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干]逆天》第45章


“……”
“外婆的一辈子,带大了妈妈,带大了你,也送走了她的父母,她的先生。一共带你走过了二十年,剩下的路轮到你自己走了。
“……”小甜的身子缩了一下。
蒋泊的手收得更紧了些,外面下着雨,路面泥泞,天色很暗,风很冷,“但是我会陪着你。每日哄你入睡,每月送你三十颗大白兔奶糖,每年陪你去看春天的花冬天的雪。等到某一天,你也如同外婆一般,带大了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孙辈,送走了我。”
“……”
“这便是生命,循环往复。不必哀伤。”
他狭长的双眼里藏着无尽的思量,从山一直到天,从天一直到海。如果那一刻是晚上,小甜想,满天的星星也会变得触手可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先谢谢小小扔了一个地雷,和上一章所有留言的妹子。我在你们睡觉前先更新1500个字。剩下的我继续码,应该半夜发上来。字数少,不要到我。昨天上完课,玩疯了,半夜才回家。早上起来码字时,D那个jian人一直在我旁边讲笑话,烦死了,酝酿的感情全部没有了……画个圈圈诅咒他。好吧,我去改一下上一章某个段落。错字从小无力。我努力捉虫,你们也帮忙。等会我喝口水接着去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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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泊说的不是甜言也不算不上蜜语,却是唐小甜这辈子听过最动听的宽慰人的话。她心里终于好受了些。
蒋泊见此赶紧用不锈钢小勺喂小甜吃了半碗小米粥。粥是蒋泊早上煮的;里面加了切碎的青菜和肉末。这已经来来回回热了几趟了。
蒋泊喂来的米粥滑进肚里;从肠胃暖到四肢。小甜背靠着墙;浅浅合上了眼,想困一觉。她的一直攥着蒋泊的手;指尖触着他温实的掌心;感受着他清晰的掌纹。
生命线很深很长,穿过了掌丘,预示着身康体健;人纹是细的;代表着心思紧密;天纹绵延到了食指和中指之间,说他即求心灵契合也求肉体之欢。
这些关于玄学命理的东西;小甜怎么突然越来越信了?她想是自己太累了。
西南的国庆节总是下雨,滴答滴答地打在阳台上,湿气越来越重。
不知道外婆以后还会不会风湿疼痛。那边的天气又是怎样的,也会下雨也会晴吗?衣服够不够,吃不吃得惯?
模模糊糊之中,唐小甜突然忧虑起来,像个长辈。她的身子一点点下沉,思绪渐渐飘远。
不知道为什么,模模糊糊之中,小甜竟然看见了外婆家的房子,那个乡下的平房,门外有个土坝子。坝子上摆着一把四角藤椅,椅背上有几处坏了,破了洞。是小甜还很小的时候,调皮捣蛋,用铁剪子戳破的。已经很久了,久到都不知道扔了多少年了。
是时间回溯了吗?
小甜慢慢走过去,进了屋。屋里的所有摆设她都能记清。右边是卧室。东边的窗户上挂有王兴东送给她的贝壳风铃。窗边靠墙摆着一张铜绿的绷子床。床上的床单是藕色的,被子是蓝底白花的。挨着床脚有一张棕色的木头小茶几。茶几下面放着报纸,桌上搁的是座机电话,红色的,由一张白色的棉布绢子盖着。外婆说那样不怕脏。
“你来看我了。”有人说,慈祥而宠爱的声音,那般熟悉,恐怕下辈子也忘不了。
“外婆。”泪水淹了小甜的双眼。
外婆却是在笑,额头上不再有一寸皱纹,牙也还在,很白很整齐,仿佛是回到了年轻时的貌美如花。她穿着那件紫色的丝绸衬衣,盘腿倚在床上,头上别着小甜摘给她的黄色的野花,手上抱着掉了漆的,正方形的月饼盒子,里面有各色的线,不同大小的针,和缝被子的银色顶针。“小蒋肩膀上的线崩开咯。”外婆说,“你记得给他撩几针。”
如同从前的语气,都还是记忆里的模样,好似并没有离她太远。
外婆又说:“记得把你爸爸送你的风铃取下来擦擦,太久了,怕落了灰。”她的声音很淡很轻,像近河的风,吹散了心头久聚不散的哀愁。
