,拉开门,天色昏暗,廊下灯笼在风中摇曳,冷风灌进来,打了个激机,立即清醒无比。
“快穿上外衣,新送来的斗蓬呢?快披上。”剪秋闪身进屋,赶快把门关上,翻箱倒笼,取出箱面上的粉红色斗蓬,二话不说给小闲披上。
小闲连打了几个喷嚏,用斗蓬捂了好一会儿,总算暖和了。
“这天气,可真是冷。”小闲解下斗蓬重新穿衣,道:“郎君一宿没有合眼吗?”
“可不是。几位郎君和娘子略坐一坐就走了,只有我们郎君一直在床边侍候,直到国公爷醒来,发了一通脾气,又睡了,郎君才回来。”
醒来,是酒醒了,发脾气,是下不来台,老羞成怒了。
小闲匆匆挽了头发,道:“我去熬粥,一晚上没点东西下肚,吃碗热粥最好了。”
剪秋和小闲一起出房,道:“可不是。不过郎君说了,还是下碗面片儿汤吧,吃了眯一会儿。眼看天就要亮了,再耽搁,打个盹也不能了。”
叶启梳洗后只着中衣,倚在床上看书,见小闲进来,微微一笑,道:“吵醒你了?”
笑容温暖明亮,并没有一宿未眠的疲惫。
小闲也笑,道:“时辰差不多了,也该起来了。”
最多再睡半个时辰,就到起的时候了。
吃了两小碗热气腾腾的面片儿汤,叶启漱了口,把书递给小闲,躺下了。
小闲吹熄烛火,因为天将亮,没有在屋角留一盏灯,悄悄退出来,对打着呵欠眼快睁不开的剪秋道:“我在这里守着,你快去睡吧。”
剪秋也真困得很了,没有推辞,便走了。
小闲坐在外间值夜的床上,就着微弱的灯光看叶启没看完的书。
窗纸透出亮光,廊下脚步声走动,丫鬟们低低的说话声时断时续,天亮了。
小闲放下书,把被褥收起来,打开门走出去。
“小闲今晚轮值?”廊下几个丫鬟有些意外。锦香从不安排小闲轮值,说是她还小,让她再安稳歇两年。其实她们心里都明白,锦香防着小闲呢。能不能轮值,也得论资排辈,就像她们,倒盼着能轮上一轮,就是没资格。
小闲道:“没有,替了剪秋半个时辰。”
几人哦了一声,心里瞬间平衡,旋即又后悔起来,这么好的机会,自己怎么错过了。
小闲步向厨房,江妈妈备下小米粥和馒头,笑道:“可吃一点?还是要另做?”
若是有现成,看着又可口的,小闲并不挑剔,有时候也吃江妈妈做的。
小闲揭开锅盖,大白面馒头闻着香,随手拿了一个,道:“这就挺好。”
江妈妈脸上浮起满足的神情,每次小闲吃她做的吃食,都能让她的满足感和自信心膨胀不已,陡然觉得自己高大上起来。
一个馒头没吃完,书宁来了,道:“锦香姐姐病了,已经去请大夫,你快去看看吧。”
陈氏回娘家未归,叶启安睡未起,只好去回了汪嬷嬷,差人去请大夫了。
“病了?”一口馒头含在嘴里,小闲被噎了,费力咽下去,道:“怎么好端端的就病了?”
昨天不还好好的么?
“可不是。”书宁叹气,道:“半夜发烧了,不停说胡话,双儿贪睡,天亮才发觉。”
发烧最要紧的是喝水,一晚上没人理会,要是烧坏脑子可怎么好?小闲皱眉道:“双儿太不小心了。”
双儿想必挨了训,眼睛红红的,正在喂锦香喝水。
锦香脸颊通红,嘴唇干裂,汤勺递到唇边,便机械地吞咽。
小闲摸了摸她额头,烫手,怕不得三十九度。
“快拿盆盛水放外面冰了。”小闲吩咐道,等不及,先用冷手拧了毛巾捂在锦香额头,又催粗使仆妇去前院:“看看大夫请来了没有?”
要是烧成一个傻子,她一辈子就白废了。
书宁叹气,道:“刚去请,再快也得等半个时辰。”
专门给丫鬟们诊病的大夫自然不会住同一个坊,驾了马车去请也不能立即到的。
捂了五六次毛巾后,锦香的烧退了些。小闲看着她喝下一大壶水,放了心,问书宁:“好好儿的,怎么会病成这样?”
从昨天到现在,叶启不在,她又受什么刺激了?
书宁重重叹气,看了一眼双儿,道:“她自己泡冷水,生生冻病的。”
双儿低下头,分辩道:“姐姐让我拎冷水来,我可不知她要做什么。书宁姐姐,求你不要再骂我了。”
想是一大早被骂得狠了,双儿很委屈。她一个小丫鬟,成年人的世界哪里懂嘛。
“泡冷水?!”小闲大惊,道:“好好儿的,为什么要泡冷水?”
难道脑筋搭错线了?就算寻死,也不应该等到现在啊,前些天被拒就该一条白绫吊死了事,泡冷水除了得感冒,多受些罪,又有什么用?
书宁又叹气,双手笼在袖子里,不言语。
小闲催了七八次,仆妇去大门口看了七八次,大夫总算来了。
毫无疑问,自然是风寒,开了两剂药,叮嘱两句走人。
锦香昏昏沉沉中,还挂念一件事,一件对她来说无比要紧的事。
小闲拿了药吩咐双儿仔细煎,别煎糊了,还没转过身,就听她道:“郎君可知我病了?”
一瞬间,犹如一盆冷水自头顶浇下来,小闲瞬间明白她为什么要自我摧残了。
书宁还想遮掩,小闲冷冷道:“郎君安睡未醒,哪里知道这些?”
书宁看了小闲一眼,忙道:“待郎君醒了,一定会亲来探你的。”
小闲想再说两句,让她清醒清醒,书宁用眼神示意她别说,小闲只好沉默,却不愿在这里呆了,一甩手出了屋。
剪秋到底睡不踏实,稍微打个盹就起来,见小闲黑着脸走进来,道:“锦香姐姐病了?”
“嗯!”
剪秋等了半天,再没第二句,不由大奇,道:“你怎么了?”
小闲气道:“身体是自己的,命也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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