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瘾》第60章


还有最后的一点理智在提醒她,在这种其他大家的场合,必须装傻。
喻棠没有选择抬眼去看轮椅上的长辈,她看起来像来到这里大闹一场却一样失败的女人,娇弱不堪,又苍白凄惨。
“你就这么让你未婚妻看你的笑话?薄越,给家人道个歉,把那个女的弄离开身边,到底要了你哪条命了!看中的女人随时不能换?”
“好,好,是我的错,早该想到你光明正大一反常态地带着那个女的出入各种场合,我就该直接把她解决了!”
薄父控制了一下语言,没有提及喻棠。
他是军队出身,说一不二,又一向看不起为情所困的人。
空气中充斥着硝|烟一般的气味,凝结片刻,很快地四下散开。
怒火到了极点,肌肉纹理本就有些轻颤,锅炉炸开,表情因为气愤变得有些不受控制地扭曲,厉声道:“……听不到是吗,杉杉,让他给我跪下!”
“爸,我们回去……”
“回去个屁!今天我不在这里把他收拾了,他是不是以后要变得比他二哥还要疯?是不是来这里找他,还得跟今天一样,过五关斩六将找到这里……你他妈的是老子的种!”
女声被骤然打断,薄父的怒气如火山一样爆发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给我跪下!”
喻棠表情不变,此刻却微微转了转头。薄越不是适合这样动作的男人。她非常清楚,又秘密地觉得动摇,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薄越往前走了一步,他的表情非常淡定,英俊的面孔此刻被霜雪覆盖,石头一样地执拗。
“我不会的,爸。”
他近乎火上浇油地轻巧道:“您不是也说,凡是都要讲求道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喻棠觉得自己又被看了一眼。黑沉沉的。
“保重身体重要,您和大姐先回去吧,我马上就过来。”
“肖柔不在这里,”他仿佛知道对方还要问什么,非常冷淡,“不会有结果的。”
“你……你……!”
这一瞬间,喻棠飞速被人带了出来。外面的世界还是来时的花香阵阵,她微微仰头,有些茫然。
“……抱歉,今天都是我不好,”薄杉关好门,缓缓地走上来,语调轻柔,“我先送你回去,回去后好好休息……”
“不用。”
喻棠找回神智,一时间说话也清楚了不少:“不麻烦你,我自己可以回去。”
她停顿一下,睫毛扑扇,“今天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睡一觉也就忘记了。”
非常聪明。看起来还是为未婚夫彻底的背叛受了伤,因而决心要脱离出去,彻底离开这处泥潭。
今天的事情是薄家最隐秘的关窍,绝不能对外暴露。薄杉叹了口气,又低低地道了歉。
外面下起了雨,喻棠就站在雨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和迷茫。
事情变得越发超乎控制,原本,她是来这里求一个答案,却得到一个啃咬一般的吻。情绪还没有彻底稳定,又被人闯入,用另一张网覆盖住。而她仅仅只像一个见证者。
坦白说,她并不痛快。
不止不痛快,而且有种奇异的唇亡齿寒的感觉。
刚刚的场面,奇异地和那些曾经经历过的被嘲笑、被讽刺的场景重合了。她在那种场景里时刻提示自己保持冷静,不要被情绪左右,但到了极点,还是有宣泄出来的时刻。
这种感受,就仿佛只有两个人经历过的车祸再一次发生,而这一次她是有知觉的,还没来得及为前一件事情愤怒完毕,就又被拖下了水。
但这都是没来由的感触直觉,没有任何证据。
她最终还是上了车。
薄杉派的人,用劝解一样的语气劝慰她。
喻棠隔着窗户,凝视了许久,呆坐许久。
她需要一个安静思考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37491660姑娘的地雷=3=!
