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女记(糯米)》第62章


从窗户一看出去,便见院外地上早积了厚厚一层雪,花草树木屋宇都是白茫茫一片,天上还在飘着雪花,风吹着,在空中斜斜飘舞着,说不出的飘渺灵动,安槿伸出脑袋只是几秒钟,头发上,脸颊上,甚至睫毛上,都挂上了雪花,喜得她咯咯直笑。
碧螺从屋外进来,看见了,唬了一跳,忙拿了斗篷先从后面裹住安槿,又要把她往回抱,说道:“我的小姑奶奶,您怎么能穿了单袄就开了窗户呢,还把头伸了出去,天气突然下雪,冻得很,您的身子可受不得冻。还有您刚起身,这样寒风一吹脑袋,以后闹头风可怎么是好?”
安槿缩回脑袋,笑道:“哪里就是瓷人了,你摸我的手,可是热乎乎的。”她实在高兴的很,她前世的家乡是在南方沿海一带,冬天从来也不下雪,她见到的都是公园里的人造雪,偶尔冬天去北方旅行时才能见到真正的雪,那次数真是少的可怜。
碧螺忙给她披上斗篷,道:“您刚起身,手若不是热乎乎的是要吓死奴婢吗?今天要去西宁寺礼佛,这样的天气,路可真是难行了。”说到这里,不免有些忧心,微叹了口气又继续道:“小姐还要去给夫人请安,想必夫人必有许多话嘱咐的,还是让奴婢伺候了小姐梳洗换装,早点去上房为好,可不要误了出发的时辰。”说着又命小丫环们打水伺候。
安槿笑睨了她一眼,但并不打断她的安排,这些她向来由着大丫头们,如此自己是省心,大丫头们也更有主见威信。
安槿梳洗后穿了一套藕荷色的袄裙,套了一件浅紫色绣花比甲,祁红从库房里亲自取了一件火红色的狐皮裘衣要给安槿披上,安槿笑道:“这件不好,太惹眼了,明日必是有很多世家小姐去礼佛的,何必招人眼。”
祁红看火红色的裘衣衬得安槿肌肤如冰雪玉质,还透着一层隐隐的莹光,心里便也有些犹豫,就又听安槿道:“我记的我不是有件灰色兔毛作成的裘衣吗?拿那件来,我记得姐妹们都有,说不得大家都穿这件才好呢。”
祁红忙应是,又去了库房取了灰色兔毛裘衣给安槿披上,然后站到一边看碧螺给小姐整理着衣襟发带,她看见小姐着了灰色裘衣,不但未减其光彩,荣光却是更加夺人,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忧心,但却没再出声。
安槿的猜测果然是对了,到了上房,见到姐妹几个果是都着了灰色的兔毛裘衣。阮安桐抚掌笑道:“还是我聪明,看见四姐姐着了这件裘衣,就回去换了,不然可不是变得我怪异了。”
赵氏宠溺的剜她一眼,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快别这样说,你们姐妹都知道穿这件,就你会穿错怎么还是你聪明了。”
阮安桐就抱着赵氏的胳膊撒娇不依道:“又没有人说过一定要穿这件,母亲也知道我喜爱的素来不是灰色。”赵氏摸摸她的头,只是含笑不语。她自又怀了身子,母爱泛滥,对几个女儿越发宠溺。
几人陪着赵氏用了早膳,看差不多到了时辰,便在赵氏的絮絮嘱咐下各自带了两个丫环,去了垂花门集合,安槿早和阮安柟商议了,把采枝给了阮安柟,自己则带了采青和碧螺。
到了垂花门,其他人竟然全部已经到了,就等她们四姐妹,老太太不悦的瞅了几人一眼,看见她们到了,也没说什么,就命她们同坐了一辆马车,出发了。
虽然一夜大雪,外面白茫茫一片,但好在下的时间不长,积雪不厚,马车行的还算顺利,只是车夫谨慎起见,行的慢了些,平日半个多时辰的路程,竟是走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约莫快到午时才到别院。不过一路上姐妹们看看雪景,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疲乏。
阮家的别院不大,只是个三进的院子,老太太并大夫人住了正院,阮安柟、阮安梅、阮安桐、阮安姝和安槿五姐妹住了后院屋子,而蔡家人和阮家本家两家女眷就住了东西厢房,阮二少爷和蔡家少爷并护院小厮们就住在了前院。
阮老太太听说这次斋膳宴的主持是咏华长公主,就没有申请参加主厅的斋膳宴,理由当然是现成的,她有两拨客人,三老太太一家和蔡老太太一家,这两家是初次来西宁寺礼佛,根据规矩和她们的身份只能被安排在偏厅,阮老太太的理由便是她要招呼客人。
