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雪》第97章


如会赶忙俯身去拾地上的那些小偃甲,一旁的守卫弟子递给她一块黑底的牌子,催促她道,“近来事儿颇多,你领着通行令进去,早进早出,若是半个时辰还不出来,不管理由为何,都是要交给长老那边审问的。”
如会谢过守卫们,匆匆进了藏药楼,衣轻尘在一旁的墙缝中看得莫名,方才他确与如会对上了视线,也明白如会定是沉生派来帮他的,只是这丫头会如何帮自己?
不待衣轻尘细想,脚边便有物事在冲撞自己的靴子,他将目光下移,瞧见一块不过指甲盖大小的石头卡在地砖的缝隙中,自己的靴子正挡住了它的去路,衣轻尘疑惑地将石子拿起,惊异地发现这石子下头竟有个小小的,用以移动的齿轮。
这个机关构造衣轻尘是记得的,正是那日二人在设计飞行偃甲之余,偶得灵感设计出的传信偃甲。
当时沉依在与沉生说,“白鸽送信目标未免太过明显,若被有心之人半路拦截,秘密便尽数泄露了。”衣轻尘擅隐匿之道,听了沉依的想法,拈起手边的小石块,“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人们最容易忽视的便是身边的常见之物,若我将石块磨成粉,涂在包裹了信件的纸团外头,再用机关使其运动起来,会否比信鸽要来的可靠些呢?”
不想如会竟就实现了自己不经意间提到的一句话!
衣轻尘领悟了如会的意思,只将手指重重一捏,小石块便碎成了沫子,里头的纸团也暴露了出来。衣轻尘将纸团打开,发现上边只写了一句话,“药楼往大殿是为东,沿药楼往西寻一水潭,下有机关。”
衣轻尘看罢,一面感叹大宗大派果真机关密道众多,一面灵活地翻墙出院,往信中所说的水潭方向寻去。
凭着衣轻尘的脚程,只消片刻便寻到了水潭。这水潭位在厨房后头,大小不过四个洗衣裳的水盆,说是口井也不为过。
水边有野猫在偷吃剩饭,衣轻尘从树梢跃下时,那野猫吓得惊叫一声,匆匆跑开了,衣轻尘警惕地观察了片刻四周有无守卫被吸引过来,候了半晌,未有动静,方才小心翼翼地观察起这汪水潭。
可无论怎么看,在衣轻尘眼中,这都只是一面普通的水潭,想来机关只能在水下找到,便深吸一口气,扎入了水中,他在一片昏暗中摸索了片刻,毫无发现,便浮出水面换气,继续下潜,约莫重复了十来遍,方才让他在一块竖起的石头后边摸到了异样的花纹。
他绕到石头后边去看,发觉这团花状的纹路竟是与沉生交予自己的玉佩一模一样,便从腰间拔下玉佩,嵌入其中,好半晌,玉佩被突然吐出,衣轻尘方才接住,脚下的卵石便开始下陷,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狭窄甬道,巨大的吸力直将毫无防备的衣轻尘卷入其中。
第74章 进入弟子墓
天昏地暗,天翻地覆,七荤八素,这是衣轻尘被水流卷上平地时的第一个念头,他在地上躺了片刻,方才从昏沉中回过神来,观察起眼下的环境。
这是一个雪白的石头房间,自己正躺在一方白石堆砌的水池旁,再往水池中看去,里面只有很浅的底和很清的水,只有石壁上的团花纹路在暗示到来之人机关的存在。
一根竹管自墙壁上伸出,汩汩地往池子中注水,池子下方也有一个孔眼,源源不断地将水外排,至于究竟排到何处便不得而知了。
衣轻尘在房内转了一圈,通过墙上的挂卷认出了此地为静室,是给长老们禅坐清修用的。小心翼翼地将静室的门推出一道缝隙,细细观察外边,入目皆是整齐排列的橱柜,有些巡逻弟子穿梭其中,上楼的楼梯在楼层的最西侧,离静室稍有些距离。
衣轻尘正盘算着该如何避开守卫过去,一抹异样的脚步声便自静室外木制的地面上响起,咯吱咯吱的,惹得巡逻弟子忍不住出声提醒,“即便寻药,也请放轻步子。”如会赶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因为那药配起来太过麻烦,我一时有些着急,待会一定注意。”便大摇大摆地晃入了静室,转身合门,望着衣轻尘贼兮兮地笑了起来。
衣轻尘看她笑得那般开心,无奈地陪着她一同傻笑。
待如会笑够了,便从百宝袋里翻出几盒胭脂水粉,将衣轻尘按住坐下,开始打理起后者被水弄乱的发丝,“沉生大师兄让我带话给公子你,说他可是不惜自己挨上一刀,也要为公子你铺路,让你莫要忘了这份天大的恩情。”
“一会我将公子你打扮成我的模样,外套也与我换上一换,胭脂水粉定是要抹的。。。。。。还有这通行令牌记得带着,遇见巡逻弟子要检查,将令牌递给他们看上一看便可,单数楼层的楼梯在西,双数楼层的楼梯在东,虽然径直上楼比较快,但还是装出副找药的样子会比较保险。好了,完美!”
