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幸与你》第55章


很明显吗?裴行简摸摸唇边,好像确实很明显。
他似乎想到什么,笑了笑:“太太照顾的好,太太辛苦了。”
辛苦到今天早上就没下得来床。
他拍拍马迪的肩:“你也早点结婚,男人成家立业都不可缺。”
猝不及防被催婚的马迪:……
裴行简又自顾说:“当然,找准另一半也很重要。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我一样,有这么漂亮温柔善解人意的太太。”
“每次一看到她就活力满满,这种感觉你懂吗?”裴行简一边整理桌上的文件,一边看了眼马迪。
不知道自己一大早上做错了什么的马迪:“……我不懂。”
裴行简点头:“我不怪你。”
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马迪赶紧找由头出办公室,太可怕了,今天营业的不是裴总,是俞小姐的迷弟。
马迪帮裴行简送咖啡进去,裴行简正在思考将一个新相框摆在哪儿好,马迪放下咖啡,用比高中运动会比五十米冲刺还要快的速度冲出办公室。
他不想回答裴总“他老婆好不好”这个问题,也不想回答“这个相框该摆在哪儿”这个问题。他想静静。
马迪坐在办公桌上冷静半晌,他想,裴总真的是一个猛子扎进了爱河,然后再也没翻腾出浪花来,淹死了。

谢行去医院看望原仪那天,裴行简跟俞箴亲自做陪。
其实在答应谢行前,裴行简先向原仪询问过她的意见。他不希望有人去打扰原仪,但谢行对他来说又是十分重要的商业伙伴,为此他十分纠结。原仪听了来龙去脉,只是淡声说“来就是了”。
王婶将病房收拾得一干二净,桌上摆着花和水果,窗明几净,让人入目有种通透开阔的感觉。
谢行一身休闲西装外披风衣,羊绒围巾垂在脖间,金属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笑得温润有礼。
“裴总。”他喊道。
“谢总。”裴行简携俞箴齐声喊。
谢行在病房门前停住,他从身后助理手中接过花,其他营养品依旧让助理提着。裴行简推开门:“妈。”
他向原仪和谢行双方介绍。
谢行随口问几个普通的问题,原仪没有拂儿子面子,压着眼底不耐,简略答了。
似乎没什么好问了。
谢行收回目光前,又往病床上多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原仪从始至终没有看过她,半晌,谢行自觉失态,他垂下眼眸,再抬头在裴行简时面上带笑,与他谈起了工作上的事。
这才是正常的流程。他名义上来看望重要合作伙伴重病的母亲,但他又能与对方重病的母亲聊些什么呢?借探病之名行公事罢了。
两人谈话到一半,王婶给大家切了果盘,又单独为原仪盛满一份放在病床的小桌上。
没一会,原仪的主治医生敲门,将裴行简带走,要跟他说些关于原仪病情的事。王婶在阳台上晾被单,一个人忙不过来,又不想打扰屋内的人聊天,自己硬扛着,没想到垫脚太久,突然关节一松摔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声响。
屋内人循声望去,原仪不方便动,俞箴抱歉地看一眼谢行:“不好意思谢总,失陪一下。”
谢行笑:“没事。”
俞箴起身往阳台走去,她怕冷风吹进来,将房间通往阳台的门顺手带上,房间里只剩下谢行和原仪两人。
原仪依旧淡漠地坐着,一言不发。
谢行插一块苹果送入口中,清甜散开,他说:“你不觉得苹果太甜了吗?”
原仪没有理他。
谢行一笑,又自己给自己圆场:“也是,生病以后嘴里苦,多吃点甜的才好。”
原仪眉间夹着一条微不可见的褶皱,她本打算一直晾着谢行,可是裴行简那天小心翼翼问她,合作伙伴能不能来医院,来医院会不会打扰到她时试探的表情浮现在脑海,他是多么孝顺的孩子,念她爱清净,不愿意任何人打扰她,裴家亲戚想来看望都被他回绝了,可见谢行对他来说多么重要。
她托人问裴超曾经的旧部,那人说,裴行简回国后在裴氏奋斗近三年,能否立威立绩,就在此一役了。
原仪声音比屋外风还冷:“嗯。”
谢行却是惊喜,他心头一下浮起好多好多疑问,想一一问她,最终,他这成千上万个问题里挑出了一个:“你这些年,过的好吗?”
原仪终于转头,她眼睛很漂亮,可以看出裴行简多情的桃花眼正脱胎于此,她却堪比寒冬:“好,至少问心无愧。”
谢行哑然:“……当年,是我对不起你。”
他说:“我会弥补你和行简。”
原仪为裴超守寡十五年,是她为当年事付出的代价;他在国外至今未婚,是他为原仪付出的代价。
“闭嘴。”原仪面色肃厉。
“别生气,身体要紧。”
他说完,两人之间一时无话。
没一会儿,俞箴扶着王婶从阳台进房间,恰好裴行简从医生办公室回来,俞箴和他简略交代一番后扶着王婶去看医生,由裴行简将谢行送出医院。
第46章 
车上。
谢行目光投向窗外雾蒙蒙一片的广阔天地; 他忽而看见; 原仪穿着一身法式洋裙坐在树下椅子上,手中拿着画笔,她听见他的脚步声; 有所感的侧过头朝他一笑; 矜傲的脸上; 满眼春光灿烂。
那是她们刚在一起; 出去约会时的情境。
少女藏在雾里; 朦朦胧胧让他无法看清。他等了好久; 雾散,褪去清纯的少女穿着一身婚纱洁白无瑕,她挽着一位他从未见过的男人; 据说是家里为她安排的联姻对象; 比她大六岁,已经在家族中重权在握。
她眼中含泪,分明不舍,却依然抽噎着说,断了吧,我们之间再无可能。
突然,原仪眼中依恋变成狰狞; 在一刹间变为成熟美妇模样,她冲到他面前,那一巴掌的痛还清晰可感,她厉声怒目:“滚; 这辈子都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这时,她已经结婚十六年,他终于事业有成能归国堂堂正正出现在她面前,他们在背德的快感中享受了为期半年的婚外恋。她甚至下定决心离婚,抛弃无趣的丈夫,跟他一起出国。
可她不知道从哪发现了,他在国外有未婚妻的消息。两人前一日还在浓情蜜意,后一日却撕破脸皮。
他心灰意冷独自出国,没过多久,就听到国内传来裴超去世的消息,原仪为他在滨城守寡十五年。
谢行手抚过脸,眼前一片黑暗。年初时接连住院几次,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再年轻了,所以他亲自回国操刀这个项目,他想问原仪,他们可不可以重新来过,给他一个机会,好好弥补她。

