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_碎鸦》第30章


去换女儿吧!”
“如果我是孩子的家长,我会亲手杀了这个男孩,然后再自杀。反正我也有罪呀,还活着干嘛?有脸活?呵呵。”
它们被陈寻锁在一个独立的相册中,以一种自虐式的姿态长久跟随着他。他不敢看,或者说不需要看,因为都刻在了脑子里,一开始只是小伤口,后来化脓,最后增生成永久的痂。
所有人都把矛头对向了他的父母,唯他清醒,倘若真要怪罪,他才应当是众矢之的。
而他被保护、隐藏得很好。
他永远也忘不掉三年前,媒体来家中采访时,爸爸对着镜头的那句——
“很忏悔,是我让女儿下楼替我买东西。一切都是我的罪责,我对不起她!”
第30章 旋涡03
赵系景的事情解决得很快。
瓤吃够了只剩瓜皮,大家渐渐也就没了兴趣。到底还是江湖太小,风波的撒播范围也跟着小,新起的浪但凡稍猛一点,就能将前浪盖下去。
叶西正准备联络韩素问她能否帮忙,就被陈寻的电话截了道。
她接起,一边在脑中想起那天KTV里的一切,便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喂……干嘛?”
陈寻声音有点低哑,有雨天的蓊郁气:“阿赵的帖子被删了。”
叶西疑惑:“嗯?谁删的?你找人帮忙的吗?”
“不是,”他答得很快,“听说是吵得太厉害,怕树大招风,吧主给删了。”
叶西心生疑窦,因为她实在不觉得那个吧神会是这样的正义使者。他只会唯恐不乱,火越旺他在一旁看得越爽。可能倒不是他非要贴吧乱,只是从乱中找到了自己的乐趣。
正想说些什么,陈寻抢了先:“所以……阿赵想请我们吃饭。就当是,庆祝一下他劫后余生。”
念最后四个字时他轻笑了一声,语调便雨过天晴了。
叶西跟着笑:“行啊,不过不用他请客吧?我们AA就好,毕竟我也没帮上什么啊。”
“其实这个无所谓,朋友之间没必要刻意那么客气。这回他请,下回换我们就行。”
“我们”一词,无形中将他和叶西绑到了一起。陈寻在那头收紧手机上的手指,心头长了绒毛作痒。而这头叶西也有些脸红。
叶西压着喉咙“嗯”了一声,沉默下去。
陈寻也顿了几秒,过后大着胆子问道:“西西……你喜欢跟我做朋友吗?”
叶西正靠着椅背晒在窗玻璃格挡的阳光里,不拿手机的那只手向前伸,看指头上明耀的火苗。当她听见陈寻的问题,火苗颤了颤,进而把她的心也点着。
“我……”犹豫着,心对火苗左突右逃,但是最后还死彻底着了道,“喜欢啊。”
“喜欢跟你做朋友。”
从小学到现在,几乎所有思政课都会有那么几节内容,围绕友谊这一主题展开。而叶西一直以为友谊在自己的世界里会永远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书上的定义她也用笔划得规整,然而都空泛得过眼不过心。
她情感匮乏,全部留给自己都嫌不够,怎么还有剩余分出来给别人?
但是陈寻的出现,潜移默化中,让这种心理产生了变幻。
更令她仓皇的是,陈寻给她的友谊,和赵系景或韩素给的,本同但末离。离去哪儿了,她好像隐约有所察觉,却始终不敢点破。
陈寻听见应答,喉头发紧,仿佛被她整洁的衣角挠了一下。
“那就好,”他笑,又说,“那我来接你,十分钟后见。”
说十分钟就十分钟。
今日的太阳依旧煌煌地烧,似乎是电影的片头语,热衷地提醒每个人,今夏尚始,来日方长。
但是此外的天空是冷调苍白色,没有云,是整片整片的留白,让你期许并茫然,在这个夏天究竟还会发生什么事。
陈寻带叶西找到约定的大排档时,赵系景面前摆着两盘水煮花生,挺素净。然而扭头再看墙边的两大箱啤酒,焦头烂额的感觉立刻就钻进空气中了。
尤其是叶西。她已经在想象,几个钟头后拉拽两瘫醉泥的情景。
赵系景无所察觉,还觉得自己事儿办得挺妥,一边招呼老板上龙虾,一边拍桌子让他们落座:“你俩愣什么啊?跟丈二和尚似的,我请你们喝酒,你们能给点欣喜若狂的反应吗?”
陈寻坐过去,同时扯下两张纸擦拭身边的塑料凳,擦干净后往叶西的方向轻轻一推。
“不能,”他点烟,打火机往桌上一拍,“你脑子生蛆了吧?这么多酒,你想喝死谁?”
