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鸟_李暮夕》第41章


“亮亮乖。”她低下头,亲他的小脸蛋。
孩子这才怒着嘴,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这次回去,蒋自成已经睡了。
房子里一片黯淡,只有蒋明月的房间透出淡淡的灯光。房子小,只有两个房间,蒋明月一个,孩子只能和他们挤在一起。不过,这样也方便她照顾孩子。
小小的房间,靠门口的地方摆着一张铁床,蒋自成睡那里,另一边靠窗的位子,是她自己搭的简易木板床。孩子出生以后,他们就分开睡了。一方便是为了夜里照顾孩子,一方面两人也没心思干那事。
夜半,孩子的鼾声响起来,她紧绷的心弦才松了松。
这孩子从小睡眠浅,她知道这样对身体不好,这些年来睡前总是抱着他、给他哼唱儿歌。渐渐的,孩子在她的怀抱和歌声中能安然入睡了。
黑暗里,还有蒋自成的呼噜声,哼哧哼哧,堪比闷雷声。
她怎么也睡不着,起来披了件衣服,小心地打开了台灯。这小小的一簇光晕打在棕红色的书桌台上,像晕染开的晚霞、昏黄斑驳的书页,散发年久回忆的味道。
沈清石不是一个喜欢回忆的人,但是今天,她一反常态,甚至拿出了压在箱底的一个红色木头盒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铂金项链,依稀是当你楚嘉越送的时候的模样。现在看来,这条项链的款式老了,花样也不新了,但是,在生活最困苦的时候,她也没有想过把它卖掉。
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楚嘉越,谁知道世事无常。不过遇到又怎么样?楚嘉越显然不记得她了。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情,说到底只是电视和小说里虚构的故事。
贫穷的女主角迫于男方家庭的压力不得不放弃,或者是为了金钱而嫁人?
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的情非得已?
不过是屈服了生活,认清了现实。
作者有话要说: 苦逼吧,所以,趁着年轻多赚钱……摊上这种老公,还不如单身,╮(╯▽╰)╭
中文系的,话说除了当老师,还能干啥?
女主现在混这么惨,除了出身不好,父亲弟弟两个拖油瓶外,嘉越也很大责任啊……他家里人╮(╯▽╰)╭
☆、036
036
这座城市的夜晚,星星总是格外明亮。楚嘉越沿着海边公路开车,心头的思绪很乱。有咸涩的海风顺着车窗刮进来,刺得他脸颊疼。
每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开在这条路上。此地偏离城市,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他能放心地想平时不敢想的事情,流出平时不能流露的姿态。
这七年来,他想过无数次再见沈清石的情景,但是没想过会是这样。他尾随她离开,得知她的住址,他在楼下等,最后看到她的丈夫,还有儿子。
——这个荒诞的世界。
他没有和她说话,甚至没有露脸,亦如白天的报告厅外,他没有看她,一次都不敢回头。
他在想,她此刻在干什么?
陪着她的老公,还是哄着她的儿子?
远处的沙滩上卷起一阵狂风,沙子迷了他的眼睛。
他终于留下眼泪。
车子一头撞在海边的一棵椰子树上,他身子前倾,狠狠磕到了方向盘,又被安全带硬生生拖了回去。头晕目眩,不能自己。
再次睁眼,人在医院里,林文东和楚家航陪着他。
“一回来就多灾多难啊。”嘉航把削好的一只苹果递给他。
嘉越咬一口,空出的一只手摸了摸脑袋,还是有点疼,不由问道:“我怎么了,脑震荡?还是颅开裂,怎么这么疼?”
嘉航说:“那你放心,只是轻微损伤,还死不了。”
嘉越说:“出去。”
嘉航出去,把门关上。
林文东摇着头,在床边坐下:“还是这臭脾气啊,做了外交官还是这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生性暴力?”
嘉越笑道:“我是病人,你别挖苦我,这样对我的病不好。”
林文东啐了声。
“说起来,这些年你在哪,怎么我都联系你?我在国外给你打长途,你也不接。”
“外交官大人,你是不知道人民疾苦啊。自从我高考失利以后,我爸就给我整军队里去了,没看到哥哥都瘦了一圈嘛?”
“现在什么职位?”
“勉勉强强,上尉吧。”
“看不出来啊。”
“夸我还是损我?”
