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骨之疽》第63章


他找到理由,不再死撑。
大约是难受到相当程度。
她没说什么,道:“我扶你起来。你得躺下睡一会。”
他愣了一瞬,便温顺地点头:“好。”
乌临扶着他的手,把他一路带到卧室。卧室的被子早被她刚刚下床的时候掀开来,此刻正好方便他躺下身。
乌临想了想,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林加开始的时候没有反抗,等到她替他脱掉外面的长裤,他才惊觉地道:“小姐?”
乌临觉得好笑:“一会儿临临,一会儿小姐,你看来是真的烧糊涂了。”
他撑起了身体,望着她,欲言又止。
乌临伸手替他腿上盖上被子,又过来解他衬衣的扣子。林加怔怔地看着她,迟疑良久,问:“小姐,你想做什么?”
乌临这下明白过来他在担心什么了,故意动作粗鲁地剥掉他的衬衣扔到一边,道:“我想强。奸你。”
林加呆望着她,久久不语。
乌临知道他发烧得厉害,良心发现,不忍再戏弄他,道:“我开玩笑的。躺下睡觉,不要胡思乱想。”
他放下了心,虽对她忽然的温柔犹自怀疑,却乖乖地躺下了身。
林加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却提振起精神,道:“小姐,现在太晚,你如果要回去的话不太安全。”
乌临笑了一下。
“放心,我不走。”
她居然真的没走。
不仅没走,还在林加身侧的半边床上,躺下去了。
共着一床被子。
林加僵在那里。
乌临道:“你睡一会儿。”
他迟疑了一会儿,却不再开口。
很累。很疲惫。林加不再勉强自己,躺在柔软的被褥里,闭上眼。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听见乌临说:“为什么?”
林加假装没有听见。
他听到乌临一声轻轻的叹息。
而后,她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再昏沉,这一刻林加犹自紧张起来了。
他极力控制自己的呼吸不乱节奏。
乌临的手指,轻轻地划过他脖颈后的皮肤,却又抽离。
她再无其他动作,只是安静地躺在那里。
……
第二天一早,乌临把林加叫醒。
“我带你去医院。”他的烧不但没有退,还有愈演愈烈的态势。
林加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看见她的脸,喃喃地叫了一声:“临临?”
乌临微微一笑:“叫小姐。”
笑容清淡之中,略有一点冷。
他惊觉过来,撑起身体,道:“抱歉。”
乌临在他的衣柜里一阵倒腾,翻出来干净的衬衣和长裤,扔到他面前:“我去洗漱,你穿衣服。一会儿去医院。”
半小时后,林加坐在了乌临的车子里。
他说:“去枫林医院。我一个疗程的吊瓶还没有挂完。”
说话的时候神情平静——看似是平静,其实不过是昏沉不清醒,却又死撑着罢了。
乌临愣了一下。
昨天捆绑他的时候,她都没注意过,此刻仔细一瞧,便瞧见他右手手背的血管上,果然有几个小小针眼。
她沉默着启动了车子。
林加在车上又睡了一会儿。到了医院,乌临将他叫醒后,他下了车便说:“我自己去吧,小姐,你应该还有事忙。”
这一夜已经够长久。
而他此刻实在虚疲,无法再应付她。
乌临闻言,又笑了笑:“那好,你先去打针,我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看心情斯基~
☆、败露
在排队拿药的时候,林加昏倒了。
天昏地暗,两眼发黑,所有意志抽离身体而去。
耳侧仿佛有些惊呼声,却很快归于无声的寂静。
失去意识的最后那阵,林加有些庆幸。
他太累了,太需要抛开一切,稍事休息。
此刻乌临不在身侧,林加绷紧的神经终于得到机会稍稍放松。身体收到信号不再死撑,便自然而然进入自卫的状态。
是一场好觉。平稳无梦。
醒过来的时候,林加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脸上罩着氧气罩,手背上也□□了输液针。
白色的天花板,淡蓝色的床单与被罩。
空气里有淡淡药味。
林加很快就推断出了自己的处境,却依然安静地躺着,没有动弹。
直到急诊观察室的房门被推开。一位年轻的女护士走进来,走到他床边。
她见到林加睁开的眼睛,微微一怔,而后才不冷不热地招呼了一句:“你醒啦。”
林加静静地看着她,没说话。
护士不以为意,继续问:“林加?”
