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干]逆天》第44章


男主人一样,客气地微笑,“穿这双吧。”
男人的声音?王坚踩着鞋跟脱下皮鞋,揉了揉眼睛,以为是酒精的原因使自己眼花了,耳昏了。
但当蒋泊直起身,显露出五官的那一刻,王坚的脸立马被吓成了绿色。他一双眼睛鼓得圆圆的,白色眼球上的红色血丝分明可见。他全身乏力,倚上了防盗门,门又撞上墙,“哐当”地一声,惊亮了整栋楼的声控路灯。
“老……老板……”王坚直哆嗦,鞋只脱了一半,一只脚穿着袜子还僵在空中。
“你怎么来了?”蒋泊也是一愣,没了刚才的好态度。
“我……我……”他急于辩解,又想不出词。
路灯熄了下去。蒋泊不是白痴,看得出其中的来龙去脉。
“艹,”他骂了句脏话,从裤兜里掏出银色的烟匣,抽出两根,一根递给王坚,一个自己夹在手里,打火点燃,猛吸了一口,火星子嗖地一亮。皮笑肉不笑地说: “王主管,我们去阳台上谈一谈吧。”
“不去了,不去了,”仿佛只有重复言辞才能使自己显得更为可信。王坚魂飞魄散,连手里的烟都拿不稳,掉在了地上,“我找错人了,找错了。”说完一只脚穿着鞋,一只脚光着,撒开腿,逃命似地冲进了应急通道,“咚咚咚”,“咚咚咚”,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跨着台阶。楼梯间的声控灯一层接一层地亮起来。突然,“扑通”一声,是人跌倒在水泥地上的脆响,伴着阵阵哀嚎。最后一盏灯也亮了。
“要给他叫救护车吗?”唐小甜走到门口,朝外看了一眼。
“祸害活万年,死不了。”蒋泊扔了烟,黑着脸甩上防盗门,“老子再也不想看见他。”
小甜摊手,无奈地说:“听说他最近在二环买了一套房,一百多个平,贷了不少钱,还指着工资还。”
“那我只能希望睡马路能冬暖夏凉了。”蒋泊的脸像黑云压城。他说过,别人不想管,不过是下班时间。但如果轮到小甜身上,他想想便咬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蒋泊突然使上劲儿,把小甜打横抱起,攥得很紧,“你是我的女人,其他人想都不准想。”
“……”
在此之前,蒋泊一直觉得低调是护着小甜。结果到头来,差点遭了人潜规则。
“我自己都舍不得,他们还敢想。”蒋泊眼里是如夜的黑,把惯有的温柔吞噬殆尽,“真是一群畜生,领着员工的薪水,操着老子该操的心。”
不知道为什么,小甜并不怕他,反而被逗得咯咯发笑,雪白的脚丫子在空中晃呀晃,“你急了?”
“是啊,我猴急。”蒋泊还没走到床边,就忍不住咬开了她睡裙上的扣子,“你每天弄得我浑身热,跟踩了风火轮一样。”
他迫不及待地想和小甜奔赴巫山。茶几上,小甜的电话却铃铃铃地又响了起来。
真烦,吵死了,“不准接。”蒋泊蛮横不讲理。
“好,不接不接。”小甜哄。
蒋泊满足地“嗯”了声,轻轻地把小甜放在床上,撩起她的裙角,摩挲起寸寸细嫩的皮肤。
可这满室旖旎的时候,外面的手机铃声偏偏尖锐地一阵接着一阵,搅得人心乱如麻。
“我去接了吧。”小甜很不安,觉得出了事。
“这次我去。”蒋泊在她的身边又缠绵了一会儿,才皱着眉头,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客厅走。他拿起电话。屏幕上显示着来电人是“妈妈”。
蒋泊隐约觉着了什么,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放在耳边,没来由地用手捂好了听筒,才敢按接通键。
电话那头是哭腔,宋嘉嘤嘤地说着话,声音像梅雨季节里的空气,潮湿,带着霉味。
电视墙上的透明玻璃挂钟滴答滴答地响着,蒋泊的眉毛渐渐成了一个紧缩地川字,拉着眼角,满脸愁容。
“嗯。我知道了。”他咬着嘴唇结束通话。浑身有千钧之力却使不出来。蒋泊稳了很久的心神才拖拉地回到了卧室。
小甜见他神色骤变,撑着坐起来,小声地问到:“怎么了?”
