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惊鸿》第68章


“咦,酒杯呢?刚刚明明在这里的,是谁把酒杯藏起来了,是不是你?”
桌上桌下,殷涟到处找酒杯,枫阵那里找不到,又到顾徽那里去找,“有了,原来被你藏在这里。”
殷涟伸手去拿顾徽手里的酒杯,酒杯像是粘在手上,难以挪动半分。
“嗯?”殷涟歪着头,想不通为什么酒杯会拿不下来,又伸手去拿,“啊,拿到了,我的酒杯,”殷涟又趴到桌上找酒,“酒,酒呢?酒……呢。”
“见榆兄,”枫阵推了两下,殷涟醉的不轻,趴在桌上就睡着了。
很快,醉鬼又多了一个。
“孝正?孝正,”枫阵拍了拍颜颐,见颜颐醉了,连一句话也不回答,殷涟的计划根本没有实施的可能。
现在计划倒是其次,庭院中多了三个醉鬼,枫阵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他们送回房。
将最后一个人安置好,枫阵走出房门,门外不知不觉已布满星辰,夜空清澈,凉爽的山风吹走白日的烦闷,枫阵兴致大起,沿着回廊漫步。
“星空很美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神游,枫阵顺着声音寻找对方。
那人又道,“无论是几百年前,还是现在,星空都是如此,染不上人间的尘埃。”
借着周围的光芒,枫阵这才勉强辨认出对方,那是一具傀儡,坐在廊边,观赏星空的傀儡。
来到这里许久,这还是第一次有傀儡主动对他说话。
“前辈见过几百年前的星空?”
那傀儡忽然笑了,“你叫我前辈,我还真不习惯。”
“那该如何称呼前辈?”
“若仪。”
枫阵将这名字暗暗念了几遍,觉得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那人却又自言自语道,“无论人间是盛世也好,战火遍地也好,只要抬头,看到头顶的天空,就会感觉什么都无所谓。”
“盛世和战争不一样,对于百姓来说,生于盛世便能安享一生,对于朝廷,也能免受动荡,免于战乱,”枫阵道,他虽不知这人以前经历过什么,但这些并不是可以随意对待的东西。
“对于你来说,也许如此。”
少年总是怀着梦想,以为前方是锦绣山河,大好前程,也许将来真的会如此,但大多数并不是,尤其是像他这样失去了利用价值的人,没有了战争,他就是碍眼的棋子。
“你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变成木偶,不能融入人间,只能住在山上,每日陪伴他的,也是几个木偶。
这大概不是好受的问题,枫阵还是问了出来。
“君凤他什么都没告诉你吗?”
“君凤?”
这个名字更熟悉,不久前才有人提过,紫萧,字君凤。
可紫萧应该已经作古,这个木偶却说出了这个名字,还是以活人的身份。
“他居然连这都没告诉你,就让你修复东陵碑,真不知该说他是粗心,还是对你太有信心,”木偶叹了口气,语气中是浓浓的无耐。
“你在说什么?是谁让我修东陵碑?”
枫阵大脑混乱不堪,今日接受到的消息实在是匪夷所思,好像在做梦一般,但又好像能说得通,只要他静下心来,将一切理顺。
“既然他没说,就让我来告诉你。”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跨越了数百年,还有很多历史没有记载的秘辛,比顾徽见到的只言片语更为全面,也更加残酷,血流成河不足以叙述这段历史。
不知不觉,星辰退去,天空露出鱼肚白,瞬息之间,撕裂天空。
枫阵渐渐回过神,问道,“那惊鸿也在那里?”
“对。”
“只有我才能取出?”
“那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东西。”
☆、第 85 章
恍惚之间,枫阵踏进了房间,倒在床榻之上,进入梦乡。
梦中,有人在喊他,声音越来越近,直到他听清那人在说什么。
“清翼,你怎么才来?我和嘉瑜等你好久了。”
“清翼,这是我弟弟,笙儿,笙儿,来,叫哥哥。”
“清翼,连你也要离我而去…”
“清翼,如果有来世,我希望能听你叫我一声子玥,对不起,对不起,我骗了你。”
真奇怪,那人在叫谁?清翼是谁?他又是谁?
