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雪》第161章


衣轻尘不明白月家杀手为何突然提起这茬,“所以呢?”
月家杀手看了看周遭的夜色,勾起唇角,低声道,“小爷我身手也很不错,所以一会四散行动吧。这附近不可能没有食髓教中人藏匿,否则宰相他老人家也不会选择如此保守的见面方式,一起行动太过惹眼,所以哪怕到了宰相府附近也得小心为上。”
衣轻尘心下了然,点了点头。月家杀手纵身一跃,跳上屋顶、没入夜色,慕容千便问衣轻尘,“雪哥哥要单独行动么?”
衣轻尘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斟酌着问慕容千,“这附近。。。。。。罢了罢了。”转身要走,慕容千却突然喊住衣轻尘,缓缓说道,“这附近有两处食髓教埋伏的眼线,分别是往西百米外的杂货铺屋顶和直去三百米的巷子,雪哥哥若是不想被国师发现,最好绕开这两处。”
衣轻尘神色复杂地望着慕容千,“你很清楚他们要做什么?”
慕容千乖巧地笑道,“天鬼老道的目的是要查一查宫中究竟有无藏匿鲛珠,顺便看一看孙冥到底打得什么算盘。至于其他护法为何会来此,只能说各有各的目的,但都互不知晓。此先在竹林遇上夜萝确在我的意料之外。”
衣轻尘又道,“所以一开始你拉我走进那条巷子,也是有目的的?”
慕容千点了点头,“那附近有移动的眼线,所以拉雪哥哥进巷子里避了避,没想到会遇上无量和尚和那个小丫头。不过无量和尚也不是爱管闲事的那类人,可能只是觉得中原快被毁了,先一步带那小姑娘过来玩玩吧。”
慕容千说得风轻云淡,衣轻尘却听得十分纠结,“所以你。。。。。。跟食髓教究竟是什么关系?”
慕容千闻言,轻轻地笑了两声,而后走上前来,伸手摸了摸衣轻尘的脸颊,压低声音道,“雪哥哥不需要知道,就算哥哥心里很清楚,也千万不要说出来,小千还想多陪着雪哥哥一段时日,小千保证绝不会干‘坏事’的。。。。。。”
明明是很乖巧的笑,此时此刻出现在慕容千脸上,看在衣轻尘眼里,却莫名蒙上了一层阴霾。衣轻尘心中揪作一团,果真不敢再继续问下去,“你既是知道怎么走最安全,便带路吧。。。。。。”
慕容千笑着点了点头,牵住衣轻尘的手腕,一跃而上,在屋顶上自由行进。要说慕容千的轻功,虽启蒙于衣白雪,但授学于独孤先生,举手投足里虽还能看见一丝衣白雪当年的影子,但更多的却是独孤先生予人的那种没由来的压迫感。
衣轻尘跟在慕容千身后,望着这个有些许陌生的背影,心中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二人抵达宰相府时,月家杀手还未能赶来,衣轻尘与慕容千等了一会,始终见不到人来,衣轻尘不时查看天色,生怕误了时辰。慕容千便宽慰衣轻尘,“雪哥哥先进去吧,有小千在这儿候着。”
衣轻尘纠结片刻,点了点头,翩然落于院中,灵活地避开那些巡逻的侍卫,一兜一转,上翻下伏,或匿于阴影,或背于建筑,绕了好半晌,终于绕进了那间晾晒木料的院落。
因为枇杷树的缘故,这间院落非常好找。
衣轻尘方一拐进拱门,便瞧见了那株枇杷树。古树栽种在一片池塘中央的小岛上,岛上除了古树之外,还种了很多与柳师父院中差不多大小的枇杷树,花木掩映之下,一座亭台藏于其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端坐在亭子里,只远观,便能感受到此人虽年事已高,却仍气度不凡。
水面上架着一座弯弯的拱桥,拱桥连接着池岸与亭台,衣轻尘大着胆子走了上去,还未走上桥面,老者便已出声,“柳弟这些年身体如何了?”
