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不喜欢我[快穿]》第19章


戚善踏入景秀宫中,随便找了个旁边浇花的宫女问:“你们六皇子在吗?”
那宫女登时红了脸,目光在戚善的脸色划过,就羞涩地低下了头,低声细语回答:“殿下似乎在书房。”
戚善轻声道了谢,就朝着景秀宫的书房走去。宫女这才敢抬头,目光有些痴痴地看着他纤长的背影,等到她消失在转角,才低头轻声叹息一声,拿起水壶继续给花浇水,她心思渐渐飘远,想:世间难得戚家郎,果真所言非虚。
魏洵正站在书桌前提笔练字。
他小时候刚去东五所的时候,因为字写得不好,没少被魏澹魏琰冷嘲热讽,心中就落下了阴影。因此哪怕如今已经练得一手好字,但是每当心烦意乱时,他还是会习惯性地提笔练习,既能够宁心静气,又能够继续练字,实在一举两得。
他左手挽袖,右手提笔,在纸上缓缓书写。
散愁二字逐渐出现在洁白的宣纸上。
当笔墨写下愁字的最后一个心,魏洵忽而听到了一阵猫叫。
那猫缓悠悠地喵了一声又一声,声音绵长,仿佛是一只小奶猫,叫声里仿佛带了些还没断奶的黏糊劲,又软乎乎,又亲密密,直往人心坎里叫唤。
魏洵放下笔,无声叹息。
那小奶猫似乎跑了,可是很快又来了一只小奶狗,汪汪地轻声叫着,一声又一声,还是只很有耐性的狗。
魏洵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
戚善蹲在书房外的地上,正偷着笑,忽然见头顶的窗户被打开。
她抬头,正好对上了魏洵清冷的眼。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轻扯嘴角,嘲笑:“真想请教安国公,他是否知道自己生了个狗妖猫妖转世的儿子?”
他冷淡:“戚善,你真是长出息了。”
戚善笑眯眯地站起身,仿佛挑衅似的,又当着他的面,再次喵了一声。
她说:“凡间忧愁别离,烦恼三千,我路过如此,见公子俊秀清逸,实在心动。”
春日的风还有些寒意,她眼角眉梢却是一排暖意洋洋的笑。
像是变戏法似的,戚善从背后拿出了一枝桃花,递到了魏洵的面前,笑问:“不如公子随我走,去那世外桃源,快活潇洒,岂不美哉?”
那桃花长得正好,花瓣粉嫩,被宫人悉心养护,这才娇美绽放。原本在御花园中舒展身躯,正待完全开放,如今却被人残忍地摘下,拿来作了礼讨好人。
魏洵的洁癖这时候也完全消失了,他又再次长长地叹息了一口气,到底是伸出手,把那一枝桃花接了过来,拿在手中。
他说:“阿善,不要胡闹。”
语气像是轻斥,又像是纵然。
第16章 帝王侧
书房里没有花瓶,魏洵拿着桃花,让下人找了一个上好的青花瓷器花瓶,摆在了书桌上,然后把那桃花插了进去。
于是这冷清干净的书房终于有了一点亮色。
桃花的香味并不浓郁,只有细细地闻,才能感受到空气中淡淡的甜香。
意外的,魏洵觉得还不错。
他回头看拿着纸扇信步走进来的戚善,又忍不住皱起眉头,眼神嫌弃:“怎么还没玩腻这扇子?”
周围的人都说戚善执扇的模样风度翩翩,只有魏洵一人始终觉得她是小孩子心性,那扇子对她来说和玩物没什么两样。
啪的一声,戚善右手手腕微转,那扇子就灵活地在她手中打了一个圈,然后被打开,露出扇面上两个大字来。
正是她亲自题的“真假”二字。
这字笔墨浓重,被她写得狂娟写意,一笔一捺都像刀锋,仔细看来还有些杀伐之气。戚善字写得好,这两字更是发挥了她十二成功力,饶是看不惯这扇子的魏洵,这一刻也不由再次被这二字吸引,目光有些怔忡。
戚善笑:“这纸扇要玩得好,也需要花费不少精力。”
刚才那动作,别看她完成得轻轻松松的,可要是换了旁人,至少是要勤学苦练一月才能有所小成。
对于戚善的炫耀,魏洵只是收回视线,嗤之以鼻:“小儿心性。”
这么多年来,所有人都长大了,饶是一向鲁莽的魏澹都在最近几年收敛了张扬的性格,变得比以往稳重许多。只有这戚善嬉笑怒骂一如往日,每日养花弄草、吃喝玩乐,过得比她已经颐养天年的祖父还要舒适。
“是你们活得太累了。”
戚善叹息:“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年,当然要人生得意须尽欢。”
恐怕只有戚善才会这么想。
魏洵不置可否。
他不由想起了自己早些年讨厌戚善的理由来:出生世家,家中独子,备受父母长辈宠爱,进了宫又轻而易举地得了皇后的青眼;她的出生就踩在了数万万人头上,注定被长辈呵护,喜乐长大。
正因为有戚善这样的人存在,魏洵才更相信这苍天是真的不公,人和人之间的差别彷如深渊咫尺,遥不可及。
戚善听见他的轻哼,并不生气,只是摇头晃脑,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难得带了一点忧郁来。
她说:“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也有天大的难处。”
天大的难处?