其实真实的原因是阮老太太有点不想兼不敢见咏华长公主,自从上次安槿姐妹和咏华长公主的幺女李湘君交恶,阮老太太还未在社交场合见过长公主,她虽然虚荣爱面子,但更担心长公主在斋膳宴上当众发难,让她难堪。咏华长公主在京中的名声可不好,也是有名的骄横跋扈护短不讲理的主。
第二日卯时刚到,安槿就被叫醒,着了熏了檀香的衣裳袄裙,披了裘衣,便有些迷糊的被叫着跟了老太太去寺中参佛颂经。到了佛厅,参拜了一个时辰,众人才有两刻钟的时间去斋厅中用了早膳,然后继续回佛厅中颂经祈福。
西宁寺院舍极大,礼佛厅堂也是众多,老太太有固定的厅堂,里面都是些熟悉的家族女眷,并没有碰到让她心惧的长公主。
但让阮老太太不知是惊还是喜的是,一上午参佛颂经后,在偏厅里刚用过午膳,咏华长公主竟然就特意派了人来请她,传话说是得知侯夫人来礼佛,未曾在宴席中见到,特请侯夫人并其客人至花厅一叙。
作者有话要说:
☆、第59章 7。07
收到咏华长公主的邀请,不管是惊也好喜也好,还是惧也好,总归还是要去的。老太太不敢耽误时间,只匆匆整理了一下仪容,便领了三老太太、蔡老太太以及三家女眷在使女的带领下,去了长公主歇息的花厅。
安槿还是第一次见到咏华长公主。她看到咏华长公主,就明白了李湘君像谁。和李湘君一样,这母女俩都是容长脸,长眼细眉,厚嘴唇,只是长公主眼神高傲,气质华贵,更有气势。她今日穿了一身绛色云锦宫装袄裙,披了大红火狐裘衣,头上梳了惊鹄髻,插了赤金累丝镶红宝鸣凤钗,又簪了一圈细碎宝石流苏,轻轻晃过,就会闪着细细的光芒。
安槿一件她那件火狐裘衣,便暗道自己英明,幸好没穿那件红色裘衣,不然没和哪家小姐撞衫,倒是撞上了这位长公主。
李湘君正立于长公主身侧,芙蓉色袄裙上罩了件妃色绣金线比甲,梳了双螺髻,两边髻上簪了挂着宝石流苏的梳蓖,仍点了梅花妆,虽然李湘君外貌有七成像她母亲咏华长公主,但因为少了那副骨子里的华贵和高傲,再加上脸上的痘痕,竟是感觉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意外的是,安槿还在厅中见到了姜琉,姜琉看见安槿目光看过来,只是冷哼一声就别过了脸,样子骄傲又神气。安槿诧异的发现原来姜琉的厚唇是遗传于咏华长公主,只是这唇在姜琉脸上配着圆圆的大眼睛有一种娇蛮性感的可爱,长在李湘君脸上却别扭的了不得,安槿只能暗叹,这个李湘君还真是悲催。
花厅中除了咏华长公主带着李湘君和姜琉,还有承恩公老夫人王氏以及她的两个儿媳马氏和周氏,承恩公老夫人是袁太后的大嫂,袁步良正是她大儿媳马氏的幼子,而袁七小姐则是她二儿媳周氏的幼女。袁七今日着了一件月白色暗花缎袄裙,套了一件鹅黄色绣银线梅花纹比甲,头上插了一支小钗,又簪了几朵浅黄梅花,正俏生生的立于她母亲周氏之后。
阮老太太率众人给长公主行了礼,就难得的笑着对阮老太太亲热道:“忠毅侯夫人快免礼。本宫听说侯夫人今日也来礼佛,只是斋膳宴的时候却是未见,所以就特意请了侯夫人一叙,还请侯夫人勿怪本宫的突兀。”说完就请众人两边就坐。
阮老太太忙笑着回道:“长公主殿下折杀老身了,老身能得殿下宣召,实乃老身的荣幸。原本也该是老身过来拜见殿下,只是殿下繁忙,不便打扰罢了。”
两人客气的寒暄了一阵,阮老太太又给咏华长公主和承恩公夫人介绍了本家三老太太三夫人以及蔡家老太太等人,大家互相见了礼才分别就坐。
咏华长公主等老太太和夫人们坐下,才看向站立在老太太身侧的阮安柟和蔼的笑道:“这位便是阮家三小姐吧,果然是个绝色,我见犹怜啊。”
阮安柟听了这种称赞,心里有些不悦,却还是得上前行礼,咏华长公主便命丫侍女赐了礼,却是一支蝴蝶钗,做工精致,蝴蝶羽翼微微颤动,很是可爱,阮安柟又躬身谢过。
阮老太太待阮安柟谢过,也谦虚道,“乘殿下厚爱,不过是蒲柳之姿,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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