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向迁徙》第74章


她的软肋却从来没变。
一直,是他。
10
再精密的指骨修复手术,也不能完全复原他的双手。
生活可以无碍,但也仅此而已。
毁了就是毁了,无可否认。
那时候,他应该躺在医院休养的,却被nonal送进奥斯陆精神康复中心。
她不在场,只听说吴文跟nonal吵了一架。
只听闻nonal跟他说了些狠毒的话。
还有,他哭了,掉了眼泪的,那种哭。
11
2014年十月,离十一月只剩三天。
精神病房里,他抱着那幅鲁森去世后画的恶魔杀天使的画卷,坐在病床上,姿势天真得像小学生上公开课那样。
安静地抿着唇,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她给他热牛奶,忽然听见他出声。
“让他们记着,我还会回来。”
“还有……”
“忘了我,两不相欠。”
屋顶上的阳光照射不进来,他被锁在这里,仿佛很久很久了一样。
“……”她知道他一直是清醒的,偶尔的精神分裂只是因为以往刻意练过波动阅读术造成的。
突然狂躁到丧失理智、突然脆弱得像小孩、伤痛到极致就边笑边掉泪……所有这些在旁人看来像疯子的症状,其实只是他的本能反应————他本来就这样,天生就不会正确地表达感情,nolove,orunlove。
12
2014年十月,离十一月只剩两天
奥斯陆精神康复中心的护工紧急来电,说,他逃走了。
那位护工的用词让她心惊。
她说的是“escaped”。
。forever。
13
她们站在廊下,沉默,颇有默契地沉默。
单徙从他们的年少里走马观花而过,心里竟也染上悲凉。
好一会儿,她的手机突然震动,提示收到新短信。
她划开页面,看见那行英文,瞬间落泪。
“myangel,i"msorry。”
你抱歉什么?
你到底抱歉什么?
她知道他没带手机,她把手机递给sana,她们两人赶忙进去,让人查ip之类的。
14
单徙依旧站在外面,眼泪流下来,变干,被风干,有点刺痛。
这间拘留所所在的地方相当偏僻,周遭都是野景。
又开始下起了小雪,像小片的鹅毛,渐渐变大,纷纷扬扬。
手上的热咖啡已经变冷了。
她举目远眺,视线所及之处是一片苍茫白雪。
纷飞的飘雪覆盖天地,她想起刚来挪威的第一天,他说,冬天的时候要带她去看平原雪景。
现在眼前这个,有没有一点像?像他说的平原雪景。
单徙闭上双眼,试着屏住呼吸。
黑衣黑裤的高挑少年,一手插兜里,一手拿着果醋。
黑色耳机线顺着他的白皙脸颊,一直蔓延到卫衣口袋处。
他悠悠然地从奥斯陆街头走过,左耳上的耳钉折射着光线,衬着俊秀面容,格外好看。
隔着一条街道,冥冥中,他侧头看向她,抿着唇,挑眉笑。
穿过重重时光而来,在单徙的心脏之上盛开,让她在睁眼闭眼之间,险些窒息。
听着他的心跳,渐渐停止呼吸。
张梓游,我也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你知道吗?
15
从天黑追到天亮,别再追了。
有什么关系呢?还会有什么关系呢?
该去世的都已去世,包括有牵扯的,包括无辜的。
把你锁在那个地方的人,最后也在那个地方死去。
毁了你理想王国之人,也失去了他的理想王国。
你们之间难解的局,已经解开了。
你不是已经准备了全新的爱,准备去爱了么?
