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专横》第47章


朱洋愣愣地看着他,一脸无辜,“范警官走时有嘱咐过的,而且里面那位也同意的啊。有什么问题?”
“那奸——”柴冠允气得直打哆嗦,可也不敢大庭广众下‘奸夫’长‘奸夫’短的,只能迁怒地拔了手机电池,呼一下扔外面。
“要你多事!”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她知道这其中的艰辛不易,也知道生育过程中的种种凶险。哪怕现代的医学昌明,生育对女人来说依然是道生死坎。
从她入院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四个小时,从起初的缓闷疼痛到后面的阵痛,她被折磨得精疲力竭,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
医护人员进进出出,每隔十分钟为她监测一次胎心。她在剧痛中努力保持镇静,听胎心仪发出阵阵敲小鼓的声音。开始还能忍着,等到了后面她已经被疼痛折磨得连话也说不完整。
她嘶哑着声音问道:“为什么不安排我进产房?”护士在她肚上按了按,又探下摸了摸,“宫口才开两指,再等等。”
她能感觉到小家伙已不耐烦呆在他的小小宫殿,急切地挥舞着手脚想要来到她的世界。肚腹内像是烧着一团火,五脏六腑似被人攥在手里狠狠捏住。她疼得话也说不完全,颤声问道:“……还要,还要多久。多久……”
“看个人情况啊,”护士含糊道,“你身体的各方面指标都很好,应该会很快。”
她从牙缝间哧着冷气,压根不相信情况会像对方说得那么乐观。阵痛间听到隔壁床的产妇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太疼了……呜呜………我要剖腹产,受不了了……”护士上前按住她,安慰几句后说:“你这都开了四指了,再坚持坚持。”
产妇眼泪鼻涕一起下来,哭得满面通红,“受不了了,真……受不了了。给我剖吧,给我个干脆啊。”
“哪有这样的?明明可以顺产怎么非得剖宫产?剖宫产对身体没好处。”护士劝她,“你看你前面都熬过来了,现在就再坚持一下。”
产妇疼得嘶吼起来:“我实在是忍不了了啊!……我都疼成这样了还不给剖,都快疼死了……哪还有力气生!”
“那也得家属同意啊。”护士提高嗓门,“这不是你说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那好,我,我找我老公来。”都说快疼死了,现在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起身下地,“我让他给我签字!”
护士没料到她有这举动,想拦已经来不及。待产室外站着三三两两的家属,很快一个瘦小的男人被产妇拖了出来:“去给我签字!……疼死我了都。还不快去签字,去签字!”这时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有了发泄的出口,一巴掌一巴掌地呼过去,“……我疼得要死,你还站在这儿这么悠闲,啊!……我辛苦生孩子,你就在边上看着。全是你造孽,都是你造的孽!”
男人一边抱头躲避一边求着护士,“我签字我签字,给她剖吧……她这样这我也受不住啊。”产妇越发愤怒,一巴掌盖在男人脸上,“打你两下受不了,……换你来生孩子,看你会不会疼得去跳楼!”
