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鸟_李暮夕》第33章


“你妈妈出去了吗?”他从进门开始,好像就没见过别人。
“没。”沈清石说,“她去世了。”
“……”
“三年前出的车祸。那时候,我爸爸和我妈妈一起到乡下帮人家看鱼塘,晚上回来晚了,搭了黑车,然后出了车祸。
我爸爸侥幸留了一条命,不过耳朵听不见了,腿脚也不好使了。我妈妈当场就去世了。”
嘉越下意识地揽住她的肩膀,清石诧异地回头看他,这样清淡的月光里,她眉目温和,却有股执拗的韧劲,慢慢地、慢慢地拨掉他的手。
“我没事。”
嘉越看着她姣好的侧脸,把她抱在了怀里。她心里一震,侧头看着他,嘉越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沈清石给他们做早饭,沈父和沈云吃了就出去了。清石亲自把他们送到,折返回来,嘉越坐在院子里的腊梅树下发呆。
此刻没有花开,不过还有冬天剩下的黑色的枝桠。可以预见,明年这颗树上又会结满淡色透明的小花。她走过去,踢踢他的脚丫,嘉越回过神,看到她,站起来。
“吃了吗?”
他摇摇头。
沈清石往屋内走。走到门口,回头说:“进来啊。”
他一迭声进去了。
早饭吃的稀饭和榨菜,还有南瓜和煎饼。这在以前,嘉越还不跳起来,此刻却吃得安安静静。沈清石手艺不错,南瓜甘甜糯软,煎饼很嫩,洒上香葱,嘴里都是香味。他咬一口,看看她,喝一口粥。
“怎么了?”她喝完一碗粥,发现他还在偷看她。
楚嘉越说:“我问你个事。”
“什么事啊?”沈清石轻轻地笑了笑,“你说嘛。”低头给自己添粥。
“就是那事,去年就说了的。”他支支吾吾的,态度很别扭,但就是那意思。沈清石心里发笑,抬头一笑:“去年的事你还记得呢?”
“我怎么忘?我那么努力的读书,为的是什么?沈清石,你别打马虎眼。”见她态度和善,他的胆子也肥了,“你说的,给我个机会。我知道你不讨厌我。”
“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甭管我怎么看出来的,反正就是那样。”年少的男孩子,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总是充满了一股执拗劲,尤其是楚嘉越这样的清傲不羁的人。很多年以后,他回想起此刻的自己,也会忍不住会心一笑。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的就是这样吧?不管不顾,只求一个说法,只要——我喜欢你就好了。
你喜不喜欢我,一定要给一个说法。
沈清石看到他眼睛里的坚定,当然,还有忐忑和羞涩。随着年纪的增长,这种东西会越来越少,因为人会长大,阅历会增加,会认识到更多更复杂的事情,总有一天,楚嘉越也会融入大人的世界,会变得从容自若。但是这一刻,她见证了他的年少,他的彷徨,他的真实。
没有一点虚假。
女人是一种非常感性的生物,即使知道前途荆棘满布,有时候也愿意飞蛾扑火。这是很难用言语来解释的,所以有时候,只要给她们一点小小的感动,一点小小的浪漫,那么摆在她前面的那些必须考虑的事情都会被她扔开。
作者有话要说:
☆、031
031
之后的几个月,楚嘉越尝试过约会沈清石,刚开始很挫败。不过他没有放弃,渐渐的,他摸到了那么点门道。试过三四次,总有那么一次成功的。她这个人,其实也不是那么铁石心肠,不过不能一味地缠着,要会示弱,要让她心疼。
不过,她只让他牵过手,连吻都不给一个,就别说其他的了。说起来,这件事让他有点儿郁闷。林文东时常笑话他,说他没用。嘉越就拿陈舒晴的事情堵他的嘴,果然,李文东一听这个整个人都耷拉下来。不过,他也有事情拿捏他。
有一次他们在校门外说笑,林文东一个劲地顶他。嘉越不耐烦地回头,才看到沈清石出来。他石化了,然后,冲她傻笑了一下。
这事一直被林文东笑话了好久。
楚嘉越上了公交车,沈清石和他隔着好几个人,一路上,他们没有说一句话,一直到离开学校很久,他才坐过来。
“被人看到怎么办?”沈清石说。
“这么远了,不会的。”
“坐回去。”
楚嘉越只好离开,不过没有回到原来的座位上,而是在她前面的位子上坐下。他后仰着身子,佯装假寐,但是一直悄悄地和她碎碎念。
“我们去逛街好不好,像老夫老妻那样?”
