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冠天下》第394章


“伤疤,是我给主君留下的啊!”啜泣着,声音细如蚊讷。
“嗯,祭送我的第一份礼物,也是第一个送我礼物的人,索性当做定情信物好了。”
“主君不怪我吗?明明你在帮我,我却那样……”
“你有没把我怎样,不过是划出一道伤疤、多了些男人证明而已。”宁惜醉轻笑出声,拥着祭时,脸上仍是那种慵懒笑意,“因为祭,我第一次认识到自己肩负着怎样的责任,也第一次想到应该要保护谁。可惜那时我太弱小,不能救任何人,让你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娘亲惨死,对不起。”
乱世中一个流离孤单的遗族,饱受欺压的人民,作为这些苦难人民的王,他是在为自己的无力而自责?祭埋脸在宁惜醉胸口,半是黯然,半是期望:“主君因为这个才让师父收留我吗?那件事不是主君的错,不是小哥哥的错,是我错了……所以主君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明白,再也不会逃避下去。”
曾经的她是多么胆小敏感啊,那夜分明看见他中衣之下狭长伤疤,为了逃避、为了不想起自己最后悔痛苦的事,她毫不犹豫地选择逃跑忘记。现在想来,那只是他设的一场局吧?想让她勇敢面对过去,记起被深藏的回忆,因此才有掉落的衣衫、倒下的屏风,有他衣衫凌乱,状似暧昧却意义深藏的演戏。
那道伤疤里面,满满全是她的悔恨。
小小心思自是瞒不过那双碧色锐利双眼,低垂眉睫刚显出失落之色,祭的小脸儿就被宁惜醉轻轻扳起,修长手指刮过鼻尖:“再不让你想起来你会毁了自己。好几次夜里都听见你在噩梦里哭喊,发作也越来越频繁,不弃最近总是离开漠南一来为了找他的意中人,二来就是想寻访名医询问是否有什么药可以抑制你的梦魇。还好,我的祭终于长大了,虽然还生着半刻小孩子的呆心,骨子里却比从前刚坚强。”
额头相抵传来微凉之感,宁惜醉抱紧小小身躯,挑唇笑得无尽温柔。
“说来还要感谢祭啊,逼你想起可怕的事情很残忍,假如祭因此恢复到当初模样,不弃一定会拿着剑在我身上捅几百个洞,他可是很心疼你这小徒弟呢。”故意沉吟片刻,挂着浅笑的面庞凑近,在微红脸蛋上落下轻吻,“作为谢礼,送给祭一个特权好不好?”
“啊?哎?!特特特特权?”
眼里所见仍是清朗笑容,三分戏谑,七分认真。
“以后不要叫我小哥哥了,这年纪,当老哥哥还差不多。主君的称呼也不好听,天天被这样叫很烦,容易折寿。不如……呐,给祭的特权,以后别叫我主君,改成‘夫君’好不好?”
宁惜醉·祭【蜜意轻怜】终章
与中州毗邻的南方大漠广袤无垠,千里戈壁万里黄沙,只天地一线看得清晰,壮阔景色教人心旷神怡。
自遥历纪和元年初,安陵国异军突起吞并漠南五国以来,这片大地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勃勃生机。尽管建国初期经历了一段动荡内乱,安陵国第一代主君宁惜醉还是凭借其智慧和手腕力挽狂澜,不仅以极快速度横扫前朝遗留的诸多问题,更通过修建纵横交错的水渠为居民提供淡水等举措令得百姓甘愿臣服。
集智谋与魄力于一身的优秀君王在历史长河中并非凤毛麟角,但同一时代双雄并立就罕见得多了,而中州之外的漠南,能与遥国皇帝易宸璟相提并论的人,此世尚只有宁惜醉一人。
不过,这位君王也不是那么让人省心,至少对于身边几位重臣而言,摊着这么一位不着调的主子着实令人头痛。
“近日民间多传主君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兴,查其源头皆因主君迟迟不肯立后而起。”下了朝堂,国师兀思鹰摸着羊角小胡微微眯眼,把宁惜醉的去路挡了个严实。
“国师何必多虑?反正以国师的年纪性格,定然不会成为流言里与我行龙阳之事的被怀疑者。”宁惜醉满不在乎摆摆手,十分善意地提醒道,“话说回来,国师不赶紧找位姑娘成亲吗?老大不小的人了,整天看着卢将军左拥右抱很羡慕吧?”
兀思鹰面红如赤,斜眼瞪向短短几年就成为“花花公子”一词代表者的卢飞渡,而后者显然把这当成一种荣耀,笑容爽朗,欣然接受。
“你就只会贪图女色吗?不帮忙劝主君也就算了,居然还在这里散发**毒气!”
