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星球没有花》第9章


和万顺那个男人……”之类的背后议论。不论她是否相信自己的母亲,但这个叫万顺的男人,已让她心生厌恶。
虽然画未是在诸如此类的议论中长大的,然而她并没变得麻木,每一次亲耳听到,仍觉得难受难堪。
她闷闷地往家里走。
春节的气氛仍然浓郁,街边的树木都绕满了彩灯彩球。人们都喜气盈腮互道新年好。一群小孩穿着新的鲜亮衣裳,在树下放小烟花小鞭炮。一个三口之家迎面走来,年轻的妈妈牵着小女儿,小女孩蹦跳唱歌,妈妈应和,爸爸举着相机为她们拍照,其乐融融,幸福满溢。
画未徒然羡慕。
推开家门,冯小娥和姜爸正在吵架。
姜爸一脸凄楚无奈:“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月的工资是画未的生活费!你还是要拿去打牌!现在输光了,你说咋办?咋办呀?”
冯小娥也很暴躁:“你以为我想输啊?手气背有啥子办法!我还不是想多赢点!”说着说着她恼羞成怒,“说来说去,还不是怪你没能耐!不会挣钱,身体又不好,简直就是一个废物!”
姜爸气得说不出话,身体一晃跌坐在沙发上。
画未一言不发,径直走进房间,背对着门,坐在床上。
冯小娥嘟嘟囔囔,骂骂嚷嚷,但又不敢太大声,然后她开始打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帮个忙嘛……”“就用半个月……”
姜爸走了出去。
十几分钟后,姜爸回来,把一叠钱交给冯小娥,说:“拿去,送女儿去学校。”
冯小娥又喜又惊,又嚷起来:“哪来的?老姜,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存私房钱?”
“我存什么钱,都是为了女儿……”姜爸低声说。
冯小娥冷笑:“说得就好像你才是她亲爸,我就像她后妈一样!不就两千块钱嘛,多大点事,我手气好的时候,不晓得赢了多少个两千块……”
冯小娥拿起钱,往画未身边一扔:“拿去吧,小祖宗!”
画未没有动。
冯小娥又叨叨:“不晓得我为啥子恁个命苦!硬是前世欠了你们两爷子的!”
有人敲门。
冯小娥开了门,很惊喜:“呀,昊天!快进来,新年好啊!”
“阿姨新年好,叔叔新年好。”
“画未在里面收拾东西呢。”冯小娥说着就去拿水果。
画未慌忙擦了眼泪,笑着出来,陆昊天已经站在房门口了。他瘦了一些,但精神很好,笑意盈盈,眼神闪亮。
他觉察到画未的异样,也不好当着她父母的面问,只是接过冯小娥递过来的苹果,问了几句闲话。画未知道他察觉到了,背起书包,拉了行李箱,说:“我们要赶今天的晚自习呢,我刚准备走了。”
“那我送你。”陆昊天说着接过画未的箱子。
冯小娥欢欢喜喜地说:“好好好,昊天你送画未去,我就不去了!”
他们往公交车站去走。陆昊天没有问画未为什么哭了。关于她家的闲言碎语,从小他也听闻了不少。
他只是说:“又过了一年了,我们都十七了。”
画未:“嗯。”
他又侧头看她:“我们认识的时候还不到七岁呢。”顿了下,他又说,“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也很幸福,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啊!”
他说得动容。
画未却噗嗤笑起来:“什么话嘛,你又不是楼下包子店的老奶奶!”她眼角还有泪痕,然而笑意却真实地盈上眉梢。
他专注而用心地望着她。
她没看他,只是看着远方。
他却依然沉浸在动容的情绪里,说:“我希望,我能继续看着你长大,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公交车站就在街对面,绿灯的最后几秒,画未飞快地穿过马路,竟然没留意到陆昊天还站在原地未动。
绿灯变红灯。画未在街的那一边,陆昊天在这一边,飞驰而过的汽车将他们隔开。陆昊天一脸急切地向她张望。
她蓦然觉得,他的眼神、表情和一个狐朋狗友不一样。她诧异,暗暗担心。如果说从前是她的自知之明和自卑之心让这份感情努力往狐朋狗友的方向发展的话,那么,魏泽川的出现,才让她清楚地知道,有一种遇见,不只会让人欢喜温暖,还会让人心痛心酸。
陆昊天看着她,朝她走来,她微侧过头,看向远方。
“要不要我送你去学校?反正我们明天才开学。”陆昊天说。
“哈哈,不要,还当真要你送啊,我东西也不多。你才刚好了,早点回去!”她笑起来。
她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她没有留意到站在街边的陆昊天,他恋恋的姿势,深情地凝视着公交车远去。她只期盼着快点到学校,见到魏泽川。这期盼让她紧张又快乐,心里像有一头在春天蹦跳着的小鹿。
从校门到女生公寓的路程并不长,画未却足足走了十分钟,她满心期待,下一个转角,魏泽川突然出现,笑意吟吟。
她一路都没有见到他。
宿舍里,其他人先来了,梁阮阮的床还空着。
大家说着你又胖了我也胖了之类的玩笑话,一起收拾床铺,打扫宿舍。
楼下传来宿管阿姨的声音:“302,姜画未!有人找!”
