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旖旎》第100章


“……”
陈旖旎刚想说自己在沈京墨这里,又是一哽。
大早上在别的男人家里?对方还是她的前情人?
足够令人浮想联翩了。
最近S&R和半个娱乐圈都是大动荡,连带着陆氏的D。K都受到波及,沈何晏的经纪公司也倒了,陆眠听陆听白说起近况,只感到心惊。
她当初以为秦一诺大概就是给沈何晏一点儿教训,没想到要殃及这么多人,够狠的。
小半天,陆眠轻声:“我来找你吧,我们当面说。”
朋友这么多年,她们之间有种奇怪的默契。
估计陆眠也猜到了她在哪儿了,陈旖旎也猜到,陆眠有话跟她说,必须要当面才能说清楚的那种。
陈旖旎答应下来。
“好。”
陈旖旎吹干了头发,坐在镜子前。
她面色不大好,看起来很疲惫——都说相由心生。这一刻,她是真的疲惫。
可她还是好好地收拾了一番,体面地下了楼。
沈京墨不让她出去,家里佣人见听她下来,左一言右一语地劝她。
她画了个精致的妆,容光焕发。眉目清冷处益发清冷,妩媚处,却是愈发妩媚了。
就是那红唇色泽潋滟到,暄映得她面色更几分苍白。像是昨夜没睡好,精神欠佳。
她回应佣人时,还带着淡淡笑容,倒像是没什么大碍。
佣人们总觉得她奇怪,却又说不上究竟是哪里。
陈旖旎去玫瑰温室附近,佣人泡了壶花茶送过来。她随手翻开一边摆着的一本玫瑰花图鉴翻看。
陆眠来时,她也维持着这样的姿势。
陆眠还以为,她会是副很苍白虚弱的模样——毕竟最近动荡频频,也不知,她知不知道沈何晏的事。
陈旖旎却是平时那副优雅怡然的模样,穿一身典雅暗赭色旗袍,轻翘一条腿,脚尖轻扬,翻看手里图册。
见陆眠来,她抬头,招呼她坐到对面。
她又抬起手腕,给陆眠沏上茶。
陆眠边还观察了一下她无名指上有没有戒指。
没有。
这一刻,陆眠心里有些没底。
“什么事?”
在陈旖旎示意她说出口时,陆眠还是有些犹豫。
最终,陆眠还是一口气,将沈何晏和秦一诺的事说了一遍。
从沈何晏出道至今受到的秦一诺和她父亲的照拂,还有他出道初期一直到现在都隐瞒着自己有个待定未婚妻的女友,还和秦一诺不清不楚地纠缠着,后面甚至一边利用秦一诺,觉得甩不开了,就和她订了婚。
陈旖旎一开始听到“秦一诺”名字时,就作好了心理准备。
其实,说意外是有的。
可她并不是很意外。
当时看到“一诺”这个名字,还有几次三番沈何晏的异常反应,她就猜到估计是和沈何晏纠缠的某个女人。
前女友?
或者情人?
长期床伴?
或者,哪个迷恋他又甘心被他欺骗的小粉丝?
一切都有可能。
但却没想到,是他的未婚妻。
——她也是他的未婚妻。
说起来,真有些可笑。
此时,出现在她心底的都不是凄怆。
甚至可以说,陆眠来之前,她就做好了准备,如此衣着得体地出现,甚至,化了个无比精致的妆。
像是想把自己那副千疮百孔,一团混乱的模样藏好了。
不想让别人发现她的狼狈。
陆眠见她反应不如想象中那样强烈,讶异的同时,也觉得,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她果然,不爱沈何晏。
如此,陆眠就又有些不快——
既然不爱,那就是单纯的利用。
但沈何晏,也是利用她吧?
那些叫嚣着,急着要被抚平的不甘心,那些想跟沈京墨较劲的好胜情绪。
包括,急于想摆脱秦一诺多年的控制,才匆匆与她订婚。
如今,陆眠连妒怒都无处抒发。
闹成现在这般局面,能怪谁呢?
怪她胆小敏感,没得到就患失去不表白,还是怪陈旖旎对沈何晏只是纯利用?
“你也有瞒着我的事吧?”
陈旖旎给陆眠又一次斟满了花茶——即使先前那杯,陆眠只喝了两口就放凉了。
透明粉色的液体漾开。
杯中,花苞也一点点地绽放。
陆眠看着那花苞绽开,心也跟着柔软。
怪谁呢?