衣轻尘愣了愣,旋即答道,“不算太好,幸而有灵山相帮,还算无恙。”
老者沉吟片刻,抬眼端详了片刻衣轻尘的打扮,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比了个请的手势,“莫在那站着了,来这儿,坐吧。”老者虽有剑眉,看起来却不似传说中那般威严,笑起来令人觉之亲和,与柳师父那胡子拉碴、动不动便气恼骂人的形象截然不同。
衣轻尘有些拘束地坐在老者对面,恭敬地唤了声,“宰相大人。”
虞封轻巧地摆了摆手,“你是柳弟的弟子,莫要拘泥于这些,我与柳弟情同手足,号为兄弟,你唤我一声师伯便是。”
衣轻尘便顺从地喊了声,“师伯。”虞封爽朗地笑了两声,“你同柳弟生活久了,不习惯我这儿的规矩吧?确实死板了些,你若觉得不自在,按照柳弟那套来便是,莫在意我。”
衣轻尘到底是不敢如同在家中那般放肆,但心理上确实轻松了不少,露出个有些释然的笑来。
虞封满意地点了点头,拿起身旁的酒壶,将衣轻尘面前的玉杯斟满,衣轻尘愕然地盯着杯中玉液,纠结好半晌,终究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实在对不住师伯,眼下事态紧急,容不得失误,在下不胜酒力,实在不敢饮酒,若惹得师伯不快,待此间事了,定来谢罪。。。。。。”
虞封却笑着摆了摆手,“无妨无妨,只是没想到你同柳弟生活了这般久,竟是不能碰酒,看得出柳弟确实很喜欢你,老夫我也很欣赏你,不能喝便不喝,不以规矩坏了大事,少年人有底限,很好,很好。。。。。。”
可以看得出由于柳师父的关系,虞封对衣轻尘的态度十分随和。衣轻尘与之交谈片刻,说了些柳师父这些年在渭城的事,便算作简单的闲聊了。
闲聊过后,才是正事,也是今夜二人在此碰头的缘由。
第119章 江湖令
虞封上一刻还在调笑柳师父不娶妻生子与偃甲过活一辈子的执着,下一刻却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递到衣轻尘面前。
说是书信,反倒更像是一块用黄色锦皮包着的护身符。
衣轻尘接过后看了看,觉得分外眼熟,思索好半晌,才从记忆深处挖掘到了此物的身份,愕然道,“江湖令?”
虞封捋了捋胡子,点头道,“眼下宫中局面僵持,一触即发,总的来说,这个国家崇尚血缘统治,所以绝大部分大臣包括定夺国君存亡的风花雪月四家渐渐地也都站在了长公主那边,但国师孙冥囚禁君王,以此威逼,无论我们如何想方设法想要探明君王所在院落的情况,都无法进入,更别想施救,所以在一些不触及底限的行事上也都随孙冥折腾。但是近来他似将主意打在了灵山头上,还安排了一批弟子入宫,我听闻轻尘你与灵山中人交好?”
衣轻尘点了点头,虞封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样啊。。。。。。那这件事,老夫就必须要告诉你了。”
“那些被孙冥传来宫中的灵山弟子,自打入了那间院落为陛下看病后,就再未出来过。”
“我等本想安排他们与外界传递陛下的消息,想来孙冥此人行事太过小心,根本不留这个机会。。。。。。”
衣轻尘愕然道,“生死不明?还是。。。。。。”
虞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总之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这些日子我等暗中调查,发现了很多孙冥与南疆暗中往来的证据,也确信了他是食髓教安插在朝廷的眼线,十数年前鲛珠被盗也是由他一手安排的,潜伏如厮之久,等的便是如今与食髓教里应外合一举攻破中原。”
“眼下长江一处防线已是吃紧,不出一月便有可能推后至黄河与渭城,加上他们用歪门邪道研制出那些怪物,源源不断进行补给,已不是仅靠朝廷兵力就能够抗衡的程度了。”
“且近来江湖上各大门派里都聚集了不少因故乡被毁、亲人伤亡而去投奔的流民,他们主张各门派挺身为死去的亲人们报仇,门内弟子们的情绪也很高涨,可到如今却没一宗一门肯真正挺身,大概是不想做那一只领头羊吧。”
衣轻尘将这些信息捋了捋,又看了看手中的江湖令,当即了然了虞封的意思,“所以需要一个契机将他们联合在一起?”
虞封点了点头,“灵山作为目前最有声望的宗门,又与食髓教有着多年宿怨,如今弟子在京中被食髓教谋害,药宗自不会善罢甘休,待得灵山出面,老夫再发动那帮老友帮忙,而后长公主一支江湖令下,联合江湖上那些世家宗门一并抵抗食髓教北上的势力,应当是不成问题的。”
衣轻尘细想了想,总觉得有哪里不妥,但总的来说这确是眼下最好的法子了,便沉下心来慢慢消化这些消息。虞封见他如厮认真,捋着胡子笑道,“你这般较真劲倒是同柳弟挺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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