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不具名》第11章


她的中央。她想走过去,只是找不到路;而可悲的,她偏偏又不是那种可以大胆挖出路来的姑娘。
在齐家琛专心致志准备行囊的、一丝不苟的动作中,南晞转身下了楼。也许,她能做的,只是陪在他美丽却柔弱的母亲身边;仅此而已。
这个夜晚,对钟蕾来说也是极度漫长;她的心脏,一晚上就没按正常的频率跳动过。书桌上,摆着一个透明的白塑料袋,那里面端端正正放着两样东西——一个破碎的嘉源大酒店杯子、一个进口的□□空盒子。这两样东西,是谁在慌张之下随手丢弃在嘉源大酒店附近的偏僻小巷里?那纸盒上面很有可能残留着谁的指纹?杯子里早已凝固的液体残留物中可能会有什么样的成分?答案呼之欲出。
秋夜的气压一下变得低沉,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捏在手里的电话,已经染上了自己的体温,微微热着。是打给裘海涛还是直接拔给公安局,千回百转之中却仍旧找不到答案。于是空气也憋闷到压抑住了呼吸,钟蕾打开窗子;这座城市很繁华、夜色也很美,却被灰色的乌蒙蒙掩盖去了光辉。这个世界,承载了太多理想与现实之间的抉择,既累且重,把人的心都压成了苍茫昏暗的夜色。钟蕾终于拔通了裘海涛的电话,“裘总,我明天想请一天假。”
不知哪里还有清新的空气?她极度需要呼吸一下,好让自己的心能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想一想。
白河峡谷位于密云境内,是一处保留着完好原始风貌的自然景区,沿途村落稀少,在这爽朗的秋季,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爽心透气的好去处。滚滚白河水被近百米的险峻悬崖硬生生劈开,那陡峭的崖壁,真真如利剑刺到了人心里,把那只破损的杯子和□□的空盒子劈了个无影无踪。钟蕾一下车便就长舒了一口闷气,说不出的轻松畅快,这一遭实在没白走。
上大学的时候,她曾经是学校攀岩队里的活跃分子,这么一个著名的岩场自是没少来,想不到事隔三年,倒真恍如重温故地般的熟稔与震撼,一时间刚回国时的淡漠与平静这才被激荡所驱散,仿佛此时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寻回了故里。
这几年爱好攀岩的人数显然有所增加,从前寂寂寥寥的一个岩场如今也不乏攀登者的身影,放眼望去攀登线路也比三年前不知新增了多少条出来。蓦然惊喜中,钟蕾浅浅走近,只是很怪异的,几乎所有身着专业装备的攀登者们都似非常有默契地选择站在地面上休息,而且大家的视线全部朝向东北向一个名为‘碑峰’的陡壁瞧去,三三两两、指指点点。
钟蕾抬目,一眼之下刚刚那宛如利剑插入心肺的悬崖刹时在血肉里拧了个弯,扎到人险些尖叫出来的激动不已。那张曾经被昔日队友誉为‘唯有猴子能爬上去’的碑峰峭壁上面,一个黑色的小点正在努力而孤独地攀爬着。目测之下都可以判定他至少已在五十米开外的高度上面。虽然隔得有些远,仍可将他流畅的节奏捕捉个一清二楚,那个黑点,抓抠蹬挂间一气呵成,脚法细腻、身形优雅,无论是上、下攀或是横渡,都掌控着完美的平衡。
对于任何一个攀岩爱好者来说,能欣赏到此般高手的现场,实在都是不可多得的赏心悦目之旅。
只是岩下的每一位观看者,此时在激荡与注目之余,却都谨慎地默不做声,甚至有几个人的拳头都暗暗攥了起来,钟蕾仔细一瞧,刚刚还自觉清爽无比的空气,此时也换成了更加让人无法呼吸的阻滞——那个人,他居然在freesolo!
在完全没有保护的状态下,不使用绳子、不使用保护点、不使用任何保护器械,他只是纯粹的一个人,在用自己的精神和*对这座近七十米的高峰进行着探索。
血气瞬间上涌,便是隔着远远的距离,钟蕾也实在压抑不住心中那些即将要喷涌而出的热流。第一股热流,他是谁?太帅了有没有?第二股热流,这才叫真正的攀岩有没有?!第三股热流,他买人身保险了没有?
“琛哥需不需要这么牛啊,一声不响来了就把这大碑峰给solo了!”发出感叹的是一个身着红色运动t恤的青年,他的头昂得专注,满目钦羡与感慨,说罢转回身问了一句:“别是受什么刺激了吧?方哥,你怎么看?”
