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娶记_布衣祺》第51章


林氏道:“儿媳听说,皇帝陛下中意皎皎那孩子!”
乔老太君乍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这,这是要绝了皎皎嫁人的路子!
桂嬷嬷正在倒茶,也被这重磅消息惊得呆了!
林氏趁热打铁道:“皎皎刚从东南回来,陛下初次见面,便非常喜欢,说要纳进宫里,被锦衣王回绝了。怕是此心不死,这次皎皎出事,陛下不顾太后以死相逼也要处置了高家,怕是为将来皎皎进宫做准备!母亲,陛下如此信任锦衣王,教授太子的许祭酒与锦衣王是师兄弟,媳妇怕是陛下有立皎皎为中宫扶植太子的意思啊!”
乔老太君沉吟半晌,摇摇头哼笑了一声。
当真是天下最毒妇人心啊!你一个四十多岁主掌郡王府二十多年的当家主母,竟如此阴险恶毒地算计欺负我不过十几岁的小皎皎啊!
这天打雷劈的说辞,那么一个小小的又没有母亲教导的孩子怎么承得住!
她一定是傻了懵了,吓得六神无主让林氏这个贱妇得逞了吧!
乔老太君用力地握住了自己的手杖。
林氏却是流着泪在一旁道:“母亲!我知您对皎皎的那一片心,我又何曾不心疼那孩子?可是这种事,宁可信其有,咱们家再怎么样,也不能和陛下抢人啊!”
乔老太君忽然怒从心头起,手中的拐杖狠狠地当头挥向了林氏!
林氏下意识躲了一下,然后被狠狠地敲中后背扑倒在地上!
乔老太君起身怒斥道:“蛇蝎妇人!陛下登基十数年,可是以色误国之人?”
林氏痛得抬不起头来。
乔老太君高声冷笑:“你说陛下信任锦衣王,势必联合许祭酒一起扶植太子这话,我信。但是你说立皎皎为中宫,当真是笑话!陛下娶皎皎,那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锦衣王!可锦衣王怎么会同意自己妹妹入中宫!将来若在生下嫡子,他是扶植如今的太子呢,还是扶植自己的外甥!”
乔老太君突然痛骂道:“你当陛下傻,自己作死啊!”
这一句无疑如当头棒喝,林氏突然脱力瘫在了地上!
“母亲,”林氏吃力地抬头道,“是媳妇,糊涂了!”
乔老太君苍然讥诮一笑,却像是赶苍蝇般朝她挥了挥手,说道:“你回去吧!说一千道一万,你不就是嫌弃皎皎的名声吗?”
林氏还未起身,却突然觉得又有两个大耳光迎面打了过来,打得她眼冒金星晕头转向。乔老太君这一针见血道破内心的话,让她无地自容像一个笑话!
乔老太君笑道:“难道我的皎皎,没了你,就当真无处栖身吗!”
林氏惨无人色摇摇欲倒地站起来。乔老太君看也不看她,挥着手道:“走吧,给我走吧!”
林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了门口的。然后她听到身后乔老太君的话,那语声苍凉决绝毋庸置疑。
她说:“出了这个门,你就别再来了。我们婆媳情缘已了,从此一别,永不再见!”
永不再见!
林氏回头看向乔老太君,却见乔老太君在桂嬷嬷的搀扶下向内室走去。林氏望着那苍老的背影,不由脚底发虚晃了晃,一把抓在了门上!
直到玉露搀扶住她,林氏还是如失了魂一般。彼时有细雨带着落叶轻轻地飘落,打在林氏的头上。
院中的葡萄架,空空荡荡。林氏突然觉得,整个咸阳王府,都如此破败荒凉。
她不知是自语,还是轻声问。她说:“我错了吗?”
只是玉露再不敢答。有时候做一件事,只关立场,也无关对错。
宋贽却是很晚才知道的。他从外面回来,去给乔老太君请安,桂嬷嬷以身体不适太医让休息为由,谢绝了。
宋贽当时也没有多想,便回了正房,一听林氏也是病倒在床,不由上前探视。一看林氏竟然已经病得有气无力,弱得似乎连呼吸也无,宋贽不由慌了,忙着去喊太医,被丫鬟拦住,说是太医看过了。
宋贽逼问情由,丫鬟只做不知,还是林氏大哭着,一面谢罪,一面抽抽搭搭地说出一句半句。
自然都是非常关键的句子。宋贽一听只觉荒谬:“陛下看中皎皎?这哪里可能!”
待又听得几句,任林氏说得如何委婉可怜,可宋贽不是傻子,顿时明了这前因后果,当下勃然大怒,一脚踢了林氏,上前便掐住了林氏的脖子!
一时丫鬟尖叫着上前拉扯!