蒋泊的眼闭上了又睁开,伸出双臂把小甜紧紧地搂住,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他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说起。
“你说啊。”小甜在他怀里挣扎。
蒋泊安抚般地吻着她的额头,声音很小却有千斤重,“外婆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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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五个字划过喉咙时,蒋泊觉得自己所有的勇气都用尽了。
外婆的离去;恐怕没有人知道要怎么与小甜说;无论是作为母亲的宋嘉;还是蒋泊自己。
他们都怕她受不住。
但当小甜听到这个消息后,却是木然的。没有哭;没有皱眉;没有忧伤。几缕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干枯的双眼。
蒋泊替她拨了开,别在耳后;“妈妈说;外婆是半夜在睡梦中笑着去的。
“……”
“眼睛闭得很好。”
“……”
“寿终正寝;是福。”
唐小甜却始终沉默,眼睛空洞而绝望。还记得外婆在玉米地里;穿着年轻时,外公攒了很久的钱买给她的浅紫色丝绸衬衣,满足地微笑。很美,很美。
那番光景恍若昨日,小甜找不到一个理由解释外婆的离开。“是因为我吗?”她抓着蒋泊的衣服问。
“怎么会是你。不是,不是。”蒋泊搂着她,呼吸变得很慢很轻,似乎稍微用些力,怀里的人就会像玻璃一般,片片破碎掉。
“我报复了秦月,一定是遭了报应。一定是,一定是。”她这个从来不信命的人偏偏迷信了起来。
“……”蒋泊不知道如何才能把她的悲痛分给自己一些。放佛平日在酒桌上,合同边磨练出的一身精湛的谈话技巧都是扯淡,不再有一丝用处。
“我真巴不得自己仍然是个孩子,”还很弱小很稚嫩,还需要外婆的保护,那样,“兴许外婆放心不下我,就舍不得走了。” 小甜把头埋在蒋泊的颈窝里,凌乱了呼吸。她突然后悔从前打电话回家,每次都说起自己的安康,说了那么多“无需担心”的宽慰话。都是假的。
“小铃,还有我,有我。”蒋泊在无边夜色中疼到深入骨髓。他闭着双眼把小甜抱得更紧,祈求自己的体温还能些许地温暖她。
小甜却是无言。
时间以一种缓慢的姿态流逝着。不知过了多久,小甜好像睡着了,伏在蒋泊的肩头上,散着头发,肩膀微微地颤抖着,呼吸凌乱。
蒋泊把小甜平放在床上,给她脚下垫了枕头,拉了被子。唐小甜却抓住他,抓的是蒋泊的手,希望上面有和外婆一样温暖而粗糙的茧子。
“我要回家。我要回去给她穿衣服。”小甜说,声音嘶哑,带着喉咙的血腥。
但按照习俗,这是不允许的。因为她是孕妇。
蒋泊陪着小甜连夜赶到B镇时,宋嘉把他们拦在了殡仪馆门口。
那个时候天是鱼肚白,外面却已是人声鼎沸。国庆节第一天,彩旗飞舞。唐小甜却在这片喜庆之中沉静了下去,陷入一片死寂。
她拼命地赶回来,唯一想做的一件事落了空。
没有办法亲手给外婆穿上绸子的衣服,棉布的鞋,系上鞋带,用棉花蘸水,一点点擦拭外婆的眼睛,那双和小甜很像,曾经目睹着她一天天长大的眼睛。
什么都不能做。因为她怀着孩子,不能占晦气。
外婆黑白的遗像,她摸不得;街坊领居前来吊唁时说的那句“节哀”,她听不见;外婆送去火葬场前,连一句“走好”她也不能当面说。
唐小甜被锁在了家里。大部分时间,她都是睡着的,像逃避一般,麻木地拒绝着与外界联系。
蒋泊给她喂饭,她就吃两口;给她喂水,就喝一些。
直到第三天,外婆被送进炉子时,唐小甜突然恸哭了,压抑了几日的悲伤在秋日连绵的细雨中无限地蔓延开。她埋在蒋泊怀里,仿佛听见了火葬场的炉子里,烈火噼啪噼啪吞噬掉外婆身体的声音。小甜撕心裂肺地大喊:“她会不会疼啊,会不会疼啊?”
苦寒的泪水浸湿了蒋泊的衬衣。
蒋泊用下巴抵着小甜的额头,上面有因为熬夜而生起的青色胡渣。他宽厚的大手替她轻轻抹了泪,搂着她,一下一下地摇着,像外婆从前的样子,“别难受,外婆肯定希望你好,”和我一样,“愿你不生病,不吃药。愿你你长生不老,永远微笑。”
“……”
“外婆的一辈子,带大了妈妈,带大了你,也送走了她的父母,她的先生。一共带你走过了二十年,剩下的路轮到你自己走了。
“……”小甜的身子缩了一下。
蒋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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