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到一只怪》第26章


两坨红晕持久而又鲜明,人也直不起来; 陈老师多年临床经验说这个肯定不对; 郑主任难得大发慈悲; 还指派了苏维陪她去医院。
“啪!”
一中年男医生把片子往读片灯上一按; 眉头一皱:“怎么来得这么晚?再晚肺都要穿了。”
他对着边上一个年轻的实习小医生说:“你记一下。”
“你这个情况严重了,先挂抗生素; 进口的; 国产的现在没什么作用了。”
他再瞄了一眼片子:“等一下不对,你; 你这里有个灶点啊。”
夏沧点了点头:“是陈旧性灶点。”
他眯着眼睛; 表情又有些不悦:“就怕你们自己一知半解; 肺结核这种东西; 很容易复发的,有时候连气管镜都做不出来,你自己知道?什么时候得的?”
“三四岁的时候。”
他又对着那个实习生:“联系一下传染病医院,转个病人过去。”
——什么情况——
“医生,我看先不用了吧,不是还没确诊么?”
医生斜了她一眼,“现在疾控中心有规定,疑似病例全部统一管理,直接去传染病医院,我们也是照上面规定。”
“那我回家里的医院,我家里人也是医院里的。”
医生很不屑地问:“哪里的?”
夏沧说了地方。
“呵呵,”像是发觉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们那种地级市的医院,主任医生来也要像他一样。”他指了指那个实习生:“我一边说什么,还要一边拿本子记的。你这个情况有可能还是活动期,不能乱走,直接去吧,给你联系过了,先确诊,到时候不是就算。”
苏维靠在走廊上,看着夏沧在打电话。
一个地方就这有一个托底医院独领一方,医生的态度就只能靠人品来维持了。
“现在大概就是这样子。”
——“哎呀,电话拿过来,我来。”
——“我来,常姐她老公不就是传染病医院的,托一下人去检查一下不就完了。”
——“你让常姐自己说。”
——“夏沧啊,我打个电话给我老公啊,你不要担心,都会给你安排好的。”
电话接起来里面七嘴八舌,但都是浓浓的关心。
夏沧没想到的是,到了传染病医院,就直接让她填了住院单,更有些意外的是常姐的老公,比起常姐的热情,她老公冷淡的有些不合情理。
“邝医生,我能不能先不住院?”
“不住院?安排都给你安排好了,肺科一个病床现在抢都抢不到,不住在走廊里不错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把笔插在胸前的口袋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圈折腾完毕已经快要七八点,她到了病房才知道是个三人间,边上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大爷,是耐药性肺结核,他咳嗽的声音嘶哑而又急促,喘息声偶尔会变得极其尖锐,就像针一般,戳刺在整个病房的角角落落,夏沧有点害怕了。
她自己跑出去找护士说要办理出院,护士横她一眼:
“现在办什么?统一早上十点办出院的。你家属呢?”
“我,我没家属,我自己一个人。”
“出院也要家属签字的,没家属你怎么签字,把你家属找来。”说完也不理她了。
夏沧心情糟透了,边上的老大爷咳嗽一刻不停,简直要把肺都咳出来。
她按了她妈的电话。
停顿了两秒,
又把手机按在床单上。
“妈的,真没用!”
一摸脸上都是泪水。
她抹了两把,算了,老娘终归是老娘,怂就怂了。
正要揿下去,一个电话打来。
“你的小视频呢?”
江易和她不像普通的情侣,既不打电话,也不发什么消息,夏沧本着对主人负责的态度,每天发一个占士的生活状态,然后互道个晚。这就是他们全部的沟通,夏沧不知道换了别的女孩子会怎么样,她倒觉得这样也不错。
“今天,可能没有了。不过你放心,我找了一个很靠谱的朋友照顾它。”
那边略一停顿,“怎么了?”
