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喜你》第64章


如同月亮对潮汐的牵引。
“他们刚发了段你做报告的视频给我,瞧着还不错; 都会跟人抬杠了。”
一贯欠揍的语气; 让人怀疑这人嘴里是真的吐不出象牙了。但陶禧听着毫无恼意; 反而咧嘴笑了起来:“才不是抬杠,那叫讲道理。”
“反正我是听不懂,就看他好像服气了?”
“服气了。”
“陶禧……”
“嗯?”
“嗯; 那什么……”江浸夜迟疑着,一句话捋了半天; 才终于下定决心似地流畅,“我已经,明白你的感受了。”
陶禧没说话。
他润泽的声线在耳边震颤; 一点点清浅的触碰,聚起温度,烘暖了皮肤。
“之前我的事儿没有告诉你,与其说不想让你担心; 倒不如说我根本不相信你。”江浸夜顿了顿,做了个深呼吸后继续,“我的潜意识在想,你懂什么?别跟着瞎掺和。”
哪怕有了心理准备,听他这样说,还是不免感到刺痛。
陶禧屏息。
“后来我参加你们公司的例会,跟你们一块儿吃饭,看着一群人兴高采烈的样子,我只能装得也很开心,才没那么尴尬。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而我尝试融入的样子,倒显得我在瞎掺和。”
“可是懂不懂又怎么样,我只要相信你的选择,力所能及地帮助你们就好了。这让我忽然想起你那个时候,也是这样吧?只不过我们支持的方式不同,你的支持,就是不过问,但我却隐瞒了,对不起啊。”
酒店距离火车站不远,下车结账时,就着车内昏黄的光线,司机注意到小姑娘的眼睛肿了点,还用手捂着嘴。
司机正想好心询问,就见她头也不回地匆匆跑向安检处。
“……傻瓜。”
陶禧缓和了些,声音依旧含混不清,江浸夜没听清楚,便问:“什么?”
“我说你不仅是个幼稚鬼!还是个傻瓜!”陶禧冲微微发烫的手机,大喊一声。
这一声引得周围好几个人同时看来。
她顾不上了,急吼吼地跑上通往二楼的扶梯,一刻也不愿多等地想要赶紧回去见他。
陶禧颇具气势地说:“江小夜,你哪都不要走,等我回去!”
“回去?不是,你们不是还有庆功宴吗?”
“我哪有心思吃饭,我现在就在东站,马上要……”
电量不足,自动关机。
她走进候车室,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还有半小时上车,再来一个多钟头的车程,满打满算,足够今晚见到他。
蓄积多日的阴霾一扫而空,陶禧坐在排椅上喝水。
愉悦得心里有只饱食的小猫,嗷呜嗷呜叫着缩在碗边打盹,眯着眼睛,像个毛绒球。
检票进站的时候,陶禧跟着队列缓缓前行,太阳穴却莫名地突突跳了起来。
要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边安慰自己,她疾步走入车厢,坐在靠窗的位子上。
等到车门关闭,列车启动。
陶禧随意地看向外面,目光瞿然收紧。
这才明白所谓人的直觉,真是诡异得可怕——车窗玻璃外,被列车员拦下的江浸夜喘着粗气,阴沉沉地注视逐渐提速的列车从眼前驶过。
那张英俊的脸随距离的改变,放大又缩小,直至远去为一个模糊的点。
陶禧站起身,伸长脖子徒劳地往后看。
平复了激动的心跳,她没好气地试了几次重启手机,均以失败告终。
果然是傻瓜。
陶禧靠着座椅,闭上眼。
*
这天晚上陶禧最终没能见到江浸夜。
回家拿丁馥丽的手机拨给他,这才知道,原来江浸夜中午就去A市了,还现场全程观看了陶禧的报告,根本没有什么视频一说。
后来他联系不到陶禧,又没赶上高铁,便被孙蕴巍叫回去一起聚餐。
和陶禧通话的时候,一群人正在酒店房间玩狼人杀。
“明天我接你下班。”江浸夜放轻了声音,似乎还用手拢住嘴,“先不说了,这里气氛很紧张。”
陶禧:“……”
丁馥丽目不转睛地看连续剧,对女儿脸上的郁闷毫无察觉。
换上家居服的陶惟宁下楼,远远地就问:“桃桃,你还记得小骆吗?”
“小骆?”陶禧微怔,在脑海中打捞这个名字,“哦,就是前天爸爸说的,骆馆长的侄子?”