如会将自己的外套脱下与衣轻尘交换,又取走衣轻尘手里的团花玉佩,十分满意地端详起衣轻尘的脸来,“公子你可真是好看,比那玉面飞狐,白衣飞雪,天下棋手甚的都好看百倍。。。。。”衣轻尘走到水边去看自己的倒影,也着实被自己的模样给吓一跳,直难相信倒影里那桃花凝眸,朱唇轻启,媚眼如丝的人是自己。
如会轻笑一声,走到水池里头,与衣轻尘交代道,“公子你可要快些,切记只有半个时辰,若是半个时辰还未找到你想找的东西,外头的弟子可是要来拿人的,虽然沉生大师兄会保我,但你毕竟不是药宗的人,长老罚起来可就不会手下留情了。”说罢,便循着衣轻尘来时的路出去了。
衣轻尘铭记如会的叮嘱,调整好心态,推开静室的大门走了出去。
装成如会在药楼内行走确要轻松自如许多,衣轻尘很快便来到了四楼。只是随着楼层的增高,守卫们检查也愈发频繁起来,待到衣轻尘站在六楼的楼梯前想要爬上七楼时,六楼的一名守卫却喊住了他,“上顶楼作甚?”
衣轻尘掐着嗓子道,“寻药。”
那守卫又问,“什么药要上七楼?”
衣轻尘生怕说话太多会暴露,便竭尽所能地缩减字数,“黑血。”
那守卫眉头挑了挑,不满道,“你说话怎和那君如英一个德性,什么黑血,说清楚些!”
衣轻尘只得硬着头皮道,“沉生大师兄中了黑血之毒,命我来拿药。”不想那守卫听了之后不仅不放行,反而笑了出来,“什么?他沈沉生竟也有今天?好啊,毒死他算了!就他那怂样也配当大师兄?你不许上去,就给我乖乖呆在这儿,药楼可是我的地盘,你若是再敢往上攀,我就立刻叫人来拿你,说你妄图偷窃镇宗之宝,这可是比掉脑袋还重的罪责,你思量清楚吧。”
衣轻尘闻言怔愣了许久,吃惊地盯着那守卫大笑的面容,“他可是大师兄啊。”
那守卫却呸了一口唾沫,“什么狗屁大师兄,他就是个害死沉月师妹逍遥法外的凶手,沉月师妹也是眼神不好才看上他。”
衣轻尘垂了眼眸,神色已有些不大好看了,“原来药宗内都是这么看他的吗?”
那守卫反问道,“不然呢?”衣轻尘这次干脆彻底放弃了掐嗓子,“那你知道真正将沉月逼到今天这步的究竟是何人吗?”不待那弟子将“男人”二字脱口,衣轻尘已一记手刀劈在了那弟子的后颈,将他打晕了过去。
“。。。。。就是你们这些无知、恶毒、随意评判的局外人。”
衣轻尘沉默地盯着那昏倒的弟子看了片刻,将他藏在了一个柜子后头,因为藏药楼内当真没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他所能做的也只有争分夺秒地冲上七楼。
七楼的东西较之其它六楼少了很多,储物的柜子也仅有十个,衣轻尘穿梭其间,目光飞快地从那些天材地宝的名目上扫过,终于,在第七列柜子上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花耀木。
就在他打算伸手去取锦盒时,楼下爆发了混乱,有弟子喊道,“沉夜师兄?有人打昏了沉夜师兄!”衣轻尘便也不顾三七二十一,直接将锦盒打开。
打开的一刹那,衣轻尘便意识到了不对劲,锦盒底部有一根铁链固定在柜子上头,链条被衣轻尘拉扯得长了,似有什么机关在隐隐作响,这道声音十分细微,但跟随柳色青多年的衣轻尘却还是能够勉强听出声音的来源,正是脚下!
衣轻尘想要闪身避开,不料还未来得及借力,脚下便是一空,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袭来,衣轻尘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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