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惊鸿》第22章


两人离开梓木山已是入秋,山中夜里寒冷,牢中简陋,又没有温泉暖身,枫阵是又冷又饿。
若是在梓木山,此时他们该是泡着温泉,或是在房中看书练字,再不济,被顾徽抓去干苦力,也比待在牢中好千倍、万倍。
枫阵想得出神,颜颐却拿着一床被子,盖在他身上。
“那孝正你怎么办?”
“我不怕冷。”
“这怎么行,你上来,我们挤一挤。”
多了一床被子,还多了一个暖炉,枫阵自然暖和多了,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睡至半夜,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小卒的醉脸,一个小卒站起,摇摇晃晃往茅厕走,回来之时,夜风一吹,头脑也清醒不少,忽的回忆起牢中的人影。
刚进大门,牢中传来打斗之声,他急忙拍打醉酒的几人。
待他们提刀赶至打斗之处,那人影已匆匆逃走,而牢房中人一人受伤,一人无事。
眼见发生如此大事,他们哪敢欺瞒,报到上头,上头的人闻言,知道事情不小,又往上报。
一个时辰后,两人被提了出来。
枫阵本以为这些人终于动了杀心,却只是将他们送进一间房,不多时,侍女鱼贯而入,倒水、撒香草,一系列动作结束后,又要来剥他的衣服。
枫阵可不想被这么多人围观,将这些侍女弄走后,才舒舒服服洗了个澡。
颜颐手臂受了伤,也请了医师包扎。
两人再见,眼中皆是充满疑惑,这殷家不知在演哪一出,一会派人刺杀,一会又如此款待他们。
接着,他们被引进一间房,正想着该见见主人了,却见里面只有侍从,以及摆满食物的食案,这丰盛程度堪比枫家举办宴会。
枫阵肚子正饿,见有食物,自然想大快朵颐,可又怕他们是什么诈,一时也不敢有动作,见颜颐轻轻点头,才夹起食物,细细品尝。
吃饱喝足,该是谈正事的时候了,一个侍女出现,将他们引到一处院子,然后让他们好好休息。
枫阵想,既然人家让休息,那就休息呗,刚想睡下,房门打开,几个容貌俏丽的少女走了进来。
少女青春、美貌,叫他的时候,声音很好听,片刻后,枫阵败下阵来,冲出房门,跑到隔壁,“孝正,救我。”
且不说这一晚如何闹腾,第二日一早,一位姓殷的人出现,连连对昨晚发生之事道歉。
“实在抱歉,手下糊涂,弄错了人,误抓两位,我已经让他们领罚,如果两位还觉得不解气,尽可以提出来,”说着,命人将前几日搜走的物品归还,又送上一些珍宝作为赔偿。
两人确实生气,但伸手不打笑脸人。
枫阵道,“昨晚之事,还请给个解释。”
那人叹息一声,“两位来时,想必已经发现周围布满机关。”
“确实如此,此种机关害了不少猎户和附近居民,为何还要如此布置?”
“此乃无奈之举,两位有所不知,殷家近日遭了窃,此贼偷窃之物并非珍宝、银钱,而是殷家的机关图谱,机关图谱乃是殷家不传之秘,为防机密泄露,才不得不设下满山机关。”
“可这跟昨晚之事有何关联?”
“那贼人行踪诡秘,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昨晚避过重重机关,偷入府中,想陷殷家于不仁。”
从殷家出来,枫阵道,“你觉得他说的可信吗?”
“应当属实,但未可全信。”
“昨晚的人会不会是殷家的手笔?”
“不会。”
“为何不会?”
先派人试探他们,看看他们是否是偷窃之人,如此一想,枫阵觉得未必没有可能。
“昨晚那人和想杀顾季乱的人出自同一个组织,他虽然做了掩饰,用剑习惯却如出一辙。”
“那也不能证明和殷家无关。”
“他掩饰用的剑法恰好是殷家护卫用的剑法,此人擅长用剑,也擅长模仿各种剑法,如不是顾季乱遇刺之时,我与那些人交过手,恐怕连我也无法发现其中端倪。”
听着颜颐的描述,枫阵脑中出现一人,初见之时,一剑巧妙化解数人攻势,枫阵即使不懂剑,也知这非常人能办到。
始闻其名,枫阵想,这人该是如姬宣夜这般,一眼便惊艳旁人,事实却并非如此,长久接触下来,花琼更像一个温和的长辈。
“不,不会的,那我们在那里这么久,他为什么没动手?”
