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剧]文才兄,在下桓是知》第96章


小伙子头也不抬,理所当然地回答:“挖土。”
话题终结。桓是知环顾四周,又问:“你妹妹呢?”
荀修还是继续劳动:“她说要去找娘亲,就往大门口去了。”
桓是知一愣:“你们娘亲又没在大门口。”
“我知道啊。”荀修道,“可是王修很笨,她以为娘亲丢下我们走了。”
桓是知无语:“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娘没走啊?”
荀修一脸无辜:“她又没问我。”
“你……”桓是知被这个小毛孩的逻辑打败。怕这位鬼灵精在梁府到处乱窜,她干脆拉起他走,“跟我去找妹妹。”
二人往大门方向跑去。果然在大门附近看到了那个到处乱跑,险些在府中迷了路的小女孩。
一个人正蹲在地上,同小女孩说着话。
荀修立刻上前,去拉妹妹的手:“走吧,我们去挖地洞啦。”
王辰点点头,显然已经将找娘亲的事忘了,欢欢喜喜地跟着哥哥走了。
可桓是知却愣在原地,不敢上前。
梁府的一个家丁跑到桓是知身边,赔着笑道:“我正准备去通报……”
桓是知冲家丁摆摆手,挥手示意他退下,眼睛却仍是怔怔地盯着那位不速之客。
那人缓缓起身,那双黑色的眸子,同样死死地盯着她。
桓是知觉得自己浑身冰冷。可被他目光扫过的地方,却又似被火焰灼过一般。
她无法读懂他眼神中的情绪。
是怨恨,是歉意,是不甘,是质问,还是尚有爱恋?
她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眼中,是在释放什么情绪;更不确定,他能接收到什么讯息。
他终于站直了身子。
她觉得他似乎笑了一下。
他脱口的那句话,让她确定他确实笑了。
只不过是冷笑。
“好久不见。”他说,“王夫人。”
第八十九章 重演
“王夫人”三个字; 让桓是知心头一紧。
天明之时不敢幻想。可那许许多多个夜里; 她还是无数次梦见过与马文才重逢的场景。
梦里的他; 有时候在呼唤她的名字; 有时候在无望地寻找,有时候在无声地流泪。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 他会这样冷笑着,唤她一声“王夫人”。
明明没有任何期待; 明明没有。可是她还是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硌了一下。
她暗暗握紧了拳头; 不发一言。
事到如今。他不光是他人的夫君,还拥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她和他还有何可说的?
就像在梦里一般,她静静地盯了他一会儿,而后便要转身离去。
“你给我站住!”声音未落地,马文才转眼已经横在了她面前。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抬起眼; 迎上他的目光。
他的喉结痛苦地滚动着; 下巴微微颤抖。单薄的嘴唇抿紧,显得愈发锋利。
他的眼中汇了万语千言; 但凡触及一丝她的柔情就能顷刻崩溃。
但她的目光冰冷又坚硬; 矜持而疏远,还带了一分不自知的谨慎和小心。
他眼中的洪水退下; 脱口的话中硬是带上了一分戏谑:“怎么说也是老同窗。重逢以后,就这么掉头走掉,不符合礼数吧?”
“别来无恙,马将军。”桓是知学着他适才的语调; 欠身行礼,不觉之中带上了一分莫名的挑衅,“这样应该符合礼数了吧?”
“你……”在她面前,他很快就绷不住,“桓是知!”
她移开目光:“我现在可以走了吗?马将军。”
“这么着急走?”马文才明显带着怨气,“是着急去带孩子吗?”
桓是知沉着脸:“既然将军知道,就恕我失陪了。”
“桓是知!”他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发狠道,“我告诉你,你别这么阴阳怪气地跟我说话!”
“放手。”力量悬殊,桓是知挣了两下便自知不敌,便仰头再次对上他的目光,冷冷道,“请马将军自重。”
“自重?在你面前,我还真不知道如何自重。”马文才冷笑,“还望王夫人指点一二。”
桓是知瞪着眼,一字一顿道:“你这个样子,和桓玄又有什么区别?”
马文才眯起眼:“你说什么?”