“我是老了,你还小呢,连年轻都称不上。”
“你怎么老了,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最年轻最漂亮的。相信我,小老师,我这两双眼睛看人可准了,尤其是女人。”
沈清石一个“糖炒栗子”打在他头上,疼地他捂着脑袋叫起来,她自己却笑笑,帮他揉揉,他才消停了。
“我们去买东西吧。”
“买什么?”
“我想买点东西给你。”
“我没有要买的东西。”
“那就当陪我。”他不由分说拽了她下车,车也正好到站。外面正好是黄昏,夕阳下,两个人的影子重叠在水泥地上,梧桐树底下。嘉越倒退着看着,一下一下数着格子,计量他们的身高差。
他说:“以后,我比你还要多出几个格子。”
“那不就两米了?吹吧你。”
逛来逛去,最后去了首饰店。
他给她选了条铂金的项链,很细的链子,一个一个的小圆环扣在一起,做工精致,前面是个小小的眼泪形状的吊坠,标价2888软妹币。
“这个好看。”他把这东西在她脖子上比划一下,对那柜台的服务人员说,“就要这个,麻烦帮我包起来。”
“我没钱买。”她白他一眼,站起来要往外面走。都顶她一个月工资了,她脑子有病才花这个闲情。
嘉越把她拉住:“干什么啊?当然是我付钱了。”
清石瞪视他:“你哪来的钱?”
“小看我?我每年收到的零用钱都是……嗳,等等我。”
出来的时候,他趁她不注意,把那条坠子扣在她的脖子上。
“好看,你皮肤白,脸蛋小,最适合戴这种细细的项链了。”
“我不要。”她伸手要解开,楚嘉越按住她的手,“就当庆祝我今年高考成功了。怎么样?要是拿下来,我就考砸了,多不吉利。”
沈清石笑了:“这也行?”
她还是觉得这链子烫手,但是拗不过他。只听得他在那得意地说:“等我以后自己赚钱了,给你买用钻石串起来的,闪瞎你的眼。”
沈清石笑岔气了。
第二次摸底考试出来,楚嘉越的成绩在年纪前十,林文东也考了前二十的好成绩。他为着这事,软磨硬泡了好几次,沈清石才答应去朝云台看他。到的时候,林文东也在,在客厅的沙发里朝他挤眉弄眼。嘉越一直拧他的胳膊,都要要把他盯出一个洞来了,林文东才不情不愿地回了房间。
“生日快乐。”他扑过来抱她。
沈清石没躲。
“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陈老师告诉我的。”
“陈舒晴会告诉你?”沈清石觉得诧异,不由笑了笑,侧身让开他,“她对你还挺好的嘛。”
“姐姐对弟弟那种好。”他忙说。
沈清石失笑:“我也没说什么啊。她是什么人,我比你了解她。”
嘉越不说话了。
沈清石在沙发里看他。
他微微低着头,眉毛弯弯地垂着,很温柔,又有点哀怨的情绪。她心里莫名地柔软下来,但是她不想表现在脸上,只是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说:“别闹了,嘉越。”
他不说话。
“楚嘉越!”
“我饿了。”嘉越说,挫败地看着她,打蛇打七寸,这个女人算是彻彻底底地拿捏住他了。
他们在客厅里席地而坐,边吃边喝,也没叫林文东。嘉越喝了两瓶白酒,沈清石不让他喝了。他摇摇晃晃地靠过来,头枕在她的肩膀上:“我们能不能……”他翻过来,往她怀里钻,清石被他顶到沙发上,笑出声来,捉住他不安分的手。
“别闹了。”
“你让不让嘛?”
清石顿了顿,觉得他话里有话:“什么‘让不让’?”
“那事啊。”他眼神飘忽,不敢睁眼面对她。沈清石说:“看着我。”嘉越只好看她,但是,仍不敢正视。
这个年纪的小男生,聚众看看黄片还可以,真要真枪实弹,又怯场了。但是,他的眼神,又着实透着点渴望,带着点试探。
他说:“你说让不让嘛?”
“那还用说嘛。”沈清石瞪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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