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雪》第182章


衣轻尘便好奇道,“何反应?”
“他笑了!”
沉生说出这句话时,脸上带着一种偶见旷世奇观的稀奇,“真的,虽不是很明显,但那时屋门开着,屋里比往常要亮堂些,我就看见大师兄坐在榻上,笑了,真的是嘴角勾起来的那种笑,可真是太稀奇了!”
衣轻尘闻言愣了愣,在脑海中还原了一番那个画面,却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花沉池脸上的表情,只浅笑着摇了摇头,“想象不出。”
沉生颇为遗憾地拍了拍衣轻尘的肩膀,提议道,“其实公子你若是想看,应是比我等简单些的。”衣轻尘“哦?”了一声,沉生便压低嗓音,提议道,“下次在床上时,你主动些,多说些好听话。。。。。。”
衣轻尘闻言,整张脸羞得通红,沉生得意地笑了笑,还想继续说下去,身后便传来花沉池清清冷冷的声音,“沉生。”
沉生吓得一个激灵,当即转过身去看花沉池。
彼时花沉池正站在离二人十步开外的地方,左手里托着个锦盒,沉生一瞧见那个锦盒,当即面露惊色,“这是大师兄你先前写信,专程让我们从宗门带来的。。。。。。”
花沉池淡淡地打断了沉生,“屋中还有那般多尸首需要检查,你还得闲在这儿聊天?”
沉生识趣地闭上嘴,朝衣轻尘摆了摆手,笑嘻嘻地回里屋去了。
沉生走后,回廊里便只剩下衣轻尘与花沉池二人,衣轻尘对那锦盒也颇为好奇,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花沉池托着锦盒朝衣轻尘走来,当着后者的面将之打开。
青蓝色的上好绸缎中赫然卧着块玉牌,玉牌通体平滑,只四角刻了些从未见过的花草式样,玉体呈乳白色,厚度不及半指粗细,内里隐有白雾升腾流转,只这般远观,便觉之不似凡物。
衣轻尘不觉看得出神,花沉池默了片刻,轻声道,“师尊说,这是我抵达灵山那日,仙鹤衔来的玉牌,算作我出身的信物。。。。。。”衣轻尘当即意识到花沉池要做什么,连忙开口拒绝,“我不能收!”
花沉池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为何?”
衣轻尘便解释道,“你也晓得你原本的身份定不一般吧?这既是那时你的信物,岂有我一介凡人接受的道理,此物于你于我都太过贵重,我承不起。”
花沉池微微垂眸,语气有些失落,“不过一枚玉牌而已。。。。。。”
衣轻尘却摇了摇头,认真地同花沉池解释道,“现在的你没有那时的记忆,不晓得这玉的重要性,你若是赠了我,百年之后魂归,后悔了该怎么办?届时我定是舍不得还的。。。。。。”
花沉池便道,“那便不还。。。。。。”默了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盯着衣轻尘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不晓得那些所谓的前身,我只晓得它们都比不上你,无论如何,这辈子陪在我身边的是你,我花沉池这辈子放不开的人也是你,纵使身死魂归,我也定会去寻你。。。。。。”
说罢,便将锦盒放在了回廊的座椅上,将玉牌拈在指尖,走到衣轻尘跟前,轻声道,“我失了右手,再做不出强迫你的事。。。。。。听话,张手。”
衣轻尘说不出眼下究竟是怎样一种情绪,感动是肯定的,除此之外还夹杂了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一瞬间从小到大的经历似走马灯般在脑海中呈现,伶仃漂泊在乱葬岗上的寂寞,独自抚养小千长大的心酸,为贼行窃四海为家的恐惧。。。。。。
以及身处爆炸之中的绝望,劫后余生、失而复得的庆幸。。。。。。
太多太多。
太多太多。。。。。。
直逼的衣轻尘抬手捂住眼眶,努力克制情绪,却仍是乖乖地张开左手的掌心,待到那一抹带着体温的温润落入掌中,方才死死撰紧,扑到了花沉池怀中,“我不后悔,真的。。。。。。”
花沉池伸手揉了揉怀中这颗毛茸茸的脑袋,柔声道,“我也是。。。。。。”
第132章 诉情
“咳。”江止戈的咳嗽声自一旁响起,衣轻尘尴尬地松开手,向后退开了些,默默将玉佩贴身放好,方才转过身,面向江止戈,换上了副微笑面皮,“江大哥这是要去哪儿?”
