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商娇》第261章


边说,他边坐了下来,伸出一只手指,坏心的碰触了一下她伤痕累累的手指。
“啊!”商娇只觉被胡沛华触过的手指如被火燎了一下般火辣辣的疼,痛得一声惨叫,又不敢去碰伤指,只得咬着牙静待那一阵疼痛过去。
恨恨瞪了面前一脸似笑非笑的胡沛华,她气急败坏,咬牙切齿地低吼:“你干什么?”
胡沛华听到她的嘶吼,略显阴沉的眸子闪过一丝黯然,盯着她的脸,缓缓道:“那你又在干什么?”
边说,他边伸手,揽过商娇的脖子,一把将她拉到自己面前,目光灼灼的打量着她,“商娇,前两日我与你说的话,你没听懂是不是?”
他明明已经告诫过她,这是胡沁华与高淑妃之间的私人恩怨,这一次,胡沁华早已是打定主意,欲借此时机,一举除掉高淑妃这个横亘在她心头的心病,连同高氏一族,全都脱不开干系。
所以,他让她不要管,避之则吉。
——更何况,那些人,她救不了;那些事,她也管不了。
可她倒好,不仅没有事不关己远远走开,反倒自投罗网,将所有罪名揽在自己身上,哪怕抛却身家性命不顾,也要去救她想救的人。
胡沛华已不知是该嘲她痴情,还是该笑她痴傻。
商娇只淡淡瞟了胡沛华一眼,死命地从他手下挣脱出来,然后与他四目相对,轻声却无比坚定地道:“我自然明白你话里的意思。但胡沛华,我也告诉过你,有些情意不是假的。陈子岩待我,有恩、有情,这些我一生都不敢或忘。你与胡沁华铁了心要整治高淑妃一族,这是高淑妃自己造的血债,我可以理解,我也可以置之不理……
但你们千不该万不该,把陈子岩及他的一家牵涉进来!你们都知道,他是无辜的!他只是一个商人而已,每日每时,都只知辛苦经营,所图不过是上奉自己母亲,下养商行众人而已……他有什么错?婚姻与一生的幸福,你们要剥夺,如今连他的性命你们也要剥夺?”
说到此处,商娇抑下心中悲愤,许久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待心情平复了一些,她垂了眼皮,扯出一丝浅浅的嘲意,又道:“其实,此事若说到底,兴许胡沁华最该怪的人,反倒是我。若当日在西芳庵,她不是为了救我答应你入宫之事,之后这一切,兴许便都不会发生,她的父亲冯老伯也不会死,她依然会是那个温柔、娴静,只想一心侍奉佛前的穆颜……”
回忆起往事,想起曾经与穆颜的交浅言深,商娇颇为伤感。
轻轻抬袖一拭眼角,她继而又道,“所以,这件事,我思前想后,也只有我来顶罪,才是最妥贴的。
胡沁华于我有救命之恩,她也时刻惦记着,害怕我将她和悯儿的真实身份暴露出来……而陈子岩也对我有恩、有情,这些我亦不能辜负……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便是由我出面,顶下毒害太后的罪名——一旦我死了,子岩便能得救,胡沁华也能彻底放下心来……
至于高淑妃与高氏一族,太后已殁,舒氏一门没落指日可待,高氏没了靠山,又经此一役,自然再不会是你们胡氏的对手。只要胡沁华继续得到皇上庞爱,稳坐贵妃、太子生母之位,将来必位尊权重,甚至母仪天下。届时,她想如何处置高淑妃及其身后的高氏一族,不过她兴之所至的一句话而已。所以……”
她看着胡沛华,从容中带着无比的郑重,甚至还些小小的哀求,“胡沛华,我请求你,请求胡贵妃,以我一命相抵,放过陈子岩一家吧!”
说罢,她自床上起身,第一次向着胡沛华重重跪下,郑重的磕了一个头。
胡沛华紧蹩双眉,听商娇说完,也不知心中是何滋味,谓然长叹。
“看来,所有的事情,你倒是分析得透彻,也想得明白。”他摇头叹道,看向商娇的眼中,不由自主的泛出一抹不忍之色。
“可商娇你是否想过,人都只有一条命,你这样舍弃自己去保全一个不属于你的男人,这样做值得吗?”
