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条闲鱼很难吗》第60章


李廉却直挺挺向后倒去。
这个温润的男子从没有过这般狼狈的时候。
他以后也不会再有比这更狼狈的时候了,因为他已死透。
公主眨了眨眼。
她张了张嘴:“李廉?”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猛地跪倒在地,她失力趴在地上,再往前爬到李廉身侧。她看了一眼李廉的侧脸,狠狠抠住地砖的缝隙,张口咬住自己的手背,可颤抖的、尽全力想忍住的哭泣声还是太大了。
她的伤口也在流血,她的泪水、口水,混着血水流进地砖的缝隙,她还是想忍住哭声,却徒劳无功。
“你为什么不回去……我明明让你回去……”
安西祥独自站着。
他垂目看着濒临崩溃的公主,又遥遥看了一眼自己忽然又病发的父亲。他握着手中的软剑,一时不知是该奋力反击,还是该拿它自裁。
没等他想清楚——
方容带人冲杀过来。
方容一眼看见地上躺着的李廉,脸色稍难看。
安西祥连提剑的力气都生不起了,他将陪了自己大半辈子的佩剑扔在地上,语气淡淡:“是杀是剐,悉听尊便。”
方容早已吩咐过,这时身后上前两人给他上了铁链。
这时公主忽然一把抓起地上的软剑。
四周铿锵声皆起。
公主惨然一笑:“我为今日筹划良多,如今什么都没了。”她又一笑,眼神带着将死的怨气与解脱:“而你方容狗贼——”她话未尽,便跪坐在李廉身旁,抬剑自刎了。
背对着她的安西祥顿了顿。
他闭了闭眼。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的日常
白天上班忙成狗,晚上健身房累成狗,夜里修仙码字,时速三百
昨天凌晨十二点半的时候越写越气,差点把电脑砸了……
可能夏天到了,躁人
然后炒鸡感谢【黄梁】、【美颜倾城否】、【你盢移浆】的地雷
爱你们么么哒!
☆、第58章
公主死后,方容最想找到的储煜却还是没有了踪迹。对方一向在意战场的风吹草动; 能及时脱身也在方容的预料之中; 这个结果也不值得恼火。
毕竟也有些听得进去的好消息。
崔先生向他禀告伤亡时说; 储煜带来的人马几乎全军覆没。虽说大军未至,可那些北军禁卫据方容所知,不那么好培养,这对北境也是一次不小的打击。
两军这次对垒,说不上两败俱伤; 也算不上小打小闹。
保险预测; 至少能迁就十年和平。
人人都明白这一点,所以坐拥重军的方容就成了一个非常刺眼的存在。
于是不少命里缺关注的人都开始看他有些不顺眼。可即便先皇在世时; 他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更何况如今他兼职摄政王,又是护国首功。现在皇帝年幼,把持朝政的究竟是谁怕是傻子都知道,有些人即便想上书请奏收些兵权回来,也很难确定这奏折,会不会落进被他们弹劾的本人手里。
若真是那样; 场面或许会有些尴尬。
所以现在大家各自相安无事; 非常友好。
而心里明镜似的方容并不在意这个; 他看了看手边的小皇帝,矮身问他:“面见朝臣,皇上还是心里忐忑?”
小皇帝摇头。他穿着明黄的龙袍,走起路来颇有气势; 然而小手紧紧抓着方容的衣袖,他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方容,后来实在忍不住问:“皇叔,朕只是想问你,你还会留在京城吗?”
方容低头看他。
小皇帝明亮的双瞳仿佛有光:“你不想留在京城,是吗?”
方容点头。
小皇帝说:“可皇叔是摄政王,要辅佐朕处理朝事。皇叔不愿意吗?”
方容说:“臣并不是不愿意,而是有不得已的原因要离开。”
小皇帝眨了眨眼,又目视前方说:“可朕不能没有皇叔。”
“好了。皇上该去上朝了。”方容拍了拍他的手背:“近日皇上已能认清诸位大臣了吗?”
“已能认清大半了。”
方容说:“再过三天,臣就会启程离京。归期未定。若诸事顺利——若我被耽搁了,再也不回来也是有可能的。”他转身扶住小皇帝的肩膀:“我将所有人都留下来帮你——“
“我只要皇叔帮我。”小皇帝却不依不饶,此刻显得有些不太懂事了,他抬手抓住方容的手腕,又不敢太过用力:“父皇曾对朕说,皇叔对我最好,我如今只有皇叔一人可全信了,可皇叔却要离京。”
方容本想摸一摸他的脑袋,可他的头现在不是轻易好摸的了:“是谁教你说这些的?”