江止戈揣度了一番花沉池面上的神色,确定花沉池没有因此事记恨自己,方才与衣轻尘道,“你先前与我说宫中爆炸引起走水,屋里那些尸首便是从宫中带回来的?”衣轻尘点了点头,江止戈便又道,“你说在你昏迷之前,慕容公子冲入了火海中,爆炸发生后你便昏了过去,那么照理来说慕容公子的尸首应当也在那些尸首之中?”
衣轻尘愣了愣,其实他是打心底里有些逃避这个问题的,如果没能见着尸首,许还能安慰自己小千眼下还在这世上的某处活着,可若是见着了,便彻底失了说服自己的理由。
江止戈见衣轻尘不肯回答,便去问花沉池,花沉池如实道,“我醒来时辰不久,且是灵山名下戴罪之徒,这些事未有插手。”
衣轻尘也注意到了花沉池的异样,若是换做以前,他定是会抢在所有人之前去检查那些尸首的,可是这次他不仅全权交给了沉依他们处理,甚至连问都没有问上一句。
衣轻尘仍在思索,江止戈却提议道,“可否带在下去看看这些尸首呢?”
衣轻尘也不晓得这些尸首究竟放在哪儿,转头去看花沉池。花沉池便望着不远处的一间储物室,淡淡道,“沉生说从京中运回的所有尸首都放在那儿。”
江止戈道了声谢,转身朝那间屋子走去,衣轻尘跟着江止戈走出几步,却发现花沉池并没有跟上来,便止住了步子,回头去看花沉池。花沉池仍站在回廊中,神色极淡然地望着那间屋子,注意到衣轻尘在看自己,方才收敛了神色,变得稍温和了些,与衣轻尘道,“你也过去吧。”
衣轻尘仍有些不大放心,花沉池见衣轻尘不肯离开,便转身往沉依、沉生所在的那间屋子走去,衣轻尘斟酌片刻,没有去追,却总觉得哪儿不大对劲。
赶到那间存放尸首的储物室时,江止戈已经在里头翻弄了起来,屋里头挨墙整齐地摆放着一排竹床,床上放置着那些被烧得蜷曲的焦尸,江止戈将盖在焦尸身上的白布掀开,挨个检查。
衣轻尘走了进去,目光落在焦尸们的脸上,如预想中一样,很多焦尸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了,更别说留下衣裳这类可以用以证明身份的物事,除开身形大小的差距,衣轻尘当真看不出他们有何区别。
江止戈看了一圈下来,最终只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行,我只能分别男性的尸骨和女性的尸骨,这些尸首的皮相损毁的太严重了。”
“咦?衣公子?”衣轻尘闻声看去,两名灵山弟子正扛着一个竹制担架站在门口,架子上躺着的是先前被沉依沉生解剖的尸首,沉依正站在两名弟子跟前,指挥着他二人将解剖过的尸首放在特定位置,又往担架上搬了具新的,“一会便解剖这具吧,沉生大师兄还在屋中,你们先将尸首送过去,我一会再过去。”
待那两名负责运送尸首的弟子走后,沉依方才走到了衣轻尘跟前,好奇地看了看那些被江止戈翻动过的尸首,疑惑道,“你二人在这儿作甚?”
衣轻尘苦笑道,“找小千的尸首。。。。。。”
沉依闻言愣了愣,转头去看了看那些尸首,又转头去看了看衣轻尘,如厮重复了半晌,方才略带惊奇地同衣轻尘道,“公子啊。。。。。。你们该不会是想只凭一双眼睛,就看出这里头哪具是千公子吧?”
衣轻尘尴尬地点了点头,沉依便捂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确定尸首的身份,饶是我们,也须得一具一具细细甄别,眼下我与沉生便是在做这事儿,公子你莫着急,待找到了我定第一时间知会你。”
衣轻尘点了点头,谢过沉依的好意,待到沉依离去,江止戈方才有些不满道,“她方才为何要笑。。。。。。”
衣轻尘无奈地摇了摇头,为沉依辩解,“她便是那个脾性,天真的很,没有恶意的。”
江止戈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将先前花沉池开出的药方从袖中取出,摊开来看了半晌,与衣轻尘抱拳道,“在下要去一趟药楼抓药,便先告辞了。”
药方随着江止戈的动作在半空中摇晃,衣轻尘极敏锐地捕捉到其上的字迹,略微皱了皱眉,“江大哥,可否将药方予我看看?”
江止戈一脸莫名地将药方交了过去,衣轻尘接过后细细看了片刻,恍惚有些明白花沉池先前的情绪为何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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