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不具名》第8章


听那一端原本威严的男声焦急道了一句“等一下,”几秒钟的沉默过后,那一边的男人似是在无奈中叹了一口气,带出些许安抚甚至讨好的意味,“家琛,何苦跟自己的事业过意不去?”
他的话没说完,却被齐家琛斩钉截铁地打断,“齐董事长,我的事用不着、也轮不到你操心。我恒远从前没沾你齐氏一点光、以后也不用你来给我介绍什么生意。”
“再怎么说我也是你二叔,你怎么这么说话?!”电话那边终于带了些愠意恢复了气度,声音也硬朗起来。
“二叔?”齐家琛轻笑嘲讽,脸上阴霾却愈发浓重,“你也知道你是我二叔?那我拜托你用最底限的道德观想一下你配不配得起这个称呼!还有,请你转告你老婆,要想整垮我麻烦她拿出点有力度的动作,或者你也可以出手帮她们一把,我无所谓!”
他把电话狠狠切断,‘啪’的一下丢在了坚硬的办公桌上面。一动不动地、静静望着那无辜而又结实的黑色电子产品良久,脑子里似是挤进很多种情绪、又似是什么都没有,空洞洞的眼神中就连前一刻的决绝与沉郁都失了颜色。
忽然,一个突如其来的名词闪进了他的意识;一惊之下,他人都险些从椅子上滑下来——‘最底限的道德观’。
最底限的道德观——这个词当真是他说的?齐家琛像是极不可置信一般睁圆了眼睛,这种莫名其妙到让人昏厥的词,他是从哪学来的?
于是,前一幕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对着田大力脱口而出的那一句‘没有人情味儿’也顺带着连上了线。
带些不自然的,眼前就慢慢浮现出一张严辞正色的脸和一张尖利不饶人的嘴;当然,还有一个毅然走远的背影。她的背影,很单薄;那不是姑娘们通常意义上拼命追求的‘玲珑有致’,实在就是这个词字面上的意思——单薄而纤弱!
不过配上她那一头说不清是什么款型的短发、以及她那一副死硬的脾气,倒也真是相得益彰、无比妥帖。这个姑娘,她的倔强程度跟她的体重和腰围绝对成反比,她就是那种只要认准一个死理儿,宁肯学崂山道士去撞墙也绝不肯回一下头的犟人。
一个女人,还是看起来娇娇弱弱的一个女人,有必要生成这种性格么?
齐家琛摇了摇头,从桌面上又将那份法律部准备好的起诉秦佳的报告拿了起来。其实,秦佳也不过是陶淑敏收买到的一个雇佣兵罢了;泄露出去的资料实际上对公司也没构成什么损失。而且,就算把秦佳送进监狱,也不可能终止他那个‘二婶’可笑而毫无力度的打击计划。
无声无息地,那份报告被压在了一堆过期文件的下面。齐家琛总结了一下,他不起诉秦佳,完全是因为花时间在这么个无足轻重的人身上,实在是对公司资源的极大浪费。这跟‘人情味儿’什么的,绝对没有半毛钱关系!
第八章
周末的正午,永宁路上一间门面富丽的西餐厅里,钟蕾一个人坐在一张临窗的四方桌旁,显得有些孤独。百无聊赖中,拿出一份经裘海涛指导修改过的答辩状细细研究,正凝神间没注意到一个欢快的身影已经走到她身边,连声招呼都不打的满满一个熊抱险些将直接她扑到地板上。
“好家伙,你真是一点都没变,还这么爱学习,打个嗝的工夫都不肯浪费啊。”
抬头间,看到一张精致的圆脸挑了一对弯月般的眉眼笑意盈盈来到了眼前。蔡小乐的头发蓄长了,时尚‘花瓣染’浅波浪,再不是从前那个短头发牛仔裤的假小子。身上是一件撞色的雪纺束腰长裙,款式说不出的清丽淡雅;尤其难得是那一脸天生的喜气,让人看了就舒服。
钟蕾从蔡小乐的胳膊底下挣脱出呼吸来,“拜托你打扮得这么淑女了,举止也正常点吧,快勒死我了。说真的,我都做好心理准备如果你半个小时之内还不到,我就等晚饭的时间再来这等你。”
蔡小乐坐在桌对面一愣,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半口茶水就噗的一下喷了出来。
高中毕业的散伙饭,原本大家定的是中午,蔡小乐不知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记成了晚饭,等她赶到约会地点的时候当然班上同学早都吃好喝好回家睡觉了。
可巧的是,此时刚好隔壁班同学在同一家餐馆开了两桌谢师宴,蔡小乐闷着头、风风火火就坐了进去,酒足饭饱之后才恍然觉悟怎么这些人个个儿看着都眼熟、却一个也叫不上名字?
