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雪》第126章


花沉池将那金粉装进瓷瓶,贴身保管好,朝雨将凶案现场查探了番,大致推测出凶手应当是从正门进来的,先用毒杀了院中的小姑娘,而后进屋用利器杀了樵夫。
花沉池将小姑娘面前的饭菜用银针挨个试了遍,银针并无甚反应,朝雨便道,“既然未在饭菜中投毒,这小姑娘又是如何中毒的?”
花沉池却未立刻给出结论,而是从袖中取出一瓶药水,滴了两滴到菜汤之中,片刻后,面前碗碟内的菜汤开始扑出雪白的泡沫,衣轻尘见之稀奇,花沉池便道,“是沉殊之毒。。。。。。”
“沉殊?”衣轻尘乍一听到这个名号,整个人都有些恍惚,本以为是自己会错了字义,不想花沉池却盯着衣轻尘,点头道,“就是你想到的那个沉殊,她因常年服药,身体对寻常药物已有了抗性,以致后来剑走偏锋,不得不用以毒攻毒的法子对付体内病症,不想却渐渐摸索出了制毒的门道,最后便被长老们安排负责宗门内的毒物。”
衣轻尘回想起当年在赵氏老宅时,沉殊非但没有遵循断月夜萝的命令暗算沉依与慕容千,反而在夜萝手下护住了她们,因此打乱了夜萝原本的计划,自己却病入膏肓而死。
衣轻尘是打心眼里感激这个姑娘的,是以听到这个时逾十年的名号,一时间心中百味杂陈,“她制的毒,竟会被拿去害人。。。。。。”
花沉池却没有这般大惊小怪,只是一面继续检查屋内有无其他的毒物,一面与衣轻尘道,“这毒若我记得不错,应是直供大内的。”说罢,抬眼看向一旁忙于勘察现场的朝雨,朝雨闻言愣了愣,“你是在怀疑我?”
花沉池不再多言,衣轻尘忙向朝雨解释,“木头的意思应该是,这毒既然直供大内,你又是大内侍卫总管,应当晓得宫中谁有资格直接接触这些毒物,许能提供些线索。”
朝雨方才冷哼一声,垂首思索起大内的局势,“真不好说,只要手里有陛下的密令,谁都可以直取这些药物,但我能够保证,也只有拿着陛下命令的人才能靠近这些药物。”
这样一来,答案便很清楚了。
朝雨蓦地想起临出京城前,国师的身影时常在大内出现,每次与自己撞见,他那面上总悬着副别有深意的笑容,朝雨直觉此事与国师口中的“考验”脱不了干洗,但牵连到无辜人家,未免就有些过分了。
衣轻尘听罢朝雨的说法,沉默许久,总觉得这考验有说不出的古怪,“这下我们要去何处追查鬼面郎君的踪迹?”若是丢了鬼面郎君的踪迹,好不容易找到的鲛珠线索基本上就断了。
朝雨思索许久,亦给不出甚好办法,“我先回城中将此处凶案报与官府,之后的事。。。。。。再想吧。”朝雨踏初升的月华而去,衣轻尘与花沉池二人站在院中,与两具尸首相对,花沉池尚能继续调查尸首的死因死状,衣轻尘却只能站在一旁默默看着。
花沉池将樵夫断首处的伤口又检查了遍,基本确定了不可能是鬼面郎君的手笔,也就是说鬼面郎君应该至今未醒,且很有可能是被杀手给掳走了,至于杀手为何没有在此地对鬼面郎君下手,便不得而知了。
衣轻尘听罢,露出了意料之中的神色,但碍于花沉池肯主动与自己说这么多,便勉强勾起嘴角回以微笑,笑得委实有些疲惫。
花沉池看在眼中,只站起身子,从袖中掏出先前的糖包来递给衣轻尘,衣轻尘怔愣地盯着那糖包看了许久,不自觉扁了扁嘴,只接过糖包,别过脸去,不愿自己难堪的窘态被花沉池看见,轻咳一声,“这儿找不到线索,在旁的地方总能找着的,他鬼面郎君一个大活人,总不能凭空消失了。”
朝雨很快便领着官府的人赶了回来,花沉池将自己调查的结果告知仵作,便要领着衣轻尘回城。朝雨本欲将花沉池留下协助调查,衣轻尘却对她眨了眨眼,似有话要说,却又不肯直说。朝雨意会,果真不再多问,任凭他二人回城去了。
捕快将屋舍周遭拦了起来,仵作入屋调查,朝雨至始至终都只站在院落门前,因她晓得仵作不可能比花沉池找的还要细致,进屋只是浪费时间。
她有自己的顾虑。
十来名捕快调查的动静终是惊动了附近的村民,日落而居的村民们披衣而起,提着灯笼围了过来,所有人都在看见地上那披着白布的尸首后发出惊呼,朝雨站在尸首旁默不作声地观察着在场有所人的神情,只要有一点异样,她都能够发觉。