好像谁都怪,但到头来,又谁都不怪。
陆眠摇头苦笑,看了看陈旖旎,彼此眼中好像都有了答案——她们之间那种可怕的默契,在这一刻,汹汹成了极致。
彼此都觉得,此时,说什么都是多余。
“陈旖旎。”
“嗯。”
“我们,真的做过朋友吧?”
“当然。”
“那我……想问,”陆眠咬咬唇抬头,对上对面那双潋滟中,带着些许漫不经心倦意的眼眸,有些犹豫。
可她却又觉得,如果犹豫,今天就不该来。
于是鼓足勇气问陈旖旎:“你之前,看出我喜欢他了吗?”
——他。
是的,多年的友谊,她们是默契的。
连此时,一个“他”字,就能心照不宣地知道,指的是沈何晏。
可终究没默契到,察觉到陆眠这些年的小心思。
陈旖旎认真地摇头,满脸诚挚。
“……那就好,”
陆眠倏然放心,抚了抚胸口。
仿佛积压在胸口多时的一块儿石头被挪开了,她颇感轻松,然后抬头,看着陈旖旎,真诚地说:“陈旖旎,对不起。”
“……”陈旖旎微微一愣。
或许这句话,该她对陆眠说。
但又觉得,没必要。
这个死局就是如此,好像谁都得去埋怨谁。
可最终,其实谁也怨不到谁。
一个不说,一个不问。
没有人是你自己,再好的朋友也没有人会处处留心你的心思变化,有的话不直接说出口,就不要妄图别人来推心置腹地理解你。
何况人是这般的复杂,我们大多时候,连自己都不了解。
陆眠也不苛求。
她尝试伸手,小心翼翼地去握陈旖旎的手。
陈旖旎没躲开,垂眸看着陆眠和她交叠的手。
陆眠说:“对不起,是我之前没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一句话不说就走了,现在又来跟你说这些……你肯定,不想跟我做朋友了吧。”
陆眠余光又看到她空荡荡的无名指。
陈旖旎也注意到她视线,她轻轻地撒开了陆眠,抬起手,看着自己无名指的位置。
依稀能想起,先前那里还有一圈浅浅的齿痕。
是沈京墨的齿痕。
好像是他给她,套上了一枚戒指。
她眯了眯眼,忽然觉得从开始到现在,相遇的所有人,发生的所有事,都可笑至极。
“陆眠。”
“嗯?”
“你说,现在这样,你一直跟我道歉,我要怎么回应才好?”
“……”
陈旖旎问的很真诚。
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陆眠。
她只是看着自己无名指。
依稀,有阳光穿透她指缝,落在她眼睫上,她视线跟着朦胧了片刻,又轻笑着,似是在问陆眠,却又不是,
“我要,怎么面对你们呢?”
“……”
陆眠低下头,不知该说什么。
“我真的累了,”
陈旖旎叹着气,又盯了一会儿自己的手,然后缩回,将五指蜷缩在手心,攥得很紧。
她再开口,声音透着比刚才还要浓重的疲倦,“陆眠,我真的很累了。”
陆眠只是沉默,不知该说什么。
一切都,太乱了。
谁都不知该如何面对谁。
不甘心的人,还是不甘心,逃不开的结局,还是逃不开。
就连她们曾自以为完美无瑕、默契至极的友情,也因无从埋怨起的“不默契”产生了裂痕。
沉默冗长到,几乎横贯一整个世纪。
“你开车来的吗?”陈旖旎突然问。
“……嗯?”陆眠一怔,点点头,“对,我自己来的,没让司机送我。”
陈旖旎又沉默了一会儿。
最后眼角一勾,抿着红唇,对陆眠淡淡地笑,“能送我去趟机场吗?”
*
天空中好像开始飘雪了。
今年的港城秋末几次大降温,昨天就在预报今天会降雪了。陆眠还没当回事。
她打开了雨刷器,拨开如细沙般的雪。
虽然这么做没什么必要,但她就是想盯着点儿什么,不至于太尴尬。
陈旖旎话很少,她一路开着车,却几乎对陈旖旎说了所有能说的事。
陆眠说,她的确之前为了散心去国外旅游了大半个月,最后也是真的去了南非支教。
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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