“这也是我疑惑之处。”
☆、第 26 章
行路数日,日夜兼程,两人赶至那人隐居山脚。
待他们将老者的书信递上,那人并没有为难他们,只是问了一句,“确定要将其修复?”
除此之外,对于两人身份,此笔来历等等,皆没有多问。
“修复此笔最少需要一个月,那之前不要再来。”
说完,那人关上门,将两人扔在茫茫夜色中。
两人只能在山中捡些柴火,点了火堆,勉强过了一晚。
次日,两人在山脚吃了早饭,骑上马,前往蝘国。
蝘国地处东南,西临离州,北临越州,商人往来于两国之间,又将东夷的特产卖往各地,居住在此的居民形貌各异,有两国人,也有一些穿着奇特的人。
有的披发文身,还有一些穿戴各色饰物,文化风俗皆与两国不同,但在这里,没人会觉得奇怪,反倒是两人吸引了不少目光。
为了减少怪异感,枫阵弄了两套异族服饰,颜颐却死活不肯穿。
“孝正,你就穿一下,你穿上一定好看。”
“饮食有量,衣服有制。”
颜颐不穿,枫阵一人穿出去,更加引人注目,索性将这些衣物扔在一边。
蝘国养虫之人不少,街上有治病的药,便以各种毒虫制成,还有专门表演虫戏的人,初看惊人,然而每日观看的人很多。
几日下来,两人跑了不少地方,拜访了不少养虫人。
依书册之上所说,这里以人祭傀儡,以虫控人,实际观察下来,枫阵觉得书上所言乃是耸人听闻,当地人养虫,多用来表演,或泡药酒,换些银钱糊口。
也有人给虫喂毒,两人跑了几日,找到类似的人家,那人一人独居,与人极少往来。
枫阵四处打听,又前往拜访,那人确实给虫喂毒,却并不是他要找的人。
“让一让,让一让,”一队士兵披盔戴甲,排开众人。
枫阵和颜颐也退到一边,那群士兵却在两人面前停下,问也不问,便将两人捉走。
身为高门子弟的枫阵本来永远都没有进监牢的机会,可从他附身之后,一连两次被人捉走,不问青红皂白,便关在牢中。
殷家那次,荒山老林,殷家又遇窃贼,倒也不算奇怪,可这次满街的人,其中还有雪伏和扇月国人,他们又非偷渡过境,那些士兵能准确地找到两人,枫阵不得不怀疑是有人故意针对。
枫阵想从那些士兵嘴里问出点消息,不过言语不通,那些士兵完全不理他。
相比殷家,待遇也差了很多,给两人的饭食简陋,闻上去还有股酸味,这些士兵欺凌惯了犯人,一不顺心,便打骂二人。
不仅如此,犯人每日还要做苦力。
一日下来,纵有颜颐帮他,枫阵还是受了不少伤,到了晚上,腿上伤口泛出青色,颜颐并不比他好多少,只是不像他这般,受了伤也咬牙忍着。
“嘶,痛,孝正你轻点,”枫阵抱着腿大叫。
“哪里还痛?”
“脚那里。”
旁边一人冷讽道,“哭哭啼啼,跟个小娘子似的。”
“你说谁?”枫阵站起,瞪大双眼,只是这动作没坚持多久,又痛得跌在地上。
“哼,这点伤就站不起来,不是你还能是谁?”
对方是个不怕挑事的,将话说得明明白白。
枫阵面现羞恼,不再与那人说话。
天不亮,牢中众人被一阵阵声音弄起,踢门声、骂声、挥鞭声,把枫阵吓得不轻。
早饭没有,依旧是干活,干完活才能吃点东西,吃完继续。
这天下午,枫阵正在搬砖,一个人便从他眼前倒下,那人模样瘦弱,双颊凹陷,骨节突出,也不知在这里待了多久。
这时,一个士兵走近,一鞭子打在那人身上,那人晃晃悠悠站起,士兵骂骂咧咧,见枫阵停下,鞭子又落在他身上。
见那士兵离开,枫阵轻声问道,“你犯了什么事?”
那人没搭理他。
枫阵还待再问,士兵已经敏锐地发现了他的小动作,鞭子落在石头上,发出劈啪响声。
枫阵本想趁机打听些事情,可这些士兵看得很紧,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那些犯人又畏畏缩缩,不敢与他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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