“家中妻子正怀着孕,你却在这里纠缠我,这本就与当年桓玄的行径如出一辙。”桓是知字字清晰,“当年征讨我们桓家之时,你们刘马二家可是用了冠冕堂皇的理由。怎么,如今大权在握,也要开始欺霸凌弱小,凌良家妇女了吗?”
“别胡说。”马文才的声音骤然压低,“你好不容易逃过一劫,又想在这新朝招祸吗!”
这本能般为她着想的担忧,让她心头一动。
她自然也知道自己是在信口胡说。可有些话,明明不在脑中,更不在心中,却总能如此轻易又流畅地说出来。
而那明明千回百转了数年的痛爱和思念,却怎么都脱不了口。
她不言语,只是垂眼看着他的手。
戎马多年,他手上的骨节粗了一些,手背上还残留着几道明明暗暗的疤痕。
这就是她不在的时候,他度过的岁月的痕迹吗?
她急忙移开目光,低声道:“松手。”
“我不。”与其说是对抗,他的语气包含更多的是委屈和乞求。
“你就算一直这样抓着我,又能改变什么呢?”桓是知的声音清冷,有一种诡异的平静,“能改变你是我杀父仇人的事实吗?”
他想解释:“是知……”
她也是在自问:“能改变王亦如是你过门妻子的事实吗?”
“桓老将军的死,我也是内疚至今。但我当时是真的不知道他会在那个小队里啊。”马文才手上的力道更重,“至于王亦如,我根本就不喜欢她,是我爹逼我的!是知,我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一个。”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她的声音终于哽咽,“一切都太迟了。”
那个明媒正娶的马夫人,已经有了身孕。再纠缠下去,她才是那个不堪的第三者。
“我从来不信这世界上有什么太迟的事!这不过是世人逃避的借口。”马文才使力将她拽到怀里,紧紧拥住,“我们两个都还健健康康,向来都是两情相悦,如今你就在这里,我也在这里,为什么不能重新开始?”
她发狠地推开他,连着倒退了两步,瞪着一双血红的眼:“因为木已成舟,因为覆水难收!”
他还欲上前:“是知……”
“别过来!”她喊道,“马文才,想想你府上的夫人吧!别让我觉得你恶心。”
恶心?她居然觉得他恶心?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中的震惊、心碎渐渐转为无望和受伤的恍然。
他苦涩地笑了两声::“木已成舟?是,是啊,木已成舟。那个小女孩说,她都已经三岁了,三岁。那也就是四年前。四年前……桓是知,你对得起我吗!”
他突然起来的怨气和质问让她有些发懵。
这又关什么小女孩什么事?
他却似打开了一个口子,一时收不住,继续道:“这五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没有一天不担惊受怕。我怕你死了,也怕你活着吃苦。我每天都向老天祈祷,让我再见你一面,只要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地保护你,好好地守着你。我总想着,再见之时,绑也好捆也好,或者跪下来求你也好,怎么都好。不管你原谅不原谅我,恨不恨我,我都不能放你走……”
泪如夜雨,静默无声。
桓是知别过脸,死死抿着唇,不让他看她同样盈满泪的双眼。
“我有时候想,不如就让我死了吧。不要避那一箭,不要躲那一刀。战场之上,人真的好容易死,我只要稍微恍个神,就可以不再受这些苦。”他自嘲般扯了扯嘴角,“可是,我又怕。怕你还活着,怕你已经原谅了我,怕你在等我,怕你找不到我……我到处找你,也在心里骂你。骂你为什么这么胆小要躲起来。我现在已经比你哥哥更厉害了,我比他更能保护你。你出来,只要你出来,我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可是,我更多的是骂自己。我知道你躲起来是因为我,你讨厌我,你不想见我……”
桓是知的泪水再也收不住,顺着面颊向下,大颗大颗地砸在地上。
她如何能讨厌他?她如何不想见他?
“恶心”两个字,从来不是她对他的感觉。她只是讨厌自己,讨厌这个明知不可不该,却怎么都死不了心的自己。
“我把整个建康找了个遍,又跑去杭州和琅琊。每换一个驻地,我就在想,是知会不会喜欢这里的气候?会不会喜欢这里的食物?她会不会突发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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