“真的不记得了?他初中的时候,你还帮他补习数学。哎,他那时很崇拜你,一口一个桃桃姐的喊。”
陶禧没有一丁点印象。
满脑子全是“初中数学那么简单居然要补习?那高中怎么办?”
陶惟宁坐在妻子身边,从果篮挑一个苹果,又拿起水果刀削皮,随口聊着:“他今天来家里,提到你,还找我要了你们公司的地址。”
“……哦。”
“这孩子学修复很认真,不像随便玩玩。”
“嗯。”
陶禧心不在焉地应着,渐渐听不清父亲的声音,满脑子都在想明天江浸夜来接她下班。
如上一家公司吉芯,笛铺同样为朝九晚六,但因为上班不打卡,员工们会为了完成当天工作计划而自发加班。
五点半,陶禧做完了事,一边查看文档,一边不停扫视电脑屏幕上的时间。
当备注名为“江小夜”的信息发来,陶禧抓起桌上早已收拾好的双肩包,大步向外走去。
等电梯的时候,才得空回复:我现在就下楼。
正是傍晚的高峰期。
抽出新芽的道旁树下,涌进挤簇的人流,从每一栋大厦的出口,汇聚成澎湃的海浪。
而陶禧的视线掠过无数颗人头,精准地捕捉路边挺立的那人——笔直的长腿,双手插在裤兜里,黑色军装夹克衬出他的倜傥不羁。
而他同样也看过来,朝她挥了挥手。
“江小夜!”陶禧扬声喊去,振臂跑向他,一个急停挽上他的手臂。
惯性带动两个人趔趄着后退一步,江浸夜上臂被她缠紧,扫了眼周围的人群,忍笑放低了音量,说:“这儿大庭广众的,人多!”
陶禧眼一横,“就是要大庭广众的,让他们都看看!”
说着,她换成双手抱住,顺势倚在他肩上。
真踏实!
真舒服啊!
此后的一路,他们确实陆续收到被小情侣伤害,而投来的嫌弃目光。可惜无法撼动沉浸在甜蜜中的两人,以一分钟十米腻腻歪歪地龟速前进。
江浸夜终于觉出不妥,“咱们会不会太慢了?要不稍微走快点儿?”
陶禧猴在他肩上不松动,嘟囔:“反正现在往哪走都是堵,慢就慢呗。”
然而转过下一个路口,一道干净清亮的男声叫住他们:“陶禧!”
从路的另一侧跑来的男生瘦瘦高高,三七分的烫卷发,挑染了栗色。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裤,面容清爽帅气,透着年轻男孩的活力。
不等小情侣做出反应,他眉毛一挑,自顾自地说:“我运气真不错,陶老师还说我不一定能碰到你。你知道吗?我是特意过来等你的。”
此语一出,江浸夜面露警惕的神情。
可惜对方由始至终只看着陶禧,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他。
陶禧茫然片刻,手指头摇晃着终于有了声音:“骆……小骆?”
“对呀对呀!是我!你想起来了?”骆远激动地去抓她的手。
却在碰到的前一秒,被江浸夜冷着面孔抬手支开,“骆小骆……什么名字那么难听。”
“不好意思,我叫骆远。”
蜻蜓点水地瞟过他,骆远的视线移向陶禧,笑颜重展,“真是好久不见,陶老师担心我认不出你,还给我看了两张照片,但我一眼就认出陶禧你了!”
“哦……”陶禧想起昨晚陶惟宁的话,不确定地问,“我听爸爸说,你以前叫我桃桃姐?”
骆远笑时露出嘴角的一颗虎牙,“那是以前,我们就差两岁而已,叫姐姐也太生分了。”
江浸夜抱起胳膊,眼白一翻,自言自语:“两岁也是姐姐啊,没大没小。”
这段小插曲让陶禧有些猝不及防,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把骆远叫到一边,单独聊起来:“不好意思,先别理他。听我爸爸说,你打算学古画修复?”
“对!以前你帮我补习数学,我来你们家,就看过好几次陶老师修画。我一点也不觉得枯燥,真的很喜欢那种平静,和内心直视的感觉,特别棒!”
“这马屁拍得,马都不好意思了。”不知什么时候靠过来的江浸夜忍不住嘀咕。
骆远有些忍无可忍地抗议:“叔叔你年纪也不小了,不知道这样随便偷听别人讲话,很不道德吗?”
眼看江浸夜就要发作,陶禧赶紧打着哈哈,把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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