他就像是陷入了漩涡,分不清谁是谁,想要挣脱,却又挣脱不出来,直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出现。
“蕴容,蕴容,”颜颐焦急地喊着。
“孝正,我这是怎么了?”枫阵茫然起身。
“你刚才一直在说梦话,做噩梦了?”
“我说什么了?”
枫阵晃了晃脑袋,梦中的景象迅速退去,他想回忆,却抓不到一点影子。
“好像是君凤。”
这两个字就像一把钥匙,昨晚的景象再次涌入脑中,枫阵激动道,“我知道惊鸿在哪了,”说着,便要起身收拾行李。
收拾完行李,枫阵见颜颐没动,便问道,“孝正,你怎么还站在那里?”
“父亲写信叫我回去,找惊鸿的事,我不能和你一起去了。”
在成为枫阵朋友之前,颜颐还是颜家三子,现在他丢下家里的事,陪枫阵跑东跑西,家里人想叫他回去也是理所当然。
“那你就先回去,我找季乱同去。”
枫阵找到顾徽,说了此事,顾徽立刻点头同意,收拾行囊。
“能将越州缩小,变成漳鹿一带,而且还是山中,确实能节省不少时间,不过越州的山中瘴气弥漫,遍布毒虫蛇蚁,这倒是个麻烦。”
“季乱兄不必担心,昨晚那人给了我两瓶药,”枫阵拿出两个瓷瓶,“这瓶为药水,涂在身上,蛇虫就不敢靠近,这瓶为药丸,含在口中,就能化消瘴气之毒。”
“送药之人真是思虑周密,不知他的姓名?”
“他让我叫他若仪,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季乱,你有没有听过?”
顾徽道,“若是他名字为若仪,没听过此人,如果若仪是他的字,我倒是知道这么一个人。”
“谁?”
“杜若,曾任雪伏太常卿,你想不起来也是自然,不过在雪伏立国之前,杜若任过军师,以奇计击退南蛮,使得南蛮至今不敢北进。”
那时的南蛮,自信满满,他们也确实值得自豪,他们的勇士所向无敌,所以也不会想到后来败得这样惨,也正是那一场战争,彻底息了他们北进的念头。
当然,这不是一个人的功劳,有坐镇后方,为他们提供粮草之人的功劳,也有令行禁止的士兵的功劳,而最为传奇的就是用出这条大胆计谋的人。
可惜史书只是记载了战争时间、结果,并未对战争过程进行描述,以至于后人常常会产生误会,以为杜若只会主持宗庙礼仪,其它地方平平无奇。
“这里就是越州?”
极目远眺,城池就在不远处,不同于薄郡、东陵郡的富饶,越州虽有大片田地,可无人愿意耕种,再加上越州多为流放之人,每日事情不断,日子一天比一天苦。
当然这不是造成越州贫穷的根本原因,富人不敢在越州定居,乃是因为越州的天然环境,那里汇集了蛇虫鼠蚁,蜈蚣蜘蛛,瘴气弥漫整个山林,隔三差五便有人死于瘴毒。
两人进入城中,没有欢声笑语,只有审视的目光。
“这里能找到投宿的地方吗?”枫阵问道。
他们走了半条街,发现店铺少得可怜,只有零星的食肆,偶尔还能闻到腥臭的味道,至于客栈,他们还没见到类似的招牌。
这样的情况让人烦躁,不仅是人,还有马,马蹄不安地踏在地上,发出清晰的响声,四周投来的目光还未消散,有探究的,还有不怀好意的。
“站住。”
十几个人拦住马车,这些人穿着粗布衣裳,身材魁梧,满身伤疤,有的脚上还带着铁环,断裂的铁链摩擦着地面,发出难听的声音。
“你们想干什么?”护卫斥道。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为首的独眼壮汉问道。
“越州漳鹿郡。”
“既然知道这里是漳鹿郡,那就只能怪你命不好,到哪里当郡守不好,偏偏要来漳鹿郡,”独眼壮汉一挥手,周围十几人同时出手。
他们每一个都是穷凶极恶的罪犯,若是往常,一人杀十人都不是问题,可他们失算了,与他们对战的是训练多年的护卫,还有战斗力不能按常人算的顾徽。
不多时,十几个大汉被捆在一起。
其中一人道,“这么点人就想在漳鹿郡待下去?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天下。”
顾徽掏了掏耳朵,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那这里是谁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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