“我看国师才是吧?我可是很积极为主君寻找优秀女子呢,结果不是被国师一一否决了吗?”卢飞渡不甘示弱回击。
想起卢飞渡送到宁惜醉手中的那些画卷就有气,兀思鹰抖着胡子抬腿就是一脚:“你跟遥国皇帝串通好了吗?净送来一些歪瓜裂枣给主君相亲!有这种女人自己留着吧!”
卢飞渡不满咋舌:“啧,说话真难听,好歹那些都是各邦国公主、世家之女好么?战大人大远送来可是很辛苦的,国师太不知感恩了。”
“因为……战大人吗……”兀思鹰嘴角抽动,笑得扭曲生硬,“画卷都是战大人亲自送来的,所以卢将军异常重视……我看有断袖之癖的不是主君而是你啊!”
提及战廷,卢飞渡忽然变得忧郁,故作遗憾摇头:“如果战大人是个女人该多好。其实就算他是男人我也不介意,可是他家里那位悍妻……算了吧,还不如和国师发生点什么呢。”
“你你你你你你——!”已经快被气疯的兀思鹰再坚持不下去,一甩袖,气哼哼转身离去。
“唔,卢将军有没有感觉国师很像某人?”宁惜醉搓着下颌一脸玩味。
卢飞渡想了想,大笑出声:“哈,主君是想说国师越来越像封大人吧?的确呢,唠叨、暴躁、性子急,活脱脱是封大人转世啊!”
“如果义父泉下有知定然十分欣慰。”宁惜醉若有所思,“难怪不弃总是对他敬而远之,一定是怕他跑去各种诉苦骚扰素夫人,果然是明智选择。”
两个习惯了背后议论的男人相对沉默少顷,而后,卢飞渡清咳两声:“那个,伟大圣明的主君啊,总让战大人这么两地来回跑应该不是为了成全我和战大人比武的心愿吧?还是说主君真的想精挑细选找个合适的姑娘立后呢?”
“卢将军在说笑?”宁惜醉嫌弃地白了卢飞渡一眼,手臂一扬,旁边几乎没有存在感的瘦小侍卫被卷进怀里。修长手指挑起小侍卫埋得极低的头,碧色眼眸充满戏谑之意,薄唇更是肆无忌惮地贴在小侍卫脸上:“家里养着猫似的小娇妻,我何必再挑选什么公主、小姐?你说是不是,祭?”
“呜——”早就羞红脸的祭怪叫一声跳开,扭头飞快跑走,确如宁惜醉所说,就像只受了惊吓的小猫一样。
卢飞渡抚掌大笑,言语间丝毫没有身为臣子的觉悟:“这是在调戏吧?不是常说遥国皇帝是个登徒子么,我看主君有过之而不及。不过祭穿着侍卫衣衫的确像是个少年,也不怪百姓们都传说主君有龙阳之好,要是不尽快把她娶进门立为王后,主君娈童之名这辈子是坐定了。”
“坐定就坐定吧,管外边怎么传呢,反正祭也不在意。”
宁惜醉耸耸肩,目光追逐着祭远去背影,唇角绽出一丝温柔笑意。
祭是他的妻子这件事只有寥寥数人知晓,每天代替苏不弃保护宁惜醉则是祭最开心的事,哪怕成为他的妻子已有两年却没有任何名分,而这种状况还将继续下去。偶尔会来宫里的苏不弃曾质问他到底爱不爱祭,他的回答很肯定,至于不肯公布祭的身份一事,在得到肯定回答后苏不弃也没有再追问。
“权位桎梏,金丝囚笼,那些只会磨灭人的灵性,不若自由。”
突兀响起的话让卢飞渡摸不着头脑,侧头看看宁惜醉,仍旧是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
挠挠头愣了一会儿,卢飞渡又似想起什么,好奇问道:“对了,主君为什么不让三小姐告诉遥国皇帝您已经娶妻的事?老是往这边送一些美女图之类的,无论是战大人还是主君都会困扰吧?”
“咦?为什么要困扰?”宁惜醉惊讶反问,眼里流露出几许坏笑,“那位小气皇帝一直怕我和他抢白姑娘,保密我已经有妻子这件事不是很好的选择吗?让小气皇帝君安思危、整日惴惴不安,四处搜罗未婚女子画像送来期盼我早日成亲,这种事我总觉得很有趣啊!”
有趣……吗?
卢飞渡动了动嘴角,看着宁惜醉纯良表情哑口无言,过了好半天才认真地手指宁惜醉身后地面。
“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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