这件事给那一届的同学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隔壁班的那些人很多年后即便已经忘了当年的老师姓什么,可是一提到那位‘混进他班来吃饭的人’仍旧记忆犹新。
“你怎么还是一张嘴就戳人死穴。”蔡小乐边笑边找纸巾,“还说呢,他们班那个班长后来竟然还特意跑来要我出份子钱!”
钟蕾一脸同情道:“你还好意思说,那可怜孩子一听你说‘那我吐出来好了’恶心得扭头就跑,一下撞学校旗杆上,听说磕掉门牙半颗。”蔡小乐正擦嘴,这一下又是一阵痛笑,她的声音原本就清越,畅笑着愈发脆亮起来。就在钟蕾正暗自考虑要不要跟前后左右的人声明一下自己并不认识这大喇叭时,余光中瞥到餐厅门口进来一个人。
他穿着一件浅色的polo衫和休闲长裤,周末的最佳搭配,更显得这男人气宇不凡,只是这人似乎无时无刻不挂在脸上的漠然与冷淡,实在与这餐厅里轻松畅快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或许,在他自己看来应该是这周遭的一切根本不关他的事才对!钟蕾无声无无息地扭了脸,没再瞧他,不料这男人却又笔直朝这边走了过来。
“齐总!”笑声戛然而止,蔡小乐近乎是瞬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太巧了,你也是来吃饭的吗?”
他不是来吃饭的,他是来洗脚的!钟蕾万料不到会有这样一段缘分,坐在座位上微微皱了眉。而这恰巧路过的男人此时也停了下来,平静“嗯”了一声,便向脸上已是微微僵滞的钟蕾望了过去,眉目间冷暖难辨。
三个人围了一张精致的桌子,两个站的、一个坐的,可钟蕾似乎并没有要跟着站起来的打算,反倒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选了个合理的上仰角度,沉目凝眉直直迎上了齐家琛的目光。
两个人彼此对望,俱是浓郁明亮的眉眼、俱是不见喜怒的平板;气势上难分伯仲,谁都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蔡小乐半惑半窘,犹豫着问了一句:“你们认识?”
却没人回答;说不清这沉默持续了多久,齐家琛这才噙出三两点微笑,风度翩翩,咨询似的朝向钟蕾问了一句:“有吗?”
这句话说得实在令听众苦恼,然而钟蕾却笑了。她笑的时候嘴巴尤其漂亮,唇形圆润饱满、娇嫩欲滴;只是这笑意,只存在于她的唇部,眼睛却是连弯都没弯一下。
“我不记得。”
蔡小乐完全呆掉,想来想去,只好‘呵呵’两声,“我来介绍一下吧,这位是我老板齐总,这位是我中学同学钟蕾,刚从美国……”
话刚说个开头,钟蕾坐在椅子上一抬手,冷冷道:“不用了,完全没这个必要。”
齐家琛竟满目赞同,说了句“也好。”
这两个人,一坐一立;她的嘴唇保持着完美的弧度,他的眼睛仍是似笑非笑,蔡小乐站在旁边,却只感觉眼前片片飞刀。二位亲,你们真的确定以前并没见过面吗?不是世仇家恨之类的?这是公共场所,真不适合修炼小李神功!
让人想不通的,不止一个。齐家琛人虽倨傲,可是对女人向来礼让;换句话说,大男子主义有时偏就是风度与豁达的代名词。
而钟蕾更加奇怪,她虽生了一张利嘴,可是生活中却话并不多,今天又不知是怎么了。伤不起的蔡小乐泪流满面,这两个人,她都熟;都是那种对着看不顺眼的人,不管对方是上帝还是如来,都不会勉强自己说一句客套话的人,更不用说看她的面子。可是他俩能固执地保持沉默,自己却实在没这份气势。
“齐总,不如一起吃饭?”
他说:“不了,我胃口不算太好。”
她说:“别了,我怕我一抬头就会吐出来。”
这坑爹的对白,蔡小乐彻底hold不住了!
“钟蕾同学,”蔡小乐一腔哀怨,嘴角都塌了。
“其实你是肩负着给我添堵的巨大使命才从美国回来的是不是?你知道今天的机会多难得么?我天天坐在他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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