“卧槽你怂什么?”赵系景下颌一掉,“喝啊!可劲喝!退一万步,喝不完我寄存在这里好吧?下回再来喝!”
“但是下回又是庆祝谁劫后余生呢?”他嗫嚅着,被叼着烟的陈寻眼角一横,噤了声,“呸呸呸!不说这话!”
叶西坐下,手指在消毒餐具的透明塑封上摸索,想找一个温和的突破口。
陈寻磕磕烟灰,安静地观察了她半晌,看不下去,过滤嘴塞进齿间,抬手将她的餐具拿了过去。三下五除二,利落清爽地让里头的餐具呼吸到新鲜空气。
甩了好几个花生壳在桌前,赵系景包了满嘴的米,笑得有些狎戏。陈寻一听,其实眼底也冒出笑意,但是依旧用打闹来掩饰,筷尾往他头上一敲:“嘿嘿个屁!”
龙虾上桌,赵系景跟着大大方方让三大瓶啤酒亮相,一瓶瓶撬开后,嗓音攀到好高的音阶,招呼二人直接用瓶吹。
叶西没有立即应答。陈寻看过来,要帮她倒进玻璃杯里,却被她拦住了。
“挺好玩儿的,试试吧!”她笑,眉目清亮,是发现新奇事物并想勇敢一试的喜悦神情。
陈寻在她的眼里看见“不甘示弱”一词,便放过她面前的玻璃杯,默许了。
三人在炒料的辛香中一同仰头共饮。
赵系景放下瓶子就忙不迭剥龙虾,剥着剥着眼圈就泛起了红晕:“我真的开心!我妈脱离生命危险了你们知道吗?我也就给你们知道,别人我都不说。”
陈寻不作声,张臂过去揽了揽他的肩头。
“讲真,我觉得我一夜之间成长了许多,”赵系景涕泗横流地感慨着,但是手里的动作也没见停,“我真得开始好好学习了。怎么说也得考个二本吧?越是不被人理解,就越得争气!”
叶西抿嘴点点头,表示赞许。
赵系景掰扯下虾腿,含进嘴里缩汤汁,还用沾辣汁的手抹眼泪,结果抹出更多的眼泪。他吸着鼻子问:“叶西,你念书那么狠,能不能分享点经验给我啊?”
叶西干笑两声,实诚作答:“经验就是……多动脑,多练习。”
话音刚落,陈寻将剥了小半碗的虾米推到她面前。
叶西睁圆眼睛,疑惑地抬头:“嗯?”
陈寻瞥她一眼,面无表情,不晓得是不是装出来的:“嗯什么?吃呗。”
叶西淡笑:“哦。”
这顿饭吃了许久,以为夕照从推拉门钻进来时就会结束,结果等天全黑,三个人还在天南地北地聊。吃饭的主题已不在“吃”。
赵系景在跟叶西揭露陈寻的糗事,而当事人难得没有任何反抗。或许是因为喝多了,叶西余光时不时扫过去,微红已经安安静静地爬上他的颧骨。叶西认为是时候散场了。
结账的时候陈寻还很清醒,一把拽住要打车回家的叶西,语气平静道:“我送你。”
赵系景还跟在后头咋咋呼呼:“你把车钥匙给我!我送叶西回去,你自己打车!妈的,酒量如此差,垃圾!”
刚说完,面前的推拉门被身影恰才完全踏到门外的陈寻回头用力合紧。随后,门缝溜进他面无表情的一声:“滚。”
赵系景:“……”
天全暗,月亮已上来多时,不顶亮,圆盘当中缺了一点,像鹅黄衣服上被烟烫了一个焦疤。
叶西一面看陈寻在前头不够稳实的步子,一面手悬在他胳膊边,总是要扶上的瞬间又游离。
他半清醒着找到电瓶车,等叶西坐到后座后依然不动弹。
“……你,”叶西拧着眉,微微偏头想观察他的侧脸,“还行不?不行我们就打车吧。”
那侧脸邃峻,没有秋毫,情绪也是空洞的。看得叶西有些心慌,又往前倾了倾,手为求平衡搭上了他的肩膀。
夜色是温水,淌下来,淌到他肩头,也从她掌下淌过。
“西西,”看不见正脸的人陡然出声,声音底下无限落寞,“……有些事情我现在还说不出口,但是请你等一等,只要你不走,我肯定会说的。”
叶西眉头的褶子更深,疑问不已:“啊?”
陈寻转过头来,余光与她视线相接,但是太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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