林加无从回避,于是微微点头:“……我是。”
一开口,他感觉到咽喉撕裂般地痛。
林加听见自己的声音非常沙哑,低得像是要听不见。
护士看着他。大约是他说话费劲的样子太狼狈,护士的语气变得温和了一些:“你在取药大厅晕倒了。低血糖和肺炎。情况不太好。”
林加没觉得意外,点点头:“……嗯。谢谢。”
“刚刚有人打电话找你。你朋友一会儿会到医院来。”
他们正愁没人来替林加缴费办手续。
林加怔了怔,下意识地看了看摆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眼光刚挪过去,就听见走廊传来脚步声。
门被推开。
年轻美艳的女郎穿着黑裙长靴,头发被吹得凌乱,额上有细密汗水。
她推开门,目光很快扫遍整间病房,眼光最后停在了林加的脸上。
是尤信风。
人已赶来了,林加就算心里嫌她多事,一时间也发作不得,便只冲她淡淡地笑了笑。
尤信风眉头紧锁,快步走到了病床前,本想要伸手探探他额上的温度,手伸在半空,却忽然想起来自己从外头来,身上的寒意或恐会给病弱的林加带来不好的影响,便又有些讪讪地收了回去,只讷讷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护士一看这情形,知道两人是认识的,便对着尤信风说:“他昏倒以后我们就进行了急救,入院手续都还没办。”
林加的病情尤信风其实早通过电话了解得很清楚了。她看了看护士,脸色露出一丝不满,尚未开口,却听见林加用低哑的声音说:“麻烦你。”
说话的时候咽喉一直撕扯着痛,他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尤信风窒了窒,最终只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林加微微点头,而后便轻轻合上眼。
大约身体的情况实在糟糕,只说了两三句话,他已觉得极其疲累。
尤信风不会无缘无故地找他。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事。
但此时此刻,护士在旁,他也不便仔细地问。
他只想抓紧时间提振精神,以应付接下来要处理的事情。
尤信风见他这副模样,心里发酸,却也不敢再迟疑,跟着护士出去了。
门重新被关上,病房里恢复了安静。
林加闭着眼睛休息,却再不能回到之前心平气和的状态。微微皱起的眉头不曾舒展开,眉间像纠结了一团阴郁的迷雾。
门再度被推开了。林加微微睁眼,看见尤信风进来。
他惦记着那摊子事,没有心思同她寒暄,更为节省体力,因而直入主题:“是不是场子出了事?”
尤信风望着他,并未回答。
她眼底浮起一些似惊慌似焦虑的情绪。
林加没太明白,皱了皱眉。
正欲发问,喉间一阵说不出的干涩。林加一时没忍住,咳了起来。
一咳起来便收不住,直咳得惊天动地,眼泛泪光。
尤信风早已疾步走近来,坐在床沿,扶着他坐起身,轻轻抚拍他背心。
林加终究缓和下来,轻轻拨开她的手,摇摇头,示意没事了。
尤信风于是松了手,坐直身体,沉默着,眼光却暗示性地,瞟了一眼房门的方向。
林加固然虚疲已极,但素来敏锐。尤信风的暗示已相当明显,他立刻反应过来,顺着她的眼光,看向门口。
一人倚着病房房门的门框站着,一只脚微微勾起,无聊般地,用鞋底一下下地蹭着门框一侧的地面。
却没发出声音来。
林加看过去的时候,直直地撞上了她的眼。
他不知道她已看了多久。
胸口涌上一阵凉意。
说不上是什么情绪。惊讶,惶恐,担忧,又或者兼而有之。
所有的倦意和疲劳忽然都感觉不到了。林加挺直脊背坐起来,想要掀开被子下床去。
那人却伸出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停下来。
她说:“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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