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国 她的宫》第87章


错,让多疑善猜忌的兰贵人听出不对。幸好李嬷嬷办事也算牢靠,一次又一次蒙骗了兰贵人,得了信任,待时机成熟时再建议兰贵人以庶民换公主,以保来日富贵。兰贵人一贪权,二一心要为奚浩帝报夺位之仇,只可惜脑子转的快,心机还欠火候儿,便在这李嬷嬷的撺掇下逐渐上了德兮夫人的圈套儿。
景太妃又问了:“那你说,要是李嬷嬷泄露了消息又该当如何?”
德兮夫人摇头笑了:“她要是守口如瓶那自然是好的。她要是说了出去又能说些什么?是自打嘴巴办一次好人告诉那兰贵人,她的小公主在姐姐您手里么?呵呵,那咱不正好拿住了兰贵人的把柄么,到时候姐姐说一是一,兰贵人为了亲女还怎么敢犯上越界?”
景太妃似还有疑惑,又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德兮夫人抢了先:“我知道姐姐在怕什么,这孩子换来换去的,又把亲生的还给了兰贵人,姐姐是不甘心吧。可险中求胜是现如今唯一的法子了,费刑、李嬷嬷还有几个宫女都只以为兰贵人生了公主,被咱暗中换了皇子是为了借此要挟兰贵人除非姐姐您自己对外人说,那皇子是真皇子,公主是假公主,否则此计定是万无一失。”
德兮夫人为求毫无破绽,一早就收买了接生嬷嬷,谆谆交代着要时时警惕兰贵人的生产大事,一派关心之情流露于表。后趁兰贵人昏迷时,德兮夫人又喜形于色,特让接生嬷嬷抱来了小皇子先私下逗弄逗弄,却暗中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找来的女婴替代上去。
在被临时支开的李嬷嬷等人返回时,只会认为兰贵人赌输了,生了个赔钱货,遂当下提醒兰贵人事先安排之计,又抱着这女婴一路来到太妃殿换回了兰贵人所生的真皇子。试问,这两拨人各做了瞒天过海的大事,揣着这惊天大秘密的一半,又怎会将事实的全部串连在一起?
事后,李嬷嬷自会带着小皇子前去给奚云帝报喜领赏,接生嬷嬷纵使曾揣度德兮夫人有意暗中掉包,在听到“兰贵人诞下小皇子”的喜讯时也会释然,只以为“逗弄”是真了。
李嬷嬷如此阳奉阴违,如若受了良心的谴责将秘密透露出去,也只会让兰贵人平添更多挂怀,夜夜惦记着身在太妃殿的“亲女”,自会一面萌生向景太妃示好的念头,一面恐怕欺君大罪而共同苦守秘密,反倒令整件事更为明朗。而景太妃诞下小公主的消息在同一日不胫而走,奚云帝听到“公主”便会暂时放心,又碍于承奚王府的势力按兵不动,如此德兮夫人才能将景太妃的性命保存下来,如若不然别说景太妃“生”一个皇子,就是十个也是死路一条。
无论事情如何发展,于景太妃都是百利无一害的。德兮夫人这招棋等同将所有人拉进圈套,也让所有当事人都只拿捏了真相的一部分,无论怎么泄露也绝无后患。
*
中启二年二月早春,兰贵人、景太妃于同一日产子,皇子、长公主先后脚降临人间,可称一时佳话。奚云帝龙心大悦,赐名于亲子煜泯二字,又于朝堂上承认先帝遗留之公主乃长公主的地位,赐名从安。
后,荥皇后私下过问起兰贵人早产生子可易养活一事(实则怀胎满十月,众人以为八个月),太医只道,小皇子身强体健,并无大碍,这才让眼巴巴等着过继此子的荥皇后宽了心。
第十一章
中启二年三月,审查两月之久的有关南溪王谋反一案由于证据不足,以及人质十四娘的矢口否认,最终也没能将其治罪,但很显然因此一事南溪王与奚云帝的关系疏远许多;同月,前方传来捷报,因西平王俯首被擒关押于京城,致使西属大军毫无战心,程远所帅先锋营虽誓死抵抗,也很快淹没在虎啸营铁蹄之下,虎啸营以横扫千军之势夺其帅旗,生擒主帅,西属大军闻风丧胆,悉数归降。
捷报奏折还未呈上朝廷,已被下属某官员扣下先一步将消息传至承奚王府,再由巧月之口即刻转达于正身在风云楼的德兮夫人。
德兮夫人乍听之下只觉胸口涌起一阵暖意流窜入四肢百骸,难掩激动的攥紧了拳头掩于广袖之内,微垂的眼中绽放着异样的光亮,下一瞬抬眸望向对面几员朝臣时,已瞬息收敛,只听她淡而雅的声:“前方捷报,西属大军不战而降。有些话本妃该说的都说了,利害关系也都摆在各位大人面前了,是顺应大势,还是本末倒置,相信各位心里也该有了数才是。”