魏洵觉得戚善又在信口胡说了。
他觉得可能是春日到了,连一向乐观无忧的戚善都得了春愁,开始顾影自怜感怀自伤。魏洵并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也懒得理睬她,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倚在塌上,借着窗外的春光开始看了起来。
戚善见他又开始把自己当透明人,不由无趣地撇了撇嘴。
她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坐到了魏洵的书桌前,拿起他的字帖开始欣赏起来:“唯有明月尽散愁——”
她噗嗤一声笑了,“字是好字,这诗却是哪里看来的酸诗?”
着实不是魏洵的风格。
魏洵被她吵得书都读不进去,有些不耐烦地收了书本,回头冷冷看她,眼角微扬,语带嘲讽:“正是大诗人戚世子五年前在东五所的大作。”
他笑吟吟:“你说是哪里来的酸诗?”
这目光刺伤了戚善脆弱的心灵。
她没想到魏洵居然还记得她几年前瞎编乱造的诗句,更是拿这不像样的诗句来练字,想到自己刚才这句话不仅嘲笑了魏洵的品位,又把几年前的自己也中伤了,一时有些讪讪地放下了字帖,目光闪烁。
“我作的好诗那么多,你偏偏要拿这句练字……”
说到后来,又有些感动:“我都忘了,你却还记得。”她目光殷殷地看着他,“阿洵,你果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魏洵又捧起了书,懒得理她。
他之所以能牢记这句诗,不正是托了她本人的福?
犹记得那年夏天,戚善开始对诗酒感兴趣,半夜三更不睡觉,晚上院子又上了锁,她便不顾身份形象地钻了狗洞,跑到了魏洵的房间里,把熟睡的魏洵硬生生叫醒,然后拉了他跑到了屋顶上对月饮酒。
魏洵还记得那个晚上,戚善穿了一身单薄的白衣,笑嘻嘻地饮了一口又一口酒,开始发酒疯,在屋顶上指着月亮说:“这世间诸生皆苦,凡间来来往往,天上人只当看笑话。”
说着说着,她突然开始流泪:“阿洵,活着真难。”
魏洵记得她当时拿袖子粗鲁地擦脸,然后露出一双红通通的眼,怔怔地坐在屋顶上好久,只迷茫地看着天边一轮圆月。
也不知过了多久,魏洵才低低听她念了这句诗。
这诗算不得好,魏洵当然知道,可是午夜梦回,这些年来不知多少次想起那晚上她的脸、她的泪,竟然不知不觉把这诗烙在了脑海中,多年不能忘怀。
戚善完全不记得自己念过这句诗。
她脑海中回忆了半晌,还是不记得自己是何种情境下念出的这诗,索性放弃了。于是又继续看下一张字帖。
“己巳,麻柳,无音?”
戚善好奇:“阿洵,你写的这些词是什么意思?”
魏洵翻页的手一顿。
下一刻,他继续看书,平静回:“书上随便看的词,就拿来写了。”
戚善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毕竟自她从小认识魏洵以来,他就经常干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这完全不算什么。
她说:“你这里有什么志怪小说吗?我想看。”
真是理直气壮。
魏洵恨不得让她彻底闭上嘴,他抬头瞪她:“第三列第六行,找你的书去!”
戚善看得书杂,当初魏洵搬进景秀宫整理书房的时候,她硬是要跑来插一脚,塞了很多自己爱看的书进来,其中不乏一些精灵志怪,都被魏洵整理在了一起。
戚善又走去书架前,果然找到了几本书籍,她随意翻了一本还没看过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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