小皇帝摇头:“没人教朕,句句肺腑。”
方容打心底里叹了口气。
他平生最不擅长和小孩子打交道,尤其是这样懂事的小孩子。可他早已经期待着要离开这个地方,他想先去真言寺,先去一探究竟。毕竟那张写着简体字的帛条他至今还贴身放着。
‘欲知前因’,究竟是哪个前因?
可他垂目看了一眼并不撒泼打滚,也不大喊大闹的小皇帝,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停住了。
小皇帝说:“再帮朕三月——两——一月……余?”他长相讨喜,语气讨喜,任谁都会心软。
方容抬手刮刮他的鼻梁:“你比你父皇会说话。”
小皇帝高兴之情溢于言表:“皇叔答应了?”
方容说:“其实我不在朝堂,对你才好。你从小不被约束,长大才有魄力,有他帮你,我在不在,结果都是一样的。”
小皇帝抿唇,然后说:“我只信皇叔,不信他。”
二人口中的他这时从不远处缓步踱过来,他装作没有听见小皇帝的话,对二人先行一礼,才开口:“陛下,王爷,大臣们都等急了。”
方容看他一眼。又蹲身对小皇帝轻声说:“对赎罪的人,皇上要有些包容的心。身为明君,则更要忍常人不能忍之事。”
小皇帝的脸上终于带上了一个孩子的情绪:“可他——”
“皇上,”方容打断他:“臣早已跟你解释过来龙去脉。他只是从犯,且没有杀害无辜,但确实有罪。假如你真的无法接受,可以将他当场格杀。臣手中剑,便可为皇上解忧。”
小皇帝又沉默不语。
方容于是说:“否则,就不要总是耍小孩子脾气了。”
小皇帝虽应声,但并不放在心里的样子。方容再转脸去看安西祥。
对方神情平静,和初见时没什么两样。
而接下来的朝会,方容一如既往充当着一个双耳不听窗外事,一心只作聋哑人的平凡的王爷,他站在原地,任谁看他都只能看见一张半闭着眼、要睡不睡的古井无波的脸。
散了朝会,他也照样牵过内侍递来的缰绳,不顾身后各不相同的目光,跨上马背径自飞奔而走——这本来是不合规矩的,可现在他就是规矩。
他反正不乐意留在京城,也不在乎什么名声,至于史官会如何记,那也都是身后事了。即便有人敢给他扣上什么罪名,再添十斤胆子也不敢在他面前胡说八道。
有时候方容甚至也觉得这样的日子不错。
如果他愿意,三餐都可以差人喂到他嘴边。
可是——
可是不论如何,不论这里有多自在,终究不是家乡,再好也不是他想要的。
回到王府。
李叔立刻前来通禀:“主子,万事皆备,随时可以启程。”
方容想起小皇帝,无力摆手:“算了,再等半个月,等我把京城的事再安排妥当。”
李叔一愣:“京城大小适宜,主子不是已全权交由朝中——”他话说一半,才看清方容的神色,渐渐没了声音,停顿片刻才说:“一切听从主子吩咐。”
方容点点头:“好了,你去忙你的吧,我想歇一会。”
李叔转身欲走的动作,一脚刚转了个方向,他又拧身回来,低头说:“主子,楚侍卫连日习剑,已许久不曾闭眼了,王府中人碍于——不敢前来求情,属下斗胆,请主子且去劝一劝吧。他尚年轻,如此下去,恐有性命之危啊。”他说完又跪了下去:“属下逾越。”
方容揉了揉眉心:“带路吧。”
李叔忙起身,他边走边小心问:“主子当真对楚侍卫毫无意动?”
方容看他一眼,说:“当真。”
李叔便不再说话了。
楚文方练剑的地方离方容住的地方并不远,没走多久两人就到了。
一进院子,满地的落叶断枝,一眼狼藉。
楚文方练剑正酣,却一眼就望见了方容。他耍了个剑花负剑背后,脸上全然是惊喜的神情,半点没有想到方容会到这里来。他站姿笔挺,一副想上前又不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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