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兰明歌》第91章


她的眼眸瞪得又圆又大,阮决明觉得可爱非常,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雪糕都快化了,再不食,我又食咯?”
也不知是因为他的举动还是话语,她拂开他的手,微蹙着眉往车的方向走去。
他快步追上去,还朗声道:“你也会害羞啊?”
*
等他们悉数上了车,司机发动车,往中环开去。好在裴辛夷坐在前座,可以隔绝阮决明的“骚扰”,总算平复下羞赫情绪。
阮决明不扰她,却还有两个小孩可以烦,问起他们的课业和学校的生活。裴安菀兴高采烈地说课堂测验拿了满分云云,裴安逡不甘示弱,将他是一帮小伙伴里玩电动最厉害的人。
裴安菀却是没话了,阮决明觉出异常,轻声问:“菀菀和朋友怎么玩?”
裴安逡想了想,攀上阮决明的肩头,悄声说:“不要问了,菀菀冇朋友的。”
裴安菀听见了,横眉道,“谁讲我冇朋友?”
裴辛夷转过头去,淡然地说:“冇嘢,我也冇朋友啊,冇朋友又怎样?”
“怎么这样讲?”阮决明匪夷所思地瞥了裴辛夷一眼,转而又低头对裴安菀说,“你想不想交朋友?”
“……不想。”裴安菀闷闷地说。
裴安逡把最后一点儿甜筒塞进嘴里,越过阮决明去拉裴安菀的手,“冇事啊,我就是菀菀的朋友。”
裴安菀丢开他的手,蹙着眉,朝他鼓了鼓腮。
阮决明揉了揉眉心,深觉小孩们的教育实在是个问题。
抵达公寓楼下,一行人走进去。小孩们同守卫礼貌问好,抢着去按电梯按钮。
阮决明走在后门,拉住裴辛夷,轻声说:“菀菀是不是该看心理医生?”
“……他们都该看心理医生,八仔更严重。”裴辛夷复杂地笑了笑,“但不可能的,再有职业道德的心理医生,二太都有办法撬出秘密。”
阮决明点头,过了片刻,低声说:“等我。”
裴辛夷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他们乘电梯上了顶层,还未走到公寓门前,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曾念估算好时间,开心地来应门。
当她看见四个人整整齐齐地出现在眼前,脸上的笑意却僵住了。她迅速调整好表情,笑说:“啊呀,阮生也去接他们放学了?”
“是啊。”阮决明说,“太太好。”
曾念往回廊里走,给他们让开路,“今天牌友逢喜事,非要留我多打几圈,我才拜托六妹去接他们。不知还麻烦了你,唔好意思呀。”
“唔驶客气。”阮决明说着换了拖鞋。
裴安逡急忙拽住他的手,说:“阮生阮生,我要给你看菀菀的秘密。”
裴安菀立马捂住裴安逡的脸,在他耳边警告说:“你个八哥!不许讲啦。”
曾念拉开他们,说:“让阮生和六姊坐一阵,你们先去写作业。”
可两个小孩压根儿不理会她,尤其是往常最亲近她的裴安逡,也只顾着去逮阮决明的衣袖。
看着他们踉跄着往卧室那边走去,曾念挤出一个勉强的笑,不经意看见始终沉默的裴辛夷,笑容倏地消失了。
“念姨,麻烦多备一副碗筷。”裴辛夷无视了她复杂的神情,跟着往卧室那边去了。
曾念应下,却暗自攥紧了手。
她早该想到这天的。从得知那个男孩到底是谁的时候,她就有预感,两个小孩会被抢走。她不断地安慰自己,没关系的,裴辛夷不可能公之于众。就让这对可怜的人办片刻的过家家吧。
*
这边厢,阮决明被裴安逡拉着来到裴安菀的卧室。裴安菀不像方才那般抗拒了,只是抿着唇,默默站在一旁。
裴安逡打开书桌的抽屉,拿出一册水彩纸画本。哗啦啦翻开,他笑着抬头,“喏,你看。”
“要阮生睇乜嘢?”裴辛夷走到门边,扶着门框说。
无人应答,她笑着走过去,站在阮决明身后。
她看见一幅水彩画,笔法还有些许稚嫩。雾蓝色渐变的水池里,有两抹小小的倒映,一左一右还有两个大人的影子。远处还有一道浅一些的女人的身影。
“老师让我们画‘happiness’。”裴安菀小声说。
“是不是画得很好?”裴安逡骄傲地说,“菀菀也像大姊一样有艺术天赋!”