看热闹的村民愈来愈多,朝雨等了半个时辰,终是察觉到了一个神色古怪的女子。她正站在围观人群的最外围,望着樵夫女儿尸首的神色不是同情与惊恐,而是说不出的复杂,似是早便晓得樵夫女儿会有今日的结局。
朝雨既是察觉到古怪,雷厉风行如她自然立刻冲出人群,将那女子扯入院中,任凭那女子如何挣扎喊疼,亦是不肯松手,直将她拖到尸首跟前,方才松手质问道,“你晓得什么,说吧。”
“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姑娘一口咬定,“不知道不知道,你快放我回去,晦气!”朝雨注意到这姑娘的目光正在躲闪,显然是知晓些什么的,但多半是怕自己会因此受到牵连,故而闭口不答。
朝雨想了片刻,既不能在人前动用私行屈打成招,哄骗诱导亦不是自己的作风,于是俯下身去,在众人愕然地目光中,将白布掀开,将樵夫的头颅捧在手中,递到那姑娘跟前,直将姑娘吓得一声尖叫坐倒在地。
朝雨却是不依不饶,蹲下身去,将头颅又捧得离那姑娘近了些,“他们死的时候,你看见了什么?若是隐瞒罪证,便是包庇真凶,你虽能瞒得过我,却瞒不过这些枉死的魂灵,眼下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尸首听着,若你敢有半句欺瞒,头七回魂那日,他们无法寻得凶手报仇,必将向你索命。”
一番话将那姑娘吓得连连惊叫,加之村民多半迷信,便一同帮着朝雨劝那姑娘,“荷呀,说罢,别瞒着了,老樵他们家的红姑平日不都与你在一块吗?你若是晓得些什么,可定要告诉官爷啊!”
荷姑慌张地望向一众村民,又惊惶地望着朝雨手里的头颅,月光下,夜风拂过,将头颅披散的头发吹得四散,仿佛随时都能撩到荷姑脸上,浓重的血腥味四散不去,荷姑无比纠结地望着樵夫的头颅,沉默不言,心中天人交战。
好半晌,荷姑突然失声尖叫起来,“樵叔叔,你莫看我了!不要!求你把眼睛闭上!不要看我不要看我不要不要不要。。。。。。”
一众村民连同朝雨在内都不晓得荷姑为何会突然连连叩头,朝雨疑惑地将正对着荷姑的人脸摆正过来,尸首双目紧闭,并没有什么改变,荷姑却已被吓得梨花带雨,哭个不停,“我说,我说。。。。。。”方才将自己目睹到的一切娓娓道来。
第95章 四大家族
野村地广人稀,各家屋舍之间都隔着少说四五片田地,荷姑家是离樵夫家最近的一户,两家姑娘打小交好,时常互相窜门。捡着鬼面郎君那夜,是荷姑最先听到的打斗动静,但荷姑家中只有腿脚不如何灵便的母亲,她便想到去寻红姑与樵夫。
三人提着火把寻声而去,起初三人都以为是野猪下山来偷田地里的薯类,可越靠的近了,空气中的血味便越浓,偶尔还会响起女子尖细的笑声,三人这才觉察出了不对劲。
三人赶到时,林间恰泛起红光,他们看见一名黑衣女子被困在古怪的阵法里无法脱身,而在她正对面,一名佩刀的红衣男子正站在阵法的另一头,浑身是血,手里攥着根红绳,红绳末梢有一缕缥缈的烟雾,正锁着女人的手腕。
女人握着自己右手手腕,震惊道,“你何时学来的?你想做什么。。。。。。”
男子面色阴沉,并不打算回答。
女子开始冲撞阵法的壁障,撞了几次,却是徒劳。她靠着壁障,将凌乱的发丝往脑后一推,颓然笑道,“别以为我会原谅你。。。。。。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原谅你的。。。。。。你这个骗子。。。。。。”
“有种你杀了我啊!”
男子攥着红绳的手握紧了些,“我会杀了你的,一刀一刀割下你的肉,让你不得好死,以偿这些年欠下的血债。但不是现在。。。。。。”
女子靠着壁障坐倒在地,面具跌落脚边,笑意凄然,“虽然不知道你究竟要做什么,但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只要我还能活着离开,我便要用这张与你一模一样的脸,顶着江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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