他身后一个戴着cap帽的年纪稍长一些的男子深沉思索片刻,“此事必有蹊跷!”
周遭人等哄一声笑起来,各说各话;其中一个满脸英气的年轻女孩子面带不屑快语连珠:“他难道还要先向你申请么?齐家琛哪一次合过群来的,就连做先锋攀时的保护员他都是自己带来的。他这样的技术,你们就算再练个三年五载的也赶不上。你要真想跟他结组,我看也只能等到他老得快退休了你才有希望。”
钟蕾在思维做出明确分析之前,嘴巴就抢先一步张开了。“你说谁?上面那个freesolo的,他叫什么?”
第十一章
“齐家琛啊!”那姑娘一脸不以为然,上下打量了几眼这才颇带些警惕地撇了撇嘴,跟她身旁的同伴小声嘀咕道:“怎么每个女人来这先就要打听齐哥,这些人到底是来钓帅哥的还是搞运动的?”
钟蕾没再听清楚她之后又说了些什么,顿时觉得自己这一上午已经变幻了几个来回的心情被一大片乌云压在了头顶,前一刻钟那些令人热血沸腾的激流全都不见了踪影,心里反反复复迸发出的只有一个念头——他疯了么?这是攀爬七十米高的悬崖不是在几米的高度抱石,他是在全无保护的情形下攀登、万一有丁点儿失误就能摔到他妈都不认识他,就算对自己再自信又怎么能这么干?他,果真是自大到神经失常了么?!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真真度秒如年。崖壁上的黑点渐攀渐高,就在临近山顶的一段距离上忽然遇到了一块横空出世的巨石,但见那黑点横跨中似是遇到了岩体松动,右脚刚刚挨上便又荡了回来,一颗不大的石子自山上滚了下来。这一下,地面上的人可都禁不桩啊’了一声,个个张大了嘴。钟蕾此时更加是腿都软掉,仰头举目间冷汗自后心腾腾渗出,一时就连站在地面上的力气都撑不出来,人悬悬直接瘫倒。岩壁上的人停了几秒,却并没打算放弃,换了个落点又跨了过去。这一脚,直像蹬在人的心窝子上面,眼看着就是说不出的难熬。
直到周围一片热情的欢呼与鼓掌声此起彼伏,钟蕾这才将那双早已在目不转睛中被瞪僵的眼睛放松下来,跟着也呼出一口深深的长气,只是她并未察觉自己的双手仍旧保持着合什的姿势,两个手心早就湿得不成样子。
“登顶了!登顶了!大碑峰竟然让人给solo登顶了!”兴奋激昂的欢呼声从人群中爆发出来,钟蕾默默转了身,她背对着那个悬崖走得决然,再没有回望一眼。于是她并没有看见,在陡壁的顶峰上,那个坚毅的身影在显得无比挺拔伟岸的同时更显孤独寂寥,山下亮如雷动的掌声并没有留住那位勇者的步伐,他近乎是停都没停一下,便就隐入了崖顶的岩石与丛林之后,甚至,没有朝向人群挥一挥手。
碑峰的背后,是一条蜿蜒的山路正通往山下。在这个季节,树木正生长得浓郁茂盛,透过树冠上点点绿叶中间的缝隙,看到一个并不完整的天空,蔚蓝且深远。
齐家琛就那样平躺在小路旁的树林里,他的身上是一套最简单的无袖运动衫和长裤,除了刚刚从腰上解下来的镁粉袋之外,别无它物陪伴。
手和腿,都随意地平铺在地上,像是连屈膝、抬肘的力气都使不出来,整个人仿似只剩一具修长而英朗的空壳子,漫无目的地呼吸。
透过繁茂的树叶间隙,直直望向正午的天,阳光,依然刺眼得紧,他静静仰望着,在同那点点阳光的对峙中固执得无可救药。
亦不知时间过了几许,他这才终于轻轻合上了眼。
合上眼,全部都是奶奶的画面。他的奶奶,由始至终不算一个慈祥温柔的女人,一辈子优渥生活养成的典雅雍容,自然就少了些和蔼亲切,对晚辈在生活上面的料理与关心屈指可数。然而齐家琛这一生所获得的、所有来自于女性长辈的关怀,全部都来源于她。
他三岁的时候,进了幼儿园。看着别的孩子扑到母亲的怀里撒娇哭闹,才知道原来‘妈妈’这种生物,还具有‘拥抱’的功能。在他渴望的哭泣中,他那个‘极美丽、极温柔’的母亲却只是目含畏惧地缩在远处;是奶奶用着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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