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和玛丽》第50章


?br /> “我今天可以去你家拜访一下吗?”何安烛问。
何安烛和泽仁普措吃过饭,见过好多次,不过正儿八经去家里倒还是第一次。
白玛有些迟疑。
“和你说句心底话吧,”何安烛好像下定了决心,沉吟片刻,继而诚恳地说下去,“我觉得就是你了。”
什么意思?
白玛没太明白。
她不由自主在电话这头微笑起来,那微笑像商品架上的某种工艺品,熠熠生辉,却没有灵魂。她说:“但我没有供你挑选的意思,你知道吧?”
意识到自己的措辞有误,何安烛立即道歉:“对不起。我没有那个意思,真的很对不起。但乔奇祯不适合你。”
这时候提起乔奇祯是为什么?他的歉意中规中矩。不像乔奇祯,那个人挣扎了好久,直到穷途末路才肯道歉。
“怎么说?”白玛很耐心地反问。
“再怎么说,乔奇祯也是个明星。他是一个公众人物。但我们是再平凡不过的人。”到了这种时候,何安烛的话仍旧被他的深思熟虑填充得很满很完善。他听长辈的话听得太久了,去留学也好,留学以后回国也好,还有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于是转行。他没想过对与错,仿佛这样就能将一切责任推脱。但就在这时候,何安烛认识了一了百了说放手就放手的白玛,她还在找寻方向,尽管痛苦,却也全因为她没放弃过。他说,“我一直没有争取过什么。真的,我做惯了随波逐流的人。但我现在特别想和你在一起。所以,请你允许我向你——”
真挚而洪亮的声音就在此时戛然而止,白玛拿开手机,发现原来是另外有人来电。何安烛仍在絮絮叨叨地往下说,可是话语间却掺杂进了另一通电话的提示音。
乔奇祯打来电话。
他大概也忙完了工作。不过并不是所有时候,乔奇祯都有正事要说,她和他向来如此,把对方当作自己的备忘录或者无人关注的社交账号,可以无所顾忌地说一大通。
该继续听何安烛的电话,还是转为接听乔奇祯的来电?
白玛在静默中盯着并列的两个图标。
何安烛绝对是一个合适而善解人意的丈夫。他意味着一种平和且稳妥的生活。他们在一起能过上风平浪静到枯燥的生活。
和乔奇祯在一起则不同了。那一定会动荡不安,乔奇祯会近乎剥削地保护她,像恶龙驻守在公主身旁。而她会给他教训的,因为她永远拥有击败他、伤害他、杀死他的筹码。
哪种比较合适?
终止选择的是朱姗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她也刚从桌上爬起来,额头还有一块红红的印记,对着电脑屏幕说:“白玛姐,能帮忙把等会儿的会议资料整理一下吗?”
白玛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
“当然。”她说。
她把两个电话都按掉,跑开手机,从朱姗那里接收文件。能掌控自我也是一种幸福。她想。他们俩都是次要。
敲了好一通键盘,被A4纸盖住的手机又接连不断地响起来。结束工作的乔奇祯像放学的小学生,兴高采烈说起今天工作时甲方提供的零食。“那个椰子糕好好吃啊,”他说,“我临走全揣兜里了,还被助理说了‘丢脸’。等回来你和外公也尝尝。”
白玛瞄了一眼,最后还是忍不住拿起来回复一句。
“等我下班讲!”
第39章 
登机牌上有名叫“猫人”的师弟团的应援。乔奇祯翻来覆去看,隐隐约约回想起刚出道的时候; 他们shito也有。起初是钟智泽练习生时期就勾搭上的贵妇粉头掏钱做了单人; 之后另一个成员的粉丝不服输; 也做了类似的。那时候乔奇真还没爬到TOP级别,所以没卷入混战。
隔了几年,有团粉做了登机牌应援。对于钟智泽来说; 都是玩剩下的。可乔奇祯却觉得很新鲜。
一眨眼; 就这么多年了。
他老了吗?乔奇祯忍不住抚摸面颊。他没那么在意年岁; 一度还希望自己尽快沉淀下来。白玛开始不过生日的那年; 乔奇祯也渐渐淡忘这个环节。只在后援会和公司的要求下走个过场。
出生那一天; 究竟和其他日子有什么不同?
