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鲧,瑞草》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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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竖它就是这么认为的,故而就不肯在这房里变,说是要他把缸子移入隔壁一间厢房内,它要在那里面呆一夜,还问他能不能动动什么法术,叫旁人进不去那间厢房。与鲧说可以是可以,只是心里不免有些怀疑,它这好好的,做什么非得与他分了房才肯变回原形,心下估量着它许是因为身子有缺陷,怕自己笑话它。思来想去也只得这么一个缘故,因为之前有一次它向他哭诉过他“非但不顾恤它身上的短处,反以此耻笑它”的陋行,虽说它那次说得含糊侧面,可他也能隐约猜到这一层。眼下他怪也只能怪自己那时候没事老在心里笑它那缺陷做什么,它就算比常人钝些,可笑得多了,它还是会感受得出来的,也就难怪它这会儿连变回原形,都要尽量地避开自己了。
于是,他便按它讲的去做了,给它将土移至旁边一间厢房内,跟它讲:“放心,除了我,没有任何人进得去你那厢房,你便安心呆一夜就是。”这芝开心,迈开步子就要往隔壁厢房里去,想想不对,又折回,问:“那你不会进去吧?”与鲧答:“不会。”它这才去了隔壁,除了袍子、鞋儿,站到缸上,化成原形扎根进去了。
第二早,它早早地便又变回了人形,下了那缸子,穿好了衣鞋,就去它与与鲧住的那间厢房找他。与鲧问它觉得如何?它答极好,有土就真真是好,它恨不得隔三差五地就扎根在土里呆一阵子。与鲧也是见它气色像是愈发好了的样子,便将那缸子土移去了他在长白山的洞中,这芝说过一缸子离了山体的土可以用上三个月才需换,那就先移回他洞中暂且放着吧。
他们今日倒不便出门,因自辰时起,外边头一阵就是暴雨倾盆而下,天际还有隆隆雷声,他们用了早膳后,便于厢房内各做各的,与鲧翻书来看,而瑞草就翻它昨儿买的小玩艺来玩。
而在将近午时时,外头的狂风疾风已渐转成小风疏雨,合着房门,但听房外雨澌澌,哪还能有什么游兴,只想着在厢房内呆着也罢,哪儿都不要去了。至午时,这雨还在淅沥地下着,小厮立于门外问里头人今日可要传膳来用,与鲧说要的,那小厮便披蓑顶笠地去厨房取午膳了。
用完午膳,这芝忽然忆起还有一件相当要紧的事,就是与鲧的内伤,便问他要不要疗伤,说它昨晚上一整夜都扎根在土里,这几日的灵芝药效该是最强的时候,问他可要点去。说时,仰头望他,眼似水杏,含着两汪水,脉脉望着,害得与鲧险些就不与它“客气”了。他确是“有伤”,且他如今这内伤可重着呢,都是叫它给逼出来的,竟还敢这么有意无意地勾引他,真不晓得它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竟就这么望着他。与鲧严整声色跟它讲不用了,话毕,整整衣襟,端正地坐下,于圆台边复又端起早上在看着的那册书,作伏案用功状。
瑞草见他现如今都不积级认真地疗伤了,这可如何使得,他的性命可是直接关乎它的,他倘若有个三长两短,那要它往后如何是好。于是它也执拗上了,照着他大腿就坐了上去,抽了他手中的书就推至另一端桌沿那儿,不叫他再看什么书册了。将他一条胳膊拿来圈着自己的腰,跟着它一手搭在了他胸口,继续认真地劝服:“有内伤就得好好医治,你怎么这么不上心呢,你还有一个爷爷,你倘若身子骨不健朗了,你那年迈的爷爷可如何是好?”与鲧望着它:“你分明就是担心你自己吧,做什么还将我爷爷扯了进来?”它被道破,强辩:“我自然是要为他担心一份的,你自己算算,你都有多少时日没有疗过伤了,你胸口都不痛的吗?”说完了,手还朝他胸口捏了捏,揉了揉,抓了抓,觉得那手感是极好的。
与鲧有种被人调戏了的感觉,一把摁住它的手,道:“你不许瞎闹我。”他是想着这芝也真是不知轻重,这一里一里地玩出了火来可如何收拾。他一直都在为它忍着,可它倒好,自己浪着寻上来了,顶着一脸的无邪,做着这般撩拨的事。
哪知它根本就是没在仔细听他讲,只晓得往他怀里钻。与鲧只在想着它这到底是无心的,还是真地在浪,不禁呆怔在了那里,都不晓得该如何应对了。而它竟将本是搭在他胸口后又被他摁住的手抽了出来,勾到他颈项后头,将他的头勾了下来,认真劝,这会儿倒用上了像是娘亲在口苦婆心地哄劝小娃娃的那样口吻,哄他:“我哪里有瞎闹你,都是为你好,我们芝的药效什么时候最是上乘我是最清楚了。”一边讲着,还照着往常与鲧来找它“讨口水”时的样子,巴上了与鲧此刻正僵着不会动的嘴巴,还学着他“汲口水”去饮时的动作给他哺喂了些涎水。可与鲧往日里的那些哪里是什么正经动作,全是“丧伦败德”的,结果把小芝一教就教坏了,就好比它眼下这般,将他过往的动作学得了九分像。
与鲧想着这真是搬起石头在砸自己的脚,倘若一早知道这是看得吃不得的一株芝,他便也不教它这些“有乖伦常”的做法,如今他苦果自食,被三两下撩得周身麻热,似有热蚊在沿着条条经络急猛穿行一般,而他却又晓得什么都不能对它做。
这芝也不过就是喂他喝了些大补的灵芝涎水,手在他身上不自知地“浪荡”地抓了几把,小庇股坐在他腿根处时不经意地蹭了蹭,待到它觉得哺喂够了,睁开了眼,再看他时,就发现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呆了,且好像濒临一种崩裂的边缘。
它一看他这副样子,有些后悔,想着:明明是要给他进补的,怎么把他补成了这副模样?便忙由他身上退了出来,问:“与鲧?你可还好?完了,你身子是不是久未进补,这会儿虚不受补啊?不对啊,我们灵芝与参不同,我们的都是清补的,不会引发热症,你怎么了?”与鲧快被气死,想着:你!我与你是前世有仇吗?你用这无辜样子来磨折我,浪完了,还说这好些个轻巧话儿。
他快憋死了,又气这芝先前的不安分,这会儿,竟有些有气无力地伏在了那圆台沿儿上,额头枕臂,索性眼不见为净。
第 33 章
就这样,至他们正经在这樊府上住满半月之前,他二人之间便如是往复,这芝总是在不经意间“浪”着寻上与鲧,而与鲧就总是被它弄得到最后或推开它或避开它,不是无力地伏到案几上,就是无力地歪在榻上。而这芝就是眼见着他一日日地,不补还好,补了倒反比不补来得更憔悴。
想与鲧那等气力与身量的人,看着像是有拨山荡海之力,却连日以来被一株灵芝顿顿好整,变得内火攻心,疲累不堪。他时常无力伏几或是卧榻时,就于心中暗骂不休:你这株淫奔无耻的灵芝,成日家浪着寻上来,我倒时时为你忍着,你不领这情便罢,倒是也别来招我啊。
可这芝哪里晓得他这番忍耐的心思,加之之前于黛墨园中经由樊子因的姑表亲与堂亲家的那兄弟二人那般鲜活地教学了一番,它心中有不少情愫就这么被启发了出来,像是刚十四、五岁的人世少年般,朦朦胧胧解了一些事,却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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