届时,她死了,不过一具枯骨,埋在地里遭受虫咬鼠噬;而她救下的人,却有妻有子,继续享受着自己平静安逸的人生……
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卷五 君恩情,还不尽,愿有来生化春泥 248、牢狱
248、牢狱
这是胡沛华心中最为疑惑不解的事。
爱一个人,难道真要以自己的生命,去成全他的幸福吗?
商娇闻言便笑了起来。那笑容如朝花初开,美丽而温暖,却又有着欣慰与满足。
“胡沛华,你是知道我的。我怕痛,怕死,胆子也小……但陈子岩于我而言,不仅是曾经的恋人,我所爱的人,更是对我恩重如山的恩人!为他而死,我不悔。”
是的,不悔。
况且,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她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
或许,一旦她死了,她的魂魄便能回到现代,回到自己原来的身体里……
到那时,她依旧是21世纪一个普通的OL,一个单纯的,只知道与朋友吃吃喝喝的小姑娘,一个还靠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小女孩……
即使不在身处同一时空,即使相隔千年,但她还活着,他亦能安好地度过自己往后的人生岁月……
这样一想,死对她言,便不是那么可怕与恐怖的事情。
所以,她不后悔。
胡沛华紧盯着商娇的面庞,想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胆怯后退的模样。但许久之后,他才挫败的发现,原来商娇当真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他知道,自己已经劝不回她。
他慢慢退,再慢慢退。
摇摇头,再摇摇头。
不敢想象,究竟是如何的深情,方才能一个女子如此情之所至,悍不畏死?
他只知道,在她的笑容面前,他的心在动摇。
他甚至一时间觉得,当初胡沁华一为动摇高氏,二为惩罚商娇,而将陈子岩卷入这场不见硝烟,却杀机四伏的战争中,当真是个无情与错误至极的决定。
思及此,胡沛华摇头苦笑。
他从不知道,有朝一日,自己也有如此心慈手软,犹豫不决的时候。
忽而被这种感觉一惊,他这才回过神来,闭了闭眼,强令自己硬下心肠,当断则断。
现如今,不是该顾惜商娇的时候。
此事重大,况其中尚牵连着几方角力,无数人也牵涉其中……
岂是商娇凭一人之力可扭转为之?
此事,只怕还得待他入宫与胡沁华商榷之后再做定夺。
是故,再睁眼时,他眸中已是断然的无情。
一手托住商娇尖尖的小下巴,他强迫她看向自己,沉声笑道:“好。你既如此高义,我便成全你。”
说罢,他狠狠甩开商娇的头,几步跨到大门处,拉开门,大吼两声:“来人!”
听到胡沛华唤人,早有侯在门外的公差紧步跑了过来,低头垂耳,敬听吩咐。
胡沛华便指了指商娇,吩咐道:“将这个人犯带入牢中,严加看管起来,听凭我日后处置。”
廷尉署所设监狱,与府衙不同,因专门关押事涉大案或皇家的犯人,所以越发显得森严肃杀。
商娇被两名公差押解着过了前堂,在堂口右角处有一监门,内有一照壁,一入监门,又接接连拐四个直角、五道门的甬道,接着是一条约一米多宽的通道。两边是两排低矮的监房,关押一般的杂犯;通道尽头,往东拐直角弯是内监所在,专门关押死刑重犯。内监是四合院形,东西南三面是普通式监房,北面有两幢无窗窑洞式监房,便是关押着死刑待解女犯的女监。整座大牢阴森幽暗,潮湿无比,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霉烂腐臭的气息。
商娇被两名公差押解着交给了看管女监的牢头,又被牢头骂骂咧咧的推搡着除了一切身上衣物,换了囚衣,一路跌跌撞撞的走入女监。
女监中关押的犯人无一不披头散发,浑身肮脏恶臭,有的甚至状似疯癫,见有人来,竟从碗口粗的圆木围成的监房中探出手来,企图来抓商娇,直吓得她啊啊乱叫,却被牢头用铁棍使劲殴打,痛得哀哀直叫,不得不缩回手去,老实缩在墙边。
看到这一切,商娇心里原本的那点勇气早已荡然无存。
又惊又惧的商娇被关入一间满是潮泥与腐臭稻草的牢房内,听得牢头落了锁,她一个人静静地环住自己的身体,倚了长满青苔的黑墙坐下,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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