摊开手,低头看看。
回来,回我身边来。
第六十章
1
今天没有悲伤的事。
一切都狂躁而真实。
2
仿佛没有想起生命中那些莫大的缺憾,没有体味过所谓撕心裂肺的痛楚。
再次站在事发地点,记不起自己的脸。我说,永不示弱。
这幅皮囊完好无缺,还是你们爱或恨的模样。
如果心也有重量,大雪会覆盖在冰凉的身体上,寒风穿过四肢,内心没感觉,表面也没感觉。
天幕灰蒙,我拖着疲惫的灵魂,要跟上帝讨一个说法。
可当那一刻真的来临,心里却什么都没有,空荡得像无底洞。一如我之前做好的所有准备。
这一生从未如此虚弱,甚至想在倒下去之前,亲手给自己一刀。
只有疼痛,才能提醒我保持理智,保持冷静。
那些过往,熔铸在记忆深处,不一定有存在的意义。
因为我曾如此强烈渴望忘记它们,永远留在身后,不再回头。
人这一辈子,不能总是以弱者的姿态存在,不能总是以等待的模样站在寒风中。
因为不一定真的能等到那个强者。
更多的情况下,是一无所获,永世孤独,逐渐脆弱,苍老,离去,消逝。
我曾告诉sana,如果有朝一日只剩下自己,我也不会转身去拥抱任何人;如果谁让我变得不完整,我会毫不留恋地把其留在身后。
我愿意一贫如洗,也愿意独拥城堡。
3
是否聪明的人记忆力格外好,是否笨蛋会幸福一点?
这些天总是不敢睡觉,不敢在黑暗中独舞。
一旦入睡,就梦见从前的人事跟场景。
非我故意,只是风太大,刮乱了回忆。
……
“你为什么老是跟着我?”
“除了跟着你,我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
“想靠近一点,再近一点,可是越近越看不清你,越近越不能懂你。”
“算了,还是不要懂了,我很麻烦的,知道吗?”
……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薄情?”
“你不是第一个。”
“这是个贬义词。”
“那你先告诉我,感情有什么用?”
……
4
上午九点多,雪还在下。
单徙跟着sana和一些警局人员,穿过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
他真的会在这儿吗?
这地方明显多年没有被人涉足的踪迹了,栅栏外是一片荒原,小树林里的野草更是及半人高。
i说,这是evon小时候居住过的庄园。
单徙更怀疑了:他养父小时候住过的地方,跟他能有什么关联?
那些追踪信号地址的工作人员,不会是……查错了吧……
但是sana在听到追踪结果的时候,露出一脸“早该想到”的表情。
仿佛这个庄园,对那人而言是一个特别的地方。
二十分钟之后,单徙就知道了——对他的确很特别。
越是伤痛越是记忆深刻。
越深刻的记忆,越是在潜意识里不由自主地回去重复。
5
鲁森,我是不是答应过,要给你放一盏孔明灯?
鲁森,你知道老太太已经去世了吗?
那句“姥姥”,我再也叫不出口了。
al告诉我,她说我是个忘恩负义又自私自利的男孩,活该只有我才是孤儿。
badboy。
我还是想听她讲的睡前故事。
因为除了她,没人会给我们讲。
还想跟她一起看,从山脚升起的孔明灯。
虽然她每次都说,那不是什么孔明灯,只是人死之后,魂魄升了天。
我还记得梅州那间厄舍府里,停电了的时候,烛光昏黄,她的唇角微微下撇——每次停电,她都会变成一个委屈的小老太太。
鲁森,你说,是不是我做的那盏孔明灯不够好,她嫌弃它了……
记忆啊,我们之间隔着更深露长的怨念,什么时候才能停止相互打扰?
一直觉得,情感流露在言语上,会让自己很不舒适。
但我也会说最动听的情话。
在十五岁那年,我以为一切都即将变得更好更完整的那一年。
我跟她说,我养你。
可是我不爱她———像被人从身后狠狠刺中了心脏。
真抱歉。
我流血,但是我清醒。
鲁森,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你知道。
你会知道的吧?
昨天雪神又来挪威了。
今天的记忆依旧清晰。
明天你想要原谅我吗?
说了再见之后,便再也没见过。
那就活该吧,活该只有我。
badboy。
6
“他总是不爱摆谱练棋,十岁之前,无数次尝试与evon和他的教练抗争。”
“抗争的结果就是————被关进这个老房子。”
这个废弃多年的大庄园。
这个阴森恐怖的玫瑰城堡。
“他教练说,十岁之前的时间利用,对每一位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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