她期望着那是魏泽川。她飞奔下楼。
宿管室里,一个陌生的男生抱着一盆花,虔诚地站在那里。他高高个子,黝黑皮肤,健康温厚的样子。他把花放在画未面前,说:“姜画未,这是白茶花,我种的,快开了,送给你。”
茶花生气蓬勃,枝丫间有饱满的花蕾。
画未疑惑:“请问你是?”
“魏一聪。”
画未想了想,茫然地说:“我不认识你呀,你为什么送花给我?”
“我……”魏一聪欲言又止,脸唰地红了。
因为不是魏泽川,画未有点失望,她礼貌地笑笑:“谢谢你,但花我不要。”
“不!”魏一聪急了,“收下!它开了很好看,真的!还有这个!”
他塞给画未一个信封,匆匆跑了。
牛皮纸信封,拙朴的字迹,信里的话语她很熟悉:需要帮忙的话,请打我的电话。啊,原来是他,原来他叫魏一聪。
信里还写着一句:你像白茶花一样美丽。
茶花很重,画未叫了艾莉莉来帮忙。她们将茶花放在阳台上露天的角落里。
她喜欢这盆茶花。
她也不讨厌魏一聪,他的拙朴羞赧其实挺可爱的。
魏泽川并没有来找画未。画未只像往常一样,有意无意地在校园里看到他。有几次他们离得比较近,他却像没看见她一样,掉头往别的地方去了。
画未敏锐地察觉到,他在逃避自己。可是除夕夜他不是专门来为她放烟花吗?
他的态度好矛盾,好奇怪。
艾莉莉也看出来了,她安慰画未说:“这货明显在压抑自己嘛!他要是对你没感觉,以他那种冷酷的性格,他恐怕连笑脸都懒得给你一个,更别提对你那么特别!我估计他不忍心伤害梁阮阮,听秦大宇说,他和梁阮阮真的很好,不过他对梁阮阮也没那种想法,都是梁阮阮自作多情!”
梁阮阮在开学两周后才来,她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像幽灵一样穿梭在学校里。
有一次梁阮阮换衣服的时候,画未看到,她的小腿上有几条长长的伤痕,伤口初愈,还残留有血痂,看起来像是被鞭子或树枝抽打过。画未震惊得不敢相信,谁会对梁阮阮下这样的毒手?
天气一天天暖和,茶花开了一朵,洁净无瑕的白,带着晶莹剔透的气质,梦幻般美妙。后来又开了三五朵,七八朵。
三月,周末清晨,阳台门开着,画未趴在床头望着茶花,心中一阵触动。
她将画夹搬到阳台,用水粉颜料画茶花。她将对自己的怜爱、珍惜,对茶花的欣赏、爱慕,融汇在心中一点点酝酿,再一点一点流淌到指尖、笔尖,一笔笔在纸上晕染开来。她穿着薄薄的睡衣,赤脚穿着拖鞋,从清晨画到黄昏,午饭都没吃,竟也不觉得饿。
她给这幅画取名《茶花与少女》。
几天后,画未看到一则消息:第十七届省青少年绘画赛报名开始。报名要通过学校初选,由学校统一送作品参赛,每个学校最多可送五幅作品参赛。
画未将作品交到学校,负责人是美术班的马老师,他的嘴角带着淡淡的蔑笑,但当他看到作品的一刹那,蔑笑凝固了。
他问:“你为什么不考美术班?”
画未避而不答,只问:“什么时候能知道有没有被选上呢?”
美术老师说:“现在我就通知你,你的作品被选上了。我会将你的作品和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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