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雪》第152章


他回来了,就将我那份给他吃,若醒了他还未回,我便将粥热上一热当晚膳。”
如会觉之可行,点了点头,虽想与衣轻尘再多聊几句,但见后者眼皮半阖,委实是昨夜未有休息好的面相,不应打扰,便带上房门退了出去。
衣轻尘躺下后调整了个舒服的睡姿,脑袋放空,抱着锦被缓缓睡去。
迷迷糊糊中,有涉水的脚步声传来,梦里似乎有场大雨,一人在黑夜中仓促奔跑,衣轻尘方一睁开眼,便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峡谷之中,这是一座十分陌生的峡谷,峡谷两边的山壁上爬满了石藤花,却不是石林村的那座。
他有些不明所以,只能顺着峡谷的走势往深处走去,越走雾气越重,越走雨势越发滂沱。
“你来这里作甚?”突如其来的人声令衣轻尘慌忙止住脚步,不敢轻举妄动,一道修长的身影自雾气中缓缓走出,正是穿着一身黑裙的鬼面郎君,他抬手拖了拖面具,笑道,“你可是杀了‘不灭天’的人,来到这儿,是要自寻死路么?”
话音刚落,身后的迷雾中又出现了一群新的追兵,鬼面郎君笑得万分得意,衣轻尘心中一紧,想要找准时机攀山逃走,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往鬼面郎君那处走去,开口道,“带我去见天鬼老道。”
“哦?”鬼面郎君闻言颇为吃惊,“你莫不是以为凭你现在的本事就能打得过那老头儿?”衣轻尘有些不明所以,身体却答道,“我不和他打,我寻他有话要说。”
鬼面郎君捏着下颌道,“你莫不是也疯了?寻他说甚?你似乎根本没有明白自己的立场?”自己却道,“我知道,所以我来找你们。。。。。。我可以告诉你们鲛珠的位置,可以帮你们进入中原。。。。。”
“只要你们能够毁了这个王朝,毁了中原武林。。。。。。”
鬼面郎君放声大笑,“毁了整个中原武林?有意思,有意思。。。。。。”转过身去,勾了勾手,示意衣轻尘跟上,“跟着奴家来吧,奴家倒想听听,你究竟想用何种方法毁了这一切。。。。。。”
衣轻尘迈开步子准备跟上去,下一刻,一道雪白的身影缓缓与自己分离开来,只留予自己一道背影,随鬼面郎君步入迷雾之中。
衣轻尘只一眼便认出了那个身影,他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想要让那人停下,但梦境却逐渐扭曲起来,化为一片虚无。
衣轻尘在虚无中站了许久,有些迷惘,他不晓得方才所目睹的一切究竟是真实,还是自己凭空捏造的臆想,他有些不敢去面对了。
“咦?”虚无之中,一道幽蓝的火光缓缓往衣轻尘这处靠近,不多时,真真与白发男子提灯走了过来。真真将衣轻尘端详片刻,伸手在他跟前一挥,衣轻尘便觉得肩头一轻,原本异常压抑的心情也变得舒缓起来。
真真见状,叹了一口气,“你被魔族的煞气影响到了。”
衣轻尘有些不明所以,真真则将双指并住,贴在衣轻尘额前寸许,缓缓后移,竟是牵出一团暗红的气焰。真真将气焰托在手心里看了片刻,淡淡道,“这魔族果真厉害。。。。。。”手掌一握,将气焰捏的粉碎。
气焰碎成红色的粉尘缓缓坠下。
周遭虚无的黑暗也逐渐退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变回了那片无量静海的模样。
白发男子抬手将灯笼中的火焰熄灭,真真望了望周遭,与衣轻尘道,“食髓教邪法过于污浊,越过岭南后直接影响了江南、中原地带清浊之气的平衡,虽不甚明显,但于人或多或少是会有些影响的。加之渭城近来煞气突增,煞气本源于浊,你体内有一半神族魂魄,神源于清,极易受这类不干净的东西影响。。。。。。”
衣轻尘对神魔的规矩不是很懂,只大致明白了浊气会对自己身体有损,便问道,“有方法避免吗?”