宋贽秉性纯良,他没有多想,只想着那苏皎皎是妹妹的骨血,娶了回来热热闹闹血脉相连的一家子。那孩子生来多舛,在民间受了好些苦,还想着好好疼爱宠着给些补偿,既全了孝道,也顾了兄妹的情意。谁知被这恶妇从中作梗,让他成了不孝不义之辈!
这场架打得凶,整个郡王府都惊动了。
然后咸阳郡王宋贽,一头跪在乔老太君门口,一直到天明。
第十一章 妄念(一)
满城落叶满城风。
天阴欲雨,苏皎皎看了看沐柏,只抱着几本书没有带伞。
自己和阿荷也没有带伞。
一阵秋风吹翻沐柏的衣角,苏皎皎便抬着头问他:“沐大哥急不急着回家?”
沐柏是打算回家的,但是遇到了苏皎皎,乍然重逢的惊喜过后,发现这个女孩子的眼睛有些湿漉漉的红,明显是哭过了。
在这并不是富贵人家聚居的大街上,她一个来京城不久的女孩子,贵为县主,会为什么事跑出来哭呢?
沐柏的心便有了种他尚未明确意识到的关怀和怜惜,于是他道:“不着急回家,我们那边坐坐?”
不远处就是一家小酒馆,稀稀拉拉客人很少。两人寻了个小包间,便进去对坐了。苏皎皎指着阿荷对沐柏道:“这是阿荷。”
沐柏朝阿荷点点头,情知这是苏皎皎的大丫鬟。凭锦衣王的功绩和圣上的荣宠,一旦随锦衣王回了京城,苏皎皎自然与从前不可同日而语,身边的大丫鬟,至少得四个的,而能带出来的,自然是心腹极亲近的。
虽然不过是二三个月的时间,但沐柏丝毫不怀疑阿荷的忠心,因为他就算不相信苏皎皎,也相信锦衣王。
可是凭着锦衣王对苏皎皎的那般宠爱,没理由让苏皎皎哭着跑外面来啊?
为什么哭?这话他不能直接问,但是非常非常想知道。
因为看着这委屈还是受得不小。
店小二上来了四个小菜,一壶酒。
这是个寒酸的店,店面外墙的墙缝中甚至长满了青苔,但似乎历时比较久远了,桌子常用的地方有了明显的磨痕,椅子常坐的地方更是光滑而圆润。
苏皎皎很喜欢。
她本是长于市井的,自然知道市井之间有很多门脸看似不起眼的老店总有那么一两道堪称绝技的拿手好菜!
而且也不算是多么名贵的老字号,就是一个城里有几条街几条巷子的地盘,人人熟知,好吃不贵!
苏皎皎觉得今儿他们随意一碰,就碰到这样的好店了!
那些小炒菜端上来,热气腾腾浓香馥郁,竟是激得经受了惊吓和郁闷的苏皎皎食指大动。
而且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苏皎皎为沐柏和自己都倒满了酒,然后很豪爽地一口喝了半杯去。
骇得沐柏右眼直跳,伸手阻止却是来不及,苏皎皎被呛得侧过身俯头咳嗽,那强烈的咳嗽声让沐柏心惊肉跳的!
这丫头没了管束就疯了,当初锦衣王滴酒不沾,也是从不准她饮酒的。
转而他就心疼了。他紧张地站起身低头去看顾苏皎皎,这丫头没有喝过酒,他纵着她任她要酒干什么啊!
苏皎皎咳得凶狠,头发都被震得散乱了,然后□□的脖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了!
阿荷给苏皎皎捶背,沐柏便慌张着递水,苏皎皎被酒辣烧得难受,当下抓了水一仰脖干了。
好在那可怕的咳嗽止住了。
苏皎皎吐着舌头,用手扇着风,人未醉却没了拘谨开始冒傻话。她说:“这酒这么辣这么呛人!我怎么看陆大哥你们喝着就像是水似的?”
沐柏看她原本白皙的面庞如起了火烧云一般,整个人带出一种令人不敢逼视的艳色。
她端着杯很蹊跷地看,似乎好奇又似乎带一种故意的大胆放纵,趁着众人不备一仰脖竟又灌了下去!
沐柏当真是急了,他几乎是飞身扑上去抢!可是苏皎皎已经灌了下去了,这次她没有咳,只是抓着杯子不肯让沐柏抢。
于是两个人贴身肉搏,你攻我取,争得旗鼓相当不相上下!最后沐柏抓住了杯子,喝道:“皎皎!你给我放下!”
到底男人的力气大一点,苏皎皎强不过人家,便嘟着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沐柏心有余悸地吩咐店小二将酒撤了换茶,不想苏皎皎眼明手快地抱了酒壶在怀,任性道:“不行!我要喝酒!”
她貌似凶狠,但在别人看来,其动作声音也不过就是小女孩子的任性娇软。店小二于是面带为难地看向沐柏,沐柏自然不愿小二看到苏皎皎这般情态,当即让店小二出去。
抢酒的威胁不在了,苏皎皎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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