坐于对面的几位朝臣面面相觑,各个心里犯了嘀咕。这承奚王又立大功了,以往可是无人能盖过锋芒的,如今岂非仅差一步便可登天?如此功高盖主者在历朝都只有两个下场:篡位,伏诛。
想到这,兵部侍郎偏首瞅了眼军中一将领,两人互换了眼色便同时起身向德兮夫人行个礼道:“下臣愿效犬马之劳。”
剩下两位按兵不动的其中一位是户部侍郎,另一位是军中要员。二人各执一词,一者说以己之见不能代表众人,待回去商讨一二再来回复,另一者称德兮夫人虽手持承奚王贴身信物,却毕竟不是承奚王本人亲自站出表明立场,他与诸位将领断不能从。
德兮夫人听后浅笑不语,上下打量二人,那副笑里藏刀的摸样令人毛骨悚然。二人各自按捺着不安硬是挺直了腰板,心道难道还怕你一个女人不成。
但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德兮夫人便面无表情的收敛了情绪,款款起身与几人回礼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本不该出这个头,但事到如今有些事我家王爷不便出面,我身为他的夫人理应为其分忧,这才厚着脸皮顶着当朝一品诰命夫人的头衔,又沾着家父生前的光邀请各位共襄盛举,无论诸位如何看待此事,对我家王爷来说这都是他日看清立场、分辨敌友的依据。”
这话说的不卑不亢,掷地有声,面子给足了,威胁、利诱也拿捏到位了,这几位当朝重臣纵使有无心相帮的,纵使有行缓兵之策的,纵使有与之貌合神离的,也都因这几句将关系道明的话迟疑了一瞬,心都悬到了半空。
“当然,几位大人今日不论是为了这些东西前来赴约也好,还是因我家王爷或者家父的面子也罢,无论成与不成本妃都感激万分,也乐意做个顺水人情。”说着说着,德兮夫人使了个眼色,巧月立刻呈上几本册子。
几位大臣拿在手里只觉胸口集结了一团郁气难以纾解,轻轻地一本册子,数十张页面,内里却记载了足以掀起惊天骇浪的秘辛,那是他们每个人多年来的弊端,是他们最见不得人的另一面,也是前来赴约的主要原因。
前几日,有人分别送了几页纸到几位大臣府上,其中内容正是这些册子中的一部分,短短几句话已骇人听闻,如若公之于众早够了诛九族的大罪了,更何况是一整册。几位大臣彻夜未眠,一面暗忖来人背后的首脑身份,一面思量这其中的用意。论说有意加害确实不像,论说好心相帮也绝对无稽,只可能是有事相商而借此威胁。
不日,又有人递上书信一封:风云楼。几人应邀前来这才见到在心里掂量、筛选数次都未猜中的幕后者——德兮夫人。
德兮夫人她掌握着他们几人所有的贪污纳贿、□掳掠的证据,大者涉及与北疆王、南溪王、西平王等乱臣贼子之间的互通往来,小者牵扯了与各地官府衙门之间的污秽勾结,巨细无遗。
德兮夫人的意思很简单:承奚王已走到了巅峰之处,实乃不世之君主之人才,生于当朝未必是福,除非取而代之上首那位,才有望开创盛世。
谋朝篡位,一个闹不好是要背负千古骂名的,在盛世此乃乱臣,人人得而诛之;但在乱世,此乃救世主,得民心者得天下。展望如今的奚朝,错综戡乱,于外战事不断,厮杀连年,于内国库匮乏,致使货币屡屡贬值,流通不畅,庶民怨声载道,人心惶惶,士族者更是仗着身份地位不工、不农、不商、不兵、不民,充当了朝廷的蛀虫。
反,也许失败,也许背负千古骂名,也许会因此亡了承奚王府一脉;不反,亡的就是国家;这层利害关系,在场的几人明白,朝堂上的诸位明白,相信就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位也应该明白。
于是,自从燎城返回后,德兮夫人就差遣了诸多关系调查朝堂贪腐之事,直至掌握确实证据才开始着手行动。先借由大娘葬礼风光大办之机,明目张胆的与昔日与护国公相交等军中要员将领初次接触,后又令亲信秘密将证据递给朝中几位不算主心骨,但也能充当个传话筒的小卒子,如此投石问路惊扰的只会是湖底盘龙——相信过了这日,事情的原委将会通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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