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只见风花》第218章


本来以为是三四皇女又出了什么难题,可是以往再难的对峙,这三个人也不曾在他面前摆出如此让人难受的严肃神色。以往几个人谈论处理政务,都是在谈笑间的。
心下不由得泛起密密麻麻的不安,等伸手接过了那个信封,拆开瞥到里面的内容,他只觉得眼前一片空白,脚下一软,竟然整个人都瘫坐在了椅子上。
在模糊的印象中,在他瘫下去的瞬间,那两个跟班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不约而同的探身上前做出了想要扶住他的动作。可太女依然稳稳当当的站在那里,两个跟班身形晃了晃,到底收回了动作。
坐在那里缓了好半天神,等视线终于清晰,他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可以移动僵住的手指,无法克制颤抖的重新拿起那一叠纸张,强迫自己冷静着读下去。
“风,你也看到了。那个嫁到毕王府的庶子,跑到三皇女那里作证说沈家意图忤逆。他手头捏着七封沈家当家写给你姐姐的亲笔信,都是落有墨点或者笔误的废弃稿。上面都有提及想要你两个姐姐在我们大婚之时回天池……”
深深的闭了闭眼,他忍不住咬紧了下唇,直到嘴里泛出一丝血腥味,这才缓缓的抬起头来,直视进太女的眼睛。
“……他捏造了母亲和姐姐意图借机逼宫的假证据?在我的大婚那天?一个太女正君的夫家意图逼宫?……这简直就是……”
简直就是笑话!他直直看进太女那双不同与往日的深邃的眼睛,生生咬住了自己的话尾。
伪证,七分真三分假,最容易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这一招她们,就连他也用过多少次,又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有了那三份伪造的中间环节传信,原本母亲只是叫姐姐回来观礼的亲笔家书,就硬生生变成了阴谋的铁证。即使动机再怎么荒谬,在这样的时候,三四皇女和女皇都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何况……
“……那个庶子毕竟是沈家的人,单凭这一点,就难以撇清干系。那个庶子如今人家老三的保护之下,所谓的证据也如数交到了老三手中。如今老三按兵不动,就是在等着我们反应。而且,退一步讲,一旦等到我们大婚老三再拿出这些面圣,我就变成了这件事情的主谋……”
“……还有一个月就大婚。事到如今派人去刺杀那个庶子,已经晚了。无论成功与失败,都难逃落下话柄,届时就真是有理也说不清……”
“……你也知道,母皇对我一直就……不甚满意……,老三她们更是不可能放过这次,她们不会给我解释的时间,也不会给我机会去解释……”
“……即使我们什么都不做,等到大婚那天老三她们只要随便制造一点混乱,母皇就会将其归罪到我的头上……”
“……如果我得到的消息无误,老三应该已经将那些证据给母皇看过了,而我见母皇几次她却丝毫没有提及……”
“……你知道,若是母皇现在发难,抄了沈家、牵连上毕家,于我的确是断了左膀右臂,但还不至于立刻就将死。但若等到大婚之后,那就是直接将我一起一网打尽……”
他愣愣的看着太女的嘴巴一开一合,那些词语仿佛都被什么拆开来一样环绕在耳边,声音宛如陷入了幻境般忽远忽近,梦一般的不真实。
深深的吸了口气,他慢慢的沉淀下来自己的思绪,用理智让灵台逐渐恢复清明,眼看着视线渐渐清晰,他重新对准了焦距,让自己的视线直视进太女的眼底,打断了那些听起来就像是解释的话语。
“你是想告诉我,你打算放弃沈家和毕家么?”
太女的声音愕然而止,他看不出她那张被哽住了一般的脸上的神情,究竟是何种意思。她不说话,他也不再开口,只是用视线直直的追逐着她的视线,不放过她眼中任何一点闪烁。
“……我,会娶毕家嫡长子为正夫。毕家当家那边的工作,禾页会去沟通……”
猛的转过视线,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向那个太女的孪生妹妹。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她却和太女有着光与影般的不同。
“放弃沈家,借机拉拢原本中立的毕家么?”他笑着将视线转向了站在旁边一直沉默的毕家庶女,只是冷冷一眼,又重新转头看向那个原本要成为他的妻主的女人,“如此一来,你的正君之位便空了出来。你还可以用它作为诱饵,从而拉拢其他的世家对吧?”