真真想了想,摇了摇头,“要么将那些魔族从渭城赶走,要么将食髓教封印或歼灭渡化。渭城浊气之所以如此之重,应是双方污浊叠加的后果,长此以往,中原地区大抵今后都难见日光,渭城更会阴雨连绵。。。。。。这些你都没有办法改变。”
说罢,又叹了口气,“你体内魂魄本有缺憾,神识根基很不稳固,此后入睡十有□□会入梦魇,且极易受他人梦境的影响,这些你都是要记住的。在梦里,你只是一个旁观者,无论遇到什么,看着便好,若是在梦中心生动摇,便极有可能再无法离开,不是每次都能恰好遇上我来救你的。”
话音落下,便要转身离开,白发男子若有所思地与真真道,“你方才捏碎的那个。。。。。。”真真摇了摇头,“无事的,他们一时半会发现不了。。。。。。”
衣轻尘却突然唤住真真,“等等。”
真真停下脚步,等着衣轻尘发问。
衣轻尘思索许久,终是放弃般说道,“无事。。。。。。我忘了想问什么了。”真真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只留下衣轻尘一人兀自纠结。
他想问真真,这场梦究竟是真是假,可话一到嘴边,却又无法问出口。
他在逃避那个答案。
“公子?公子?”迷迷糊糊中,如会的呼唤声不断传来,衣轻尘挣扎着动弹了一下手指,下一刻,脑袋却猛地挨了一拍,直将他拍了个清醒。
衣轻尘愕然坐起,才发觉自己浑身都在颤抖,连带着衣裳都被冷汗粘在了皮肤上,柳师父正高举着巴掌望着衣轻尘,口中骂道,“你小子怎回事?睡个觉都能睡出这般多的麻烦事来?”
衣轻尘只一脸莫名,如会便解释道,“三个时辰前我将粥煮好来唤公子你吃饭,结果来了几趟都没能将公子你唤醒,我不大放心,推开门看了看,便瞧见公子你虽是在睡觉,神情却很痛苦,跟被梦魇住了似的,我唤你不醒,跑去药楼找沉池长老也没找着,不得已只得寻禅机先生过来。。。。。。”
衣轻尘捂着脑袋喃喃道,“三个时辰了吗。。。。。。”
如会点头,“是啊,虽然近来我也会时常做些噩梦,梦到年少时家中的那些事。。。。。。但终归没有公子你这般吓人。。。。。。”
柳师父闻言缓缓将巴掌放下,皱眉陷入沉思。
屋外,月家杀手突然从房顶上蹿下来,倚在门框边,颇为稀奇道,“这可真是巧了,小爷我昨夜也做了个噩梦,梦到的是当年第一次杀人时的事,后来醒了,便去街上散心,发现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被梦魇着。你们渭城是没修城隍庙么?这个数量有些过分了吧。”
衣轻尘垂眸道,“许是近日食髓教突破岭南,前方战事吃紧,大家都很不安吧。。。。。。”
如会笑了笑,起身道,“公子说的是。我去后厨将粥热一热拿过来吧,沉池长老中午未回来,也不知道晚膳会不会。。。。。。”
月家杀手突然一愣,疑惑道,“你们不知道吗?”
衣轻尘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直问道,“什么?”
月家杀手想了想,自知失言,想要捂嘴,但细想了想,决定还是如实道,“小爷我昨儿本想在屋顶好好睡上一觉,奈何噩梦和。。。。。。那个声音是吧,扰小爷我不得安眠。。。。。。”
衣轻尘闻言,脑袋嗡地一炸,整张脸便红了个透彻。
月家杀手又道,“小爷我便干脆去街上喝酒,一直喝到早晨,当时街上还没什么人,就瞧着那什么花木头,出城去了。而且守城的侍卫也未拦他,小爷我瞧他身上背着行囊,牵着匹马,怎么看怎么像是要出远门的架势。”
衣轻尘心中咯噔一声,月家杀手便接着说道,“小爷我昨夜还听人说,国师为了抓那花沉池,特意骗了一群灵山弟子进宫,用以威胁,所以小爷我估摸着他会否是去了京城。”
“其实小爷我体内种了他的毒,看他的意思是想让小爷我瞒着不告诉你们的,但小爷我想了想,解药都在他手里,若他入京后回不来了,小爷我岂不是只能等着毒发身亡?所以你们要入京去找他吗?现在去也许还能赶得上。”
将月家杀手所说的一切串联起来,衣轻尘终于明白花沉池为何昨夜会那般不知节制了,直气得将床榻一拍,掀开被子便要起身,却是双腿一软,腰窝一疼,险些又摔了一跤,幸而扶住了床框,才不至于摔得太难看。
柳师父与月家杀手显然都是老江湖了,当即明白了造成衣轻尘眼下境地的缘由,前者碍于老脸不想过问,后者只捂嘴偷笑。
如会却是不谙世事一脸莫名,一面扶着衣轻尘一面追问道,“公子你哪儿不舒服?可要如会帮你看看?我医术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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