谢行走后,裴行简和俞箴陪原仪吃完饭才离开,原仪说想吃新鲜水果,让王婶亲自去帮她买。
空荡荡病房里只有原仪一人。
她拔掉插在手背上的输液针,翻身下床,她太累了,行走间轻得像在飘。
她走到病床正对着的一幅画前,搬椅子在画边坐下。她缓慢伸手,指尖刚触及白色画框,像被烫伤般往回缩手指,又过了一会儿,她轻轻将手掌盖在画上,一寸一寸抚过。
她膝盖上,蓝白条纹病号服的蓝色被连绵滴下的水渍浸透成深蓝。房间空旷,女人呜咽声被寂静放大数倍。
这是她的行简买给她的画,她的儿子永远去哪儿都会记得妈妈的喜好。
得知患病时,她本来想静静的病死在滨城,谁也不打扰。后来被行简知道,她怎么会看不出来,他有多伤心,可是她不敢将他搂在怀里安慰,看着他难受,对她来说既是折磨,也是解脱。原绎来劝说她时她本不为所动,直到有天晚上她做梦梦到裴超,裴超站在毅行山上,他跟她说,小仪,你来试试我给你做的秋千。
她惊醒,坐在无边黑夜里,似乎有只手正在从她身上抽走属于她的生命。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不行了。
她再也忍不住心中对儿子的愧疚,她要在死前,好好看看他,看看她这么多年不曾也不敢细看的儿子,于是她不管不顾地就来了。
行简过得很好,她试探过俞箴,俞箴跟行简的感情也很好。原仪终于放心了,她的儿子有一位称心合意的妻子,妻子爱他、敬他,同样是联姻,却断然不会像她当年那样。
行简一心想让她看病,她狠心冷置儿子这么多年,临死前她想,让他开心一下吧。
住院的每一天,她都会梦到裴超。梦里的裴超不再是以前的温柔模样,他脸上被一团黑笼罩着看不清表情,他说她骗他骗得好苦,梦的结尾,他总会念着她的名字寒声质问:“原仪,你看到裴行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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