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兰明歌》第92章


阮决明客气地说:“冇嘢,唔驶客气。”
何云秋笑笑,和护工一齐走出去。
门一关拢,裴怀荣还没说“坐”,裴辛夷径自去窗边的墙角里的沙发坐了下来。
“躲了半月,不知道的还以为杀手的目标是你呢。”她笑了一声,抬眸去瞧脸色尚好老人,“阿爸,你讲我讲得对不对?”
“裴小姐,平常同我不着边际地讲笑也就罢了。世伯才出院,听不得这些。”阮决明站在离床尾半米远的侧边,一手负在身后,倒很有绅士派头。
可不都是装的,各个只会装相!
裴怀荣觉得他们一唱一和,心下不快。其实这回错怪阮决明了,阮决明是真觉得裴辛夷这么说话做事很出格。
“是咩?那我收声咯。”裴辛夷说罢,只听叩门声响起。佣人送来茶点,她去应门,将托盘端进卧室另一边空间,被沙发围绕的茶几上。
接着她又回来扶父亲起床,给他披上外套,搀着他去那边的沙发落座。
末了,她不忘邀功,睨着阮决明说:“阮生,你看,我好孝顺的。”
那眼尾上挑,笑着的模样,令他有一股掐住她的脸印一个响吻的冲动。他还是没这么做,以浅笑回应,坐在了在另一侧的沙发上。
裴辛夷问了些父亲住院时的状况,喝完一杯现煎的铁观音,识趣地说:“我出去吸烟。”
门外,何云秋像门神一样杵着,像个被同伴排挤的学生。见裴辛夷走出来,何云秋藏起了眼里的忧思,高傲地乜了她一眼。
“细妈,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不好受吧?”裴辛夷笑着,眼神却冷冰冰的,“我阿妈当年也是这么经历过来的。”
“裴辛夷,管好你自己。”
裴辛夷走到窗边,点燃一支烟,“她结婚的时候,我送了一句祝词。可她好笨啊,以为那句话是忠告,我怎么会给她忠告呢?那是我对自己说的。”
她转头看着何云秋,“没有路,那就自己铺——”
何云秋冷哼一声,打断这话说:“你以为这么就把我吓唬住了?细蚊女,不要天真了,还早着呢。”
何云秋第一次挑明了回应,倒让裴辛夷一怔。
何云秋接着道:“最好把你的尾巴藏起来,别被我逮住。”
“细妈,我哪有尾巴啊,尾巴早被你剃干净了。”裴辛夷掸了掸烟灰。
*
半晌,阮决明走出房间。何云秋急忙进去,伺候裴怀荣躺下。当真是伺候,讨好皇帝那般。
“我提议安排裴老和蒋坤见面,他讲不用,这笔生意交给了裴五处理,我们看着办就好。”阮决明说着往门外走去。
裴辛夷与他并肩而行,戏谑说:“阮生,你好大的派头,阿爸都听你话事。”
一齐上了车,阮决明说:“过些天我就回去了。”
裴辛夷过了会儿才给予反应,却只是淡淡地“喔”了一声。
“还有无需要我打点的?……”
“冇啊。”裴辛夷笑说,“到时候你告诉我时间,我送你呀。”
“很想我回去?”
“是咯。”
阮决明笑着摇头,缓缓覆盖住了裴辛夷放在座椅上的手。
裴辛夷心口一滞,对阮决明笑了下,抽出手来摸脸颊,移开视线说:“他们会想你的。”
*
次日是星期六,裴辛夷照例和两个小孩去疗养院看大姊。离开的时候,却不想在大厅碰见了向奕晋和裴安霓。
“你们?”裴辛夷有些诧异。
裴安霓说:“我们朋友打球摔断手臂,从医院转过来休养。”
“喔。”裴辛夷注意到他们手上没有花束等,“你们回去还是……我送你们?”
“Eugene开了车。”裴安霓笑说,还偷瞄了向奕晋一眼,眼里是藏不住的浓情蜜意。
裴辛夷将一切看在眼里,点头说:“那好。”
“Daphne……”向奕晋叫住转身走开的裴辛夷。
她回头瞧了他一眼,淡然地说:“怎么?”