夏沧把大致的情况避重就轻地说了一下。
沉默了一阵。
她听到对面说:
“我回来。”
“别。”
那一刹那她很感动,夏沧难得认真地说:“领导,你别,你继续开会,不要回来。我自己能解决的,我不能总依靠你,我好歹也算是有点办法的,领导,我们,我们来日方长的。”
对面久久没有说话。
“好,来日方长,别担心,我来处理。”
“恩。”
这种陌生的语气让她自己都有些不适应,夏沧倒在病床上,点滴快要挂完了,她不敢合眼,边上的咳嗽声也没有那么刺耳了。
除了父母以外,她还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么信任,他的话让她安心。他说他来处理,她真的就不那么无助了。
一种暖融融的感觉泛上心来,身体却还在发冷,交织在一起,温和而又忐忑。她此时竟然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对这种感觉产生依赖。
心里的那道防线从未撤去,她比谁都明白。
也许是抗生素起了作用,早上吃完饭,洗漱完她又睡着了。
直到脚步声噼里啪啦地从走道踏进来,她才意识清醒。
打头的是一个带着金丝边眼睛的医生,络腮胡子剃得干干净净,只留下青印,白大褂没有扭纽扣,随意地敞着,后面紧挨着十几号人,都拿着小本子,在她的病床前面一字排开。
“片子。”
小医生赶忙从黄皮纸袋里抽出她的片子。
那医生拿着片子往窗户方向一照,“没事,不是。挂的什么?”
小医生报了药品名。
“用这个干什么?撤掉,换个病房,普通的肺炎。”
这么顺利地解放了,她差点没有飞起来。
夏沧瞟了一眼那医生的工作牌,好像姓刘,她忙道:“谢谢刘主任。”
刘主任把片子塞回去,和悦道:“小夏啊,你们江处紧张你啊!哦,对了,是不是最近提了副局了,我好像听说了,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
夏沧被安排到一个独立的小病房住着,病房虽小,早上的阳光却很充足。
几天抗生素挂下来,她又是一枚活蹦乱跳的**女青年。
出院那江易已经回来,他开车过来接她,并对刘主任进行了感谢。
“江局客气了,结婚别忘了给我发糖。”
“一定,一定。”
她听到江易如是说。
嘴里寡淡了好些天她实在忍不住,于是她头一次对江易提出她想吃好吃的东西。
江易说刚出院应该稍微清淡些,就带着她去一个潮州粥馆点了些易消化的粥和小菜。
夏沧狼吞虎咽了一阵,才发现江易自己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只是带笑看着她。
她也朝他笑笑,稍微放慢了一点节奏。
苏维站在周淦租给她的房子楼底下等他们,夏沧远远地就看见占士蹲在她旁边,一动不动。
看起来竟然颇有警犬的架势。
威风凛凛。
走得近些占士就发现了她。
它猛地叫了两声,前躯一耸就要扑过来。
“坐!”
苏维怒吼一声,占士呜呜垂头,前肢点了点地,就停止一切躁动,乖乖坐在了地上。
——艾玛,怎么这么可怜——
“你,你要不要这样啊?”
“我这是训练它。”
江易停好车走过来,“真是感谢,麻烦你了。”
苏维给了他一个白眼,把绳子给他:“没事,你们家狗还可以。”
夏沧觉得自己的下巴快掉了,她对苏维的认识又进一步刷新,她现在有那么一点理解周淦了。
占士一改往日作风,进了车就把自己缩在角落一边,并用可怜兮兮的小眼神望着夏沧。
夏沧“哈哈”一笑,来回抚摸着它的头。
它还在持续发出那种“呜呜”的低吟。
把额头抵着它的:“看来你肯定受到了各种伤害,我来抚慰你的小心灵。”
驾驶座一声低笑。
呆瞪瞪的半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手。
边上淅沥沙啦的一响,夏沧寻声转头。
占士前爪勾到了一个塑料袋,里面好像是纺织品,占士本能地甩了两下,那塑料袋就破了。
“哎呀,抓破了。”
“什么?”
夏沧拿过来整理了一下,发现是一条毛毯。
“没事,这是放在车里的。你以后要是再躺下,就盖着,别再受凉了。”
软溶溶的感觉熨烫在心里,她感觉有什么在嗗嘟嗗嘟地响。
拿起手机:
“领导。”
她加了一个“亲亲”的表情,不是说她主动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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