小甜的梦里忽然就有了风铃的声音,“铃儿,铃儿,铃儿”,一声又一声,仿佛是唤着她的名。
那一次,唐小甜睡了从小到大最踏实的一觉。直到半夜王兴东过来时,她醒了。
外面还在下雨。屋里没有开灯。B镇又是小地方,外面霓虹灯没有多余的光。只有路灯的光线穿过氤氲的雨帘,零星地透进来,勉强能看个轮框大概。
蒋泊蜷在床边,半掩着眼睑。他的衬衣被压起了皱,一道一道的,像刚从坛子里捞出的酸菜。领口歪歪斜斜,扣子也开了。
王兴东站在门口,手伏在门上,不知是想开还是想合。他忽地吸了口气,很轻,偏了偏头,心虚地透过门缝朝里看了一眼,仿佛怕被人发现似的。
“爸~”小甜叫了他。
王兴东身子一僵,后又妥协式地软了眉眼,朝里走了两步,解释道:“你妈刚睡下,我过来看看你。”
蒋泊本睡得浅,这下听见有人说话,也醒了过来。他一只手捂着小甜的眼睛,怕不适应骤强的光,一只手开了床头柜上的白色台灯。光是鹅黄色的,很轻软。
小甜这才看见王兴东的衣服还没换下来,仍然是肃穆的黑色。
“叔叔,” 蒋泊利索地站了起来,拉了拉身上沾过泪水、鼻涕,被揉皱的衬衣,从裤子里摸出烟匣子和火机,“我出去抽支烟,再洗个澡,你们聊。”
蒋泊低头走了出去。直到听不见了拖鞋的脚步声,王兴东才缓缓地又往近走了些,张着嘴,舌头在口腔里滑过上颚,那卷动的声音在夜色里突兀。他却始终没说出话。
该说什么呢?
轻声安慰几句,还是询问她和蒋先生的关系?
王兴东不知道。他只是坐到了床边,颤抖地伸出手,艰难地说到:“小铃,让爸抱抱你吧。”
他的声音很小,似乎是畏惧的,远不如外面雨水冲刷地面的强势,却直抵小甜的心脏,硬是将一块坚冰捂成了暖融融的春水。
小甜潸然泪下,几乎是扑进王兴东怀里的。父亲的双臂已经因为劳累而变得孱弱了,他的背也瘦削了,摸得见凸起的琵琶骨。这个拥抱她想了很久很久,久到以为是上辈子许下的愿望了。
“上一次抱你的时候,你还不到二十斤,”王兴东的眼角早有了岁月的痕迹,一层又一层,泪水陷了进去,“现在都快当妈了。”
“……”岁月匆匆。
“再隔十几年,我和你妈妈也要走了。”真怕来不及。
“……”小甜顿时心疼得哽住了呼吸。
“记得在里面的时候,每天要劳动,焊灯泡,做不完睡不了觉。但我都做得很快。那时候就挂着一件事:减刑。” 王兴东稍微抽离了些怀抱,看着女儿的脸,但不敢抚上去,只是重重地叹气,带着背脊起起伏伏,“真可惜没有见过你年少的模样。”
他的女儿第一次带红领巾是什么时候?挨过老师骂,受过同学欺负吗?
她又是什么时候收到了第一封情书?有过人陪她在夜里促膝长谈,说着大人世界的种种道理吗?
这些本该属于父亲的记忆他从来没有过。
“为什么从你前一封信都不舍得给我写?”这个疑问缠了小甜很多年。
“是怕。”
“……”小甜不懂。
“怕你因为我被人笑,怕你看不起我。”
“……“
“多数父亲都想当子女的骄傲吧。”王兴东温厚地笑开,朗朗的笑声融进雨里,浸透了土地和心房,“我不过是俗人,随了大流。”
“……”
这个晚上,唐小甜流了从小到大最多的眼泪。她的眼睛红肿了起来,鼓鼓的,像核桃。
王兴东的声音却没有哽咽,鼻子也没有酸。他劝她少哭,说要爱惜身子。站起来,给小甜掖了掖被子。
外面下着三更雨,落在西南的黄桷树上,一叶叶,一声声,怕是要下到天明。王兴东像一座静默而深沉的大山,始终是没有动容。这个穿着黑色丧服,曲了背的男人,千千万万的感情只汇成了离开房间时,轻手轻脚,在鹅黄色灯光里的一步三回头。
唐小甜突然明白,父亲是爱她的,爱到了身体发肤之中,丝毫不曾比对妈妈的少。
她突然觉很幸运,等了那么多年,总算没有被辜负。在别人眼里,王兴东混过社会,蹲过监狱,算不上什么正经人。但无论小甜而言,他是一个值得等的父亲,值得她等他在二十年后给一个拥抱,等他在二十年后说起对她这个女儿的思念。
小甜偏私地以为,王兴东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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