似乎是不习惯他咄咄逼人的态度,那个女子看着他皱紧了眉头,竟然连开口的语气都是带着几份斥责地:
“沈风!我以为你的话应该能够理解!现在的沈家是谁都救不了了!若是能救,我岂会撒手不管?现在在沈家身上下功夫,只会将我和非语,甚至还有禾页,都拉进泥潭而已!”
是啊!原本站在她的前面为她挡住三四皇女的挑衅的沈家,如今就只是一摊沼泽一样的烂泥而已!怎么可能会有人拉扯沈家一把?她们都避如蛇蝎、唯恐不及、生怕陷进他们这摊烂泥里面!
“既然如此,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我们沈家不是已经没有用处了么?不是已经帮不上你了么?你什么都不用管就这么让我跟沈家一起破败下去好了!现在就告诉我这些做什么?让我眼睁睁的看着沈家破败然后体验那种无能为力么?!”
无论多少岁月过去,他都记得在那个时候,在面对他的气急败坏时,她脸上的表情。
他记得自己是红着眼睛颤抖着声音对她嘶喊的。其实那个时候的他,是知道自己是迁怒与她的。就如同她说的一样,事情发展到那一步,面对那种局势,不用等到最后,沈家的破败就已经可以预见,谁都无法避免。并不是她的错。
可他还是无法不迁怒与她。明明知道她也无力回天,明明知道她做出的选择是正确的,在那个时刻,却还是感觉到强烈的背叛和恨意。即使明明知道她没有错,在那个瞬间,他却无法不恨她。
她脸上的痛楚有如划破夜空的流火,在他对她嘶喊的那一刻,那么激烈而深切的痛楚从她的脸上一闪而过,转瞬即逝。在他回过神的时候,她的脸上已经恢复了之前那种就事论事的严肃神情。面对他的一脸质问,她长长的注视了他半响,直到时间和沉默让最初的怒气从他的脸上渐行消退,她才长长的叹口气,挥了挥手,对那两个跟班说道:
“你们先出去吧。”
☆、落定的尘埃(六)
话声一落,两个跟班面面相觑,却到底谁都没有多说什么。临离开前,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用意味深长的视线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中却是全然不同的内容。只是,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没有心力去深究。
只留下了他与太女两两相望,阳光从窗外散落进来,一缕缕的光柱中间能清晰的看到漂浮着的浮灰。
他看到她的嘴巴一开一合,却是没有听到声音。她深深的注视着他,那个探究的视线仿佛是在判定他整个人的状态。过了好一会,他听到耳边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嗓音。
“我已经交代了影卫守着门口和那个暗室。现在我们两个人说的话,没有任何人会听到,就连非语和禾页,也不会知道。而且,你尽量不要开口,点头或者摇头就好。若真想说什么,这里有纸笔,你写下来。”
传音入密。
他知道她一向谨慎。若是不够谨慎,她也不可能在女皇都盯着的情况下,坐稳太女位置这么多年。可是,打发走非语与禾页,在让影卫守着大门和暗室的情况下还用传音入密,却真是谨慎到了极点。同时也可以说明……
她对自己的妹妹和毕禾页,其实并不放心。
睁大了眼睛,他不由得嗤笑出声。事到如今,再在他的面前展现出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只会让他觉得讽刺罢了。
就像洞察了他的想法一样,她看着他嘴角自嘲的弧度,一双眉头皱得更紧,却是伸手从怀里又掏出了一个信封,默不作声的递给他。
他静静的看着那个信封,又抬起脖子看了看她,却没有伸出手。这算什么?要一次性将他彻底击倒,让他彻底崩溃么?难道还有什么,是可以让他们沈家的境遇更加不堪的?
就像了解他心底的彷徨与挣扎,她握着那个信封,伸直了手臂坚持着递给他。她的眼眸是不再掩饰的深邃不见底,眼底有着不容动摇的坚定,脸上也是满满的决绝。
他定定的看着她,女子脸上的神情让他有了片刻的茫然,茫然之后又觉得好笑。
也是,他还有什么可怕的?还有什么能比抄家灭族更让他怕的?
接过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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