“冇嘢。”
向奕晋当时装作若无其事,晚上却给裴辛夷发去传呼,说朋友多了两张票,明日要不要去看看音乐剧。
他做了充分的准备,如果她对音乐剧不感兴趣,还有音乐会、演唱会、话剧、电影。总之,好不容易见了她一面,他一定要制造机会。
裴辛夷答应了。
向奕晋沉醉于他一颗爱恋的心,半夜辗转反侧,竟像初恋的中学生。
*
他们约在音乐剧上演的会馆附近的咖啡厅见面。先坐下来聊聊近况,再看音乐剧,最后去尖沙咀吃晚餐,这是向奕晋的约会计划。
午后,阳光从遮阳棚边沿倾斜过来,映进窗玻璃,给一半的桌子抹了一层澄黄的蜂蜜。
裴辛夷将方糖丢进咖啡里,用小勺轻轻搅拌着。她浅笑说:“抱歉,你的电话我都没回……”轻吸了口气接着道,“最近实在是很忙。”
“我知道。”向奕晋小心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讲。你们一家人感情这么好……又这么突然,我——”
裴辛夷摇头,“冇嘢,比起我,细妈和安霓才是最应该被照顾的。”
“安霓好几次跟我哭诉,讲四姊有多不容易。”
“你要好好安慰她。”裴辛夷抿了一口咖啡,抬眸说,“她其实对你很有好感。”
向奕晋没想过裴辛夷这么直接——她向来是这样直接的。人们习惯含蓄,习惯道不破。其实有时候,直接比迂回更起作用。
果然,向奕晋辩解说:“你误会了,我和安霓只是朋友。”
裴辛夷笑笑,“是呀,朋友。”
“不是那个意思。”向奕晋抿了抿唇,假装抬腕看表。不经意看见斜角,隔着中间一排座椅、修剪漂亮的绿植盆栽后,靠墙那方的咖啡座上,有位男人正注视着这边。
他感到疑惑,多瞧了一眼。裴辛夷顺着视线看过去,手上的咖啡杯没拿稳,咖啡洒在了半裙上。
“冇嘢吧?”向奕晋忙起身,将纸巾递给她,又从兜里摸出手帕,似乎想亲自擦拭溅了咖啡渍的半裙。
裴辛夷挡了下来,捏住手帕的角,说:“多谢,我来。”
向奕晋意识到这么做或许有些失礼,退回座位上,唤服务生来处理。
裴辛夷起身说:“唔好意思,我去一趟洗手间。”
咖啡杯放回了碟子里,杯碟周围的浅米色的编织蕾丝桌布上印着深咖色的斑点。淌出来的咖啡还在顺着桌沿往地板上滴落。
滴答滴答,急急缓缓,就像裴辛夷不安的心。
她看也没看向奕晋的表情,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服务生过来处理残迹,再走开时,向奕晋已经看不见裴辛夷了。
*
快步走进洗手间,裴辛夷打开水龙头,沾湿了手帕,用手帕擦拭银灰色包臀短裙上的污渍。
洗手间的门被打开,再弹回去,发出轻微的碰撞声。裴辛夷抬头,看见来人,不自觉咬了咬唇,掩饰般地垂头继续擦拭半裙。
阮决明一步步走近,双手虎口握在一起,接着转了转食指上的戒指。他在她跟前站定,出声说:“搞乜啊?”
“……你搞乜啊!”裴辛夷蹙眉说,“这是女士洗手间。”
阮决明一把捏住她的脸,迫使她抬头,悠然道:“心虚了?”
裴辛夷笑了一下,直视他说:“乜心虚?我新买的裙子弄脏了,心烦。”
门外传来一阵女人们的说笑声,阮决明察觉到,迅速压着裴辛夷闯进就近的隔间里。一下子撞到底,她的肩胛骨撞上冰冷的墙,疼得轻嘶了一声。
正在他们争执之际,女人们走进了洗手间,其中一位推了下隔间的门。阮决明一步退后,以背抵住门。裴辛夷扬声说:“有人。”
“有人不知锁门?”女人不满地小声骂了一句,往隔间去了。
裴辛夷松了口气,蹙眉瞧着眼前的人,以唇语说:“哐侥恪!?br /> 阮决明反手锁了门,一手轻扭另一只手腕,缓缓靠近她,贴着她耳畔说:“你掐痛我了。”
裴辛夷别过脸去,一边推他一边压低声说:“那是安霓的条仔,你见过的。”
“解释乜嘢?我要你解释了?”阮决明故意触碰她的耳廓说。他双手撑着墙,完全将她圈在怀里,不给她躲避的机会。
她垂下头往左多躲,他凑过去。她又往右偏,他直接按住她的额头。
她被迫看着他,满是恼意,却只得以蚊子似的声音说:“你到底乜意思?”
被她以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好像寻到了趣味,忽而低声笑笑,再度贴近,衔住她的耳垂说:“点解和安霓的条仔单独喝咖啡?”
裴辛夷呲牙,无法放声大骂,看上去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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