“这是阿姊?”阮决明指了指最浅的一抹影,他的声音竟有一丝干涩。
“是呀,大姊。”裴安逡半趴在桌上,一一指着说,“菀菀,我……还有,妈咪,爹地。”
裴辛夷一下子捂住了唇,眼眶亦湿润。
阮决明一时也说不出话,勉强挤出几个字,“画得很好。”
良久,裴辛夷从后面拥住了阮决明,垂头抵在他肩头,泪无声浸润了他的外套。
静静地看了会儿,裴安逡扑过去,抱住他们,“我也要抱抱!”
裴安菀一步一步走过来,在另一边环住了他们。
Happiness——世人习以为常的幸福,于他们竟是奢求。
耶和华,仁慈的父,能否予我宽恕,让我再次祷告。
第60章 
晚餐过后,阮决明陪小孩们玩了一阵大富翁棋牌游戏,提出告辞。曾念假意挽留说:“也不早了,就在这里歇吧。”
阮决明说无事,和裴辛夷去书房,翻看了近来裴辛夷分散做的投资的文书。临走时,他开了一张支票给她,说:“你看着玩。”
裴辛夷掸了掸支票,戏谑道:“还以为你给我零花钱。”
阮决明饶有兴致地“喔”了一声,“这就开始讨零花钱了?”
裴辛夷垂眸笑,却不想阮决明一把掌住她的后脑勺,在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好好休息。”他说。
*
披着夜色回到酒店房间,阮决明拨出了电话。接电话的是南星,他快言快语地说:“刀哥,佛爷问你几时回?”
阮决明揉了揉额角,说:“尽快,裴老还在住院,暂时不肯见人。”
“还没谈好吗?”
“我想差不多了。”
“就是说嘛,这也不是他答不答应的事……”南星自顾自地说,又自顾自止住了话头。
“其他还有事?”
“夏妹从木材厂拿了一批货回缅甸,暂时没有别的动作。还有,上次的泰国杀手,查到是良叔派去的,不过没有证据,佛爷应该……”
阮决明思索片刻说:“这事先不要摆上台面,我不想老爹担心。”
南星颇有些为难地说:“可良叔老是这么挑衅。”
“良叔的事,我还要再查一查。”
南星一愣,“什么事?”
“等我回去再说。”
*
没过几天,裴怀荣出院了,一众亲眷朋友往山顶别墅冲去。三太领着小孩们去探望过了,裴辛夷才和阮决明约好一起去问候。
阮决明在这边多待了半月有余,唯一借口就是怎么也得和裴老大声招呼再走。却不想裴老忽然就愿意见人了,倒让他不得不把返程提上议程。
阮决明与裴辛夷走进宅邸,正巧碰见准备离开的裴安胥。他冷淡地打了招呼,想了想还是拉住裴辛夷,说:“三姊刚才来过,还问起你。”
裴辛夷较他更淡漠,抬眉问:“话乜嘢?”
“……Angela办百日宴,你去不去?”
“冇时间。”
裴安胥原就因裴繁缕的事被这一家子人气得不行——四姊遗体送去做了尸…检,葬礼也办得很仓促,只有二房的亲眷去了;阿妈成天咒裴辛夷不得好死,却是不大为女儿的离世伤心。
如今听裴辛夷连三姊女儿的百日宴都不肯赴宴,他更是郁气,心下叹这个家摇摇欲坠,甩手离去了。
*
裴怀荣身边除了护工,还有二太守着。二太消瘦了些,中年丧子的郁悒与惨痛,皆刻在了眼周唇角的细纹里。却是故意装给裴怀荣看,不化妆,每晚只擦薄薄一点精华水。牺牲这样大,倒是苦了她。
裴辛夷扬起微笑,说:“细妈怎么这样憔悴了,最近太操心了吧?”
何云秋还未答话,坐在床上看报纸的裴怀荣拉下老花眼镜,说:“是,你细妈近来好辛苦的,你有空多关心她。”
裴辛夷故作忧心道:“当然啊,四姊走得突然,细妈一定还未缓过神来。如果需要人说说话,我随叫随到。”
看似是体己话,其实句句命中对方痛点。何云秋的小把戏,裴辛夷学以致用。
“辛夷。”裴怀荣语调里暗含警告意味,令这场较量戛然而止。
何云秋把护工唤道身边,说:“你们慢慢聊,我让人送些差点过来。”
阮决明客气地说:“冇嘢,唔驶客气。”
何云秋笑笑,和护工一齐走出去。
门一关拢,裴怀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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