二人哈哈一笑,熟稔一如当初,此时门被叩响了。
“请进。”楚嘉越说。
进来的是谢飞澜。她个子高挑,穿浅紫色的小鱼尾裙特别好看,更加凸显了身材。她不是空手来的,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瓶。
“这是什么?”嘉越说。
“你明知故问啊。”谢飞澜一边给他盛汤,一边说,“你是怎么出了事故啊?楚嘉越,你行啊,回国才多久,就出了这档子事?当初在法国就不消停,回了国照样我行我素。年轻人,奉劝一句,珍爱生命。”
“您别说得像我妈一样。”
谢飞澜端着盛好的鸡汤,舀起一勺喂给他。嘉越忙说:“我自己来吧。”
飞澜没有坚持。
此人是他在东京银座附近的一个酒吧认识的,说起来有点狗血,他们的关系始于一夜之欢。之后,没想到彼此是校友,他那会儿多少有点尴尬,见面都绕着走。
直到有一次在读书馆看书时,飞澜主动走过来,问他:“楚嘉越,你介不介意我同座?”
说得这样明白,他当然不好拒绝。
“请随意。”
飞澜在看杜拉斯的《情人》,英文版的,手里边吃一份芒果西米露,看得津津有味。他坐在一边,能听到她轻轻的爽朗的笑声。半晌,她抬起头冲他笑一笑。
“我以为你这样的男生,喜欢看经济政治?”
嘉越抬头,她指指他摊开在桌面上的《中外音乐鉴赏》。
“只是爱好。”他问出自己的疑惑,“我这样的男生,怎么您以前见过我吗?”
“别用敬语,我叫谢飞澜,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或者‘飞飞’、‘小澜’,我朋友都这么叫我。”然后她解答他的疑问,“楚嘉越嘛,常年拿第一的人,留学生里,谁不知道你?”她又说,“我从小喜欢有音乐天赋的人。”
他不知道怎么回应,只是笑笑。
“有时候你真是难以接近,只能远远看着。”
他笑了笑:“为什么这么说?我不算很难相处吧。”
“我们留学生宿舍那伙人,平时大家一起出去玩,你从来不去。你这人看着谦逊有礼貌,实际上又骄傲又冷漠。”
嘉越放下书,看看她,没有说话。
不知道说什么。
飞澜说:“其实我们早就认识。你还记得谢家的囡囡吗?我爸爸和我说他不久前还见过你,特意和你提过我,谁知道你转眼就忘了。”
“对不起。”他只能这样说。
“犯不着。”她抱着自己的书站起来,低头俯视着他,“以后,别看到我像避着蛇蝎一样就好。不然,我们走着瞧。”她踌躇满志地离开。
嘉越住了两天院,就回到了自己新买的房子里,朝云台,两室一厅的精装修房,只要搬了东西就可以住进去。
他打开房门的时候,明显愣了愣。
谢飞澜穿着睡衣在客厅里喝茶。
“你怎么在这儿?”
“怎么,我不能在这儿?”飞澜的语气不太好,不过没和他太计较,她依然在笑。精致的裸妆,看得出是精心打扮过的。其实她的素颜也很漂亮,但是这个女人,总是吹毛求疵,对自己近乎严苛。
她帮他搬东西,又整理了房间,给他下面,照顾他的起居。这个下午,给他一切打理地井井有条。
他在厨房看到两人的茶杯和牙膏,还有两块毛巾,终于不淡定了。
“你不回去吗,飞澜?”
“你巴望着我走吗?”她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杯哈根达斯的冰淇淋,挖一勺子,抿一下嘴唇,闭上眼睛回味无穷的模样。
“当然不是。”他说,“刚搬来,我这里有点乱。”
“我不是帮你在整理了?”
他被噎地哑口无言。最后在他的房间看电视,放的是杜拉斯的情人,很俗套的故事,但是电影拍得凄美而现实,若干年以后,女主角一个人留在人世缅怀当初的幸福日子,他默默无语。回头一看,飞澜却打着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他觉得奇怪:“你一点也不感动?”
“假的。哪有那么刻骨铭心的爱情?人死了,几十年念念不忘?”
楚嘉越没有说话。
昏暗的灯光里,飞澜靠过来,捧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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