其实没什么不同。
只是一场无聊冒险的开始罢了。
而在另一场冒险里,白玛终于下班。
她把垃圾桶清理好; 然后才离开办公室,准备乘地铁回家。正是下班热潮; 白玛没占到座位; 站到一旁开始发呆。乔奇祯出道; 胡笛在不同城市的其他学校读书,日程错开; 从那之后; 她几乎都是一个人坐地铁。
白玛上楼; 还在开门就听见小白的叫声。
心情一下好起来。
她加快速度,把门打开。小白冲上前来,白玛当即把它抱起来。即便比不上多多那一扑就能将人击倒的力气,小白也还是有些沉。刚把狗放下来; 白玛看见门口摆放得规规整整的男士鞋。
再抬头,远远隔着餐桌,她看到起居室里有人站起来。
正坐在泽仁普措对面的,不是何安烛是谁?
他竟然真的过来了。
白玛有点胸闷,不过立即微笑着打招呼:“师兄。”
“还叫师兄呢?”泽仁普措说,“这么客气啊。”
何安烛干巴巴地笑了几声,笑着说:“小玛真的帮了我很多。”
白玛立即去泡茶,却被白婉拦住了。“都泡过了,你去坐着陪陪客人。”白婉说。
“是啊,”泽仁普措拍拍身边的座位,“过来说说话吧。”
小白很粘人,尤其跟泽仁普措最为亲热,这时候立刻跑到爸爸怀里去了。白玛也走过去坐下。
她忍不住掏出手机,给白婉发了条微信:“他们没乱说什么吧?”
白婉在厨房忙活,抽出空来回复她:“没说什么。不过这小伙子知道了你和你爸那事还来,也挺难得的。”
白玛回了张考拉流泪的贴纸。
她真的没有其他想法。白玛告诉自己,她只是随口一问,绝对没有参杂杂念。
“那乔奇祯呢?”她问。
“小祯。”
发出这两个字后,白婉陷入了沉默。
她忽然走出来,招手把白玛叫过去:“我去拿个快递,你帮我看会儿锅。”
白玛刚走进厨房,白婉就拉住白玛,眉峰微蹙,很是认真地道:“其实我们大人也聊过这件事。”
“聊过吗?”白玛有些意外。
毕竟双方父母当着他们的面完全没开过这种玩笑。
“但是还是放弃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四个是很好的朋友,彼此知根知底的。”白婉叹了一口气,风轻云净说,“万一你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不愉快,以后我们也不好来往了。”
白玛不假思索,将心底第一个念头脱口而出:“好自私。”
白婉看向她。
“这不是完全只考虑自己吗?你们四个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还成为好朋友,真是太巧了。”不带任何恶意,白玛像听说别人的事般感慨道。
“我们为人父母,但也是人啊。不过,”白婉堂而皇之地承认了,“我希望你也能自私一点。”
她转身出去,门响了一声,只留下白玛一个人站在厨房里。
锅仍在煮着。
泽仁普措说:“白玛,白玛。”
她看了眼火,紧接着从厨房里走出去,站到起居室里听父亲说话。
“我之前和朋友办杂志的时候,白玛帮着撰的稿。真的,都说才能远胜过我。”泽仁普措笑着说道。
何安烛也当即回应:“小玛非常优秀。”
白玛束手站在一旁,静静地微笑,权当他们在谈论别人。
泽仁普措又一字一顿地说下去:“创作这回事,不急于一时。但是,切忌放弃。”
“我也觉得小玛不该放弃。”大约觉察火候到了,何安烛忽然下定决心似的站起身来,“她很有才能,写作是她的天职。既然如此就应该坚持下去。作家难得,女作家更难得。我把小玛当作很亲近的人,所以我更觉得小玛应该写——”
写作。
写作。
为他们写作。
反正对他们来说只是轻飘飘的几句话而已。
他们像车轮般碾压她的身体,却要问她为什么要写作;他们在她试图逃出生天时攥住她的脚腕,将她狠狠拽回去,问她为什么不写作。
她不是什么有才能的人。
只是消磨自己的苦难而已。
别人拿她的苦难作消遣,那都无所谓。可是他们明明就在她身边。
他们每天都注视着她。
他们甚至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她也许会不得已为他们写到老,写到死。
锅沸腾起来。
何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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