恢复评论真好(复读昨天
第55章 55
喻棠最擅长的事情之一, 就是处理自己的负面情绪。
如果没有这种技能, 她也不能顺顺利利地成长到现在。
这让她在李嫣云电话时不仅没有显露出一点不对, 甚至还有空隙宽慰了一下对方。
“有事情做不是很好吗, ”喻棠慢慢地道, 声音轻柔,“而且放着那位教授一段时间,怎么说, 也还能算一招欲擒故纵。”
李嫣云还在电话对面嘟囔,听到这话时, 本来声音闷闷的,反而笑了:“你怎么总能知道我想听什么话啊。”
大小姐实在心理郁闷,被母亲天天带着奔忙于各种所谓高雅爱好的兴趣活动, 一方面放不下朋友,还有一方面放不下心上人。
第二天的北城下起了大雨,这通电话不咸不淡,却成了短暂的放松精神,轻松休息时间。
喻棠在书房里坐着, 因为接着电话,没有带外置机器, 听到的雨声极其微小, 顺着耳廓略痒。
坦白说,那句话其实不是客套话,如果可以,喻棠也希望她能有做不完的事情。
不能闲下来, 因为一旦闲下来,脑子里就会不住地回放昨晚的场面。
整整一个晚上,从最开始到最末,随机抽取一样地映进脑海中。无一处不让人觉得胸口发闷。
只不过那明显就是奢求了。她只是孤身一个人,原本或许还有人会因为其他的心思,作出一副关切关心的模样,现在也什么都不剩下。
喻展文最近根本没有找过她,听说是在忙什么正事,但他嘴里的正事,喻棠根本不信是真正的正儿八经,只当对方又换了个说辞找乐子。
薄杉为人处世已经到了一个妥当的极点,今天早上托人送来了慰问品,不贵重,但全是对胃口的唱片CD,还有最近的一场钢琴大师的巡演。
“薄总说,谢谢喻小姐,让您务必收下这个。”
哪个薄总?
被派来的人非常恭敬,喻棠的想法却是,她置身迷雾,没什么好被谢谢的。比起谢谢,可能更想要一个清楚一点的答案指示。
“她说,希望可以的话,您最好最近也减少出门的次数,以免……”
以免什么呢?以免薄家家丑外扬?
喻棠根本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柔弱温柔,善解人意,她自己清楚,但知道的人没几个。
准确的说,只有薄越一个。因为伪装得太好,她那位号称要忙正经事的父亲兴许只抓住了一点痕迹,但随着冷嘲热讽很快也就抛到了脑后。
谜题太多,难免会带着影响心绪。
她对薄家的恩怨毫无兴趣,但还是不可避免地会在脑海里回放那个场面。
现场眼睁睁地看着薄越沦落到那个境地,如果是有仇怨的人,怎么也该觉得痛快。
电话挂断,喻棠慢慢起身,从床前绕到桌边。
她其实没什么秘密,抽屉里的东西空空荡荡。各种音乐书籍,私人物品,还有最上面摆着的一封信。
喻棠凝视一会儿,抬手拿起来,食指和拇指捏住,本来已经做出了撕碎的动作,又彻底顿了下来。
她的目光淡淡,终究是拆开信封,慢慢展开。
其实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这里面写的什么内容,根本不用多读。喻棠从来少有感情满溢而出的时候,但在刚刚对那个冷硬如石的男人不可自拔时,把秘密都偷偷地写了下来。
如今看起来,非常地矫情。不仅过分文艺,而且看起来根本不可行。
“……想和他一起去一次维也纳。”
这是隐秘到极致的告白。
那时候是没有希望,现在的不可行又是另一个方面。即便关系藕断丝连,昨天那一闹之后,她基本已经看见了关系走到尽头的结果。
只要是个正常的掌权者,往往都自视甚高,薄父冷静下来之后,对她应当不可能存有任何的好感。这种情感无关她是无辜还是有意,纯粹是出于高位者的自我喜恶。
信纸平铺在桌面上,她凝视了一会儿,心里还在茫然,又突然觉得不对。
纸上的折痕多的有些过分,有几处已经被磨得极薄,看起来就差一点就会彻底破裂。而在自己的记忆里,这封信写完之后,被她偷偷摸摸做贼一样地扔进抽屉底,应该永远不见天日,根本不应该出现这种好像是因为频繁展开阅读而出现的痕迹。
这跟她从别人嘴里听到的那段经历一模一样,都是无处可寻的痕迹。
只有现实告诉你,那确实是真实的。
她脑子里出现的人选不作他想。
喻棠枯坐了一会儿,忽然又从抽屉里翻出了一把钥匙。
不是任何房子的。
如果得不到答案,那就自己亲自去找……而事情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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