护士都被逗乐了,“把打男人的劲拿出来,这孩子早生好了。”
在这样压抑沉闷的环境里闹这么一出确实有松驰神经的作用,易素也想笑,可还没等得及咧开嘴喉咙间就迸出一声惨叫。身下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直接击垮她已经十分脆弱的神经。
她自成年后就很少哭,就算要哭也绝不让人看到。可是现在却再无法顾及形象地痛哭失声,她也快受不了了。可是她不像那个产妇,她不像身边的每个产妇一样身边都有孩子的父亲陪着。
当然如果他敢来,她不会给他耳光而是直接插他一把手术刀。
同样是儿女债,男人不过十秒痛快女人却得经历孕育生产之苦,老天实在不公平。
她忍着剧痛,拉住经过的护士颤声问道:“如果受不了……我,我可以……可以自己给自己签字吗?”护士刚被闹了一通,脸色有些不好看:“怎么能自己自己签字?乱弹琴。家属呢?直系亲属才能签。”
她正欲开口却被突如其来的尖锐疼痛夺去声音,很快额角便有细细的汗珠渗了出来,渐渐汇聚成流滑入发中。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被炮烙的鱼,被放在铁板上煎熬辗转得死去活来,偏偏得不到一个痛快解脱。
阵痛越来越频繁,间歇的期间肌肉仍然紧绷着等待着下一场的疼痛来袭。呼吸越来越急促,神识也开始模糊起来。当又一波的剧痛来袭时她已经连抓紧身下床单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一味苟延残喘。
但这一次的剧痛却与之前不太一样,有热流不受控制地从腿间涌出。她还来不及分辨那是什么便听到护士的声音:“……这个破水了,赶紧地赶紧地……”
她在昏昏沉沉间被推进产房,雪白的手术灯照下来时她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大概是先前的疼痛将全身的触觉神经折磨到麻痹了,真到这一刻却没有一点感觉。
她想睁开眼,可无论她怎么努力眼前都是一片模糊。听得到身边有人来来往往地走动,也听得到细碎的说话声与金属的碰撞声,但她却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将那些琐碎的声音拼凑成完整的场景。
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汹涌来袭。
手术灯投映下冰冷的光线,她的四脚开始发冷,最后僵硬得连小拇指也动不了。甚至不必照镜子,她能想像出自己毫无血色的脸是什么模样。
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她迷迷糊糊地想着,意识中还残存着一丝地清醒。听到尖锐的金属碰撞声时她觉得自己如同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没有任何商量妥协的余地。
就在这时脸上忽地传来一阵温融暖意,带着些许的水气。略有些粗糙的掌心在她脸颊上来回抚摸,继而轻轻地搓揉着想要给她些许热意。
即使她闭上眼、即使她的灵魂也将要沉睡去,她却清楚地知道来人是谁。哪怕她疼痛得失去三神五感,她依然能分辨出他的气息。
到底是来了。
她早该知道他不是个守信用的人。除了出尔反而之外,他更擅长趁人之危。她不该对他残存一丝信任,以为他会在心怀愧疚下对自己谨守诺言。她甚至曾为他说的那些话辗转无眠了几夜,而现在回头想想只觉得自己蠢。
他怎么会放弃?
他在她耳边说话,说了许多许多。她根本听不清,她也一点都不想听。感觉到他的唇印在自己脸颊上,她下意识地想扭头躲避却无能为力,只能任由他的唇在自己脸上游走、亲吻。
他的唇齿间有咸涩的味道,从舌尖滑到舌根,浓浓的苦味蔓延开来。
趁着最后一丝清醒尚未抽离身体,她拼尽力气抓住他的手,嘶哑着声音说道:“别碰他。你别碰我的孩子。”
☆、第四十四章
夜半时分;许慎行柱杖僵立在市院的产房外苦苦等候,他身后的柴冠允捂嘴打了个呵欠,上前劝他,“哥,你不能站太久的,先坐下吧。”
他一动不动。
柴冠允不气馁;“哥,你就坐下休息休息。”许慎行目不斜视;“我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脚下仍是固执地不肯挪一步。
柴冠允忍不住抱怨,“真是……开始都让进去了;怎么还赶人呢?”说来说去就是因为不在自己的地盘上,要是在安省哪会这么麻烦。他大哥是什么人,竟然会被个小护士呵斥出来。
许慎行面沉如水。
他到底是背弃了对她的承诺;再次言而无信。可是发生了这样的紧急状况他怎么可能还坐得住?在来的路上他不断地提醒自己,谨守与她的诺言。只要确认她平安无事他立刻便走,绝不多停留一秒。
但一切只能是空想,到了这里意志不再由自己作主。
人生太短暂,期间又波折丛生。能平淡过日子已是不易,何况快乐时。他们从开始的两相争斗、伤痕累累,到彼此都精疲力竭。她要走,他不愿意放手。可是最终她还是走成了,他也强迫自己成全她。
只是兜来转去,没有料到一切竟然又有了转机。
必须承认他初来顺城之时心存侥幸,抱着最后一点可怜的希望愿她能看在孩子的份上给他一个机会。不求赎罪谅解,只愿她肯给予他一隙的空间,让他看着她们。可是就是这样的机会她也不肯给予。
他伤她太深,理所应当要承受这一切,答应她再不出现也永不相见。他用对她的所有愧疚筑起一道厚重心门,关押起自己所有的贪婪欲望。可是他清楚地知道这道心门虽厚重却仍有锁眼,只要稍加撩拔所有的忍耐克制都会化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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