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雪》第259章


衣轻尘很清楚,这样安排会大大削弱每队的实力,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这样安排也能够分散南行军压力,由每个小队拖住各自需要应付护法,将之挨个击破,这样倒还现实些。否则若是一窝蜂涌进谷里,被那些个护法直接包抄,可能还没等到南行军动手,便要全军覆没了。
衣轻尘所在的花宗主调香,不适于直接迎战,便被安排了同偃宗一道去监牢救人,监牢在自在宫旁,虞暮便又为之安排了一些擅攻的世家帮衬,其中便包括独孤先生所在的独孤家。
安排妥当后,便朝着葫芦口浩浩荡荡地行进,衣轻尘一路上都在思考待会自己该如何行动,全然没有注意到大部队突然停了下来,一头撞到了前边的花宗弟子,衣轻尘揉了揉脑袋,刚要开口道歉,便瞧见周遭的人对自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衣轻尘不明所以,好心的花宗弟子便为他指了指葫芦口的方向,衣轻尘抬眼去看,发现眼下大部队已经离得葫芦口很近了,却仍处于葫芦的上下端的交界处,有石壁为掩体,不至于将南行军的实力尽数暴露给葫芦上端的人,同样的,南行军队列后边的人也就无法觉察到葫芦上端究竟发生了什么,衣轻尘想了想,轻声问道,“前边怎么了?”
那名好心指路的花宗弟子便用更加微弱的声音答道,“方才那边传来了打斗声,虞帅让我们停下,先别走。”
打斗声?衣轻尘一愣,旋即伸长了脖子,可仍是什么都看不到,便干脆离开了花宗队列,走去虞暮附近,停在沉生身边,低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沉生拉着衣轻尘往旁边走了些,叮嘱道,“伸头的时候小心些。”
衣轻尘稍稍从岩石后头探出脑袋,恰见两人于半空兵戎相撞,谁也不肯退让,但还是能够看出黑衣那人的力量是不敌白衣之人的,不多时,黑衣之人撤回佩剑,生生挨了白衣之人一招,落回崖壁之上。
衣轻尘当即认出了那黑衣之人是国师,而白衣之人,正是慕容千。
更让衣轻尘感到害怕的是慕容千眼下并没有佩戴面具,虽仍背对着南行军这边,可万一转过身来,身份便就要瞒不住了。
衣轻尘正思索着该如何是好,那厮,国师已然开口道,“不知不灭天阁下突然出手,是何用意?”
慕容千冷然道,“你这人留不得。。。。。。”
国师冷笑道,“同为护法,共事多年,何至于说出如此残忍的话来?”
慕容千嗤笑道,“可笑,是你这冷血之徒,竟好意思说这些?且不说豆子的死,眼下你又将无量给骗去哪儿了?”
国师森然笑道,“何至于说骗?分明是他自己不想活了,顺带为了食髓教众能够逃走,故意去南行军那边拖延时间,便是死了,又与我何干?”
慕容千道,“果真是被你骗去了送死。。。。。。现在他人呢?”
国师嗤笑道,“方才去看了眼,已被南行军的人给杀了。”
话音未落,衣轻尘已偷偷掷出了一枚石子,石子敲击山壁,声响不大,却足以惊扰对话中的二人,国师当即发现了南行军的存在,一甩袖袍撤回了绝弦谷深处,慕容千背对着众人,从袖中取出面具来,覆在面上,方才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来,幽幽地将众人望了遍,目光最终定格在了人群中的衣轻尘身上,眼神有一瞬变化,可不待衣轻尘觉察其中意味,便也遁了。
分明两位护法在场,却无一人肯主动对付潜入绝弦谷中的南行军,就方才慕容千与国师的对话来说,衣轻尘听到了几个消息。
其一,无量本有赴死之意,选择与南行军动手也不过是为食髓教众的撤离拖延时间。其二,护法间的不合程度已经肉眼可见,慕容千防备着国师,国师想着暗算别的护法,整个食髓教内部已没有信任可言,护法各自为阵,全都不愿被国师坐收渔翁之利。
这样的情形对南行军而言不可不谓是天大的好消息,所有人都在为此消息雀跃,连一贯来十分严肃的如英都忍不住露出欣喜的神情,却只有衣轻尘晓得,食髓教之所以会演变成今日这样,全都是慕容千与花沉池算计好的。
南行军仍旧按照原定计划行动,衣轻尘和沉生随着花宗去了自在宫。
如同预想一般,方才抵达自在宫外围,百鬼们便倏地从阴影中现身了,树木笼成的阴影有多少,百鬼就有多少,它们重重叠叠地站着,造型千奇百怪,就连眨眼和歪头的节奏都一模一样,只是看着便令人不寒而栗。
身侧的花宗弟子咽了口口水,“这。。。。。。这。。。。。。还打吗?”
“打啊!”话音刚落,便有一众南行军冲了上去,与百鬼们混战起来。
百鬼能复生而人不能,所以南行军这边越打越是保守,幸而独孤家养的杀手个个出手都很利落,花宗的香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替代药物使用,且花宗弟子也懂些药理,只需衣轻尘稍一点提,便学会了以香息腐蚀尸人肉体的办法,如此配合,消耗了近三成人手,方才勉强解决了这些百鬼们。
一路杀至天牢,独孤家的杀手们进去搜了一圈,发现牢中已无活人。
衣轻尘站在天牢门口,捂住鼻子,只觉得再闻一口里头溢出的腐臭气味,便会将昨日的饭食给吐出来,花宗弟子们的嗅觉更是较常人敏锐数倍,被如此一熏,当即呕吐不止,直吐了个天昏地暗。
可到底是在战场上,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众人缓和,纵使吐得直反酸水,头疼不已,也不得不提剑继续走下去。
天牢里既是救不着人,众人便直奔自在宫而去,打算与鬼面郎君来个决一死战。
第182章 迎战江九曲
伐了宫门前三人环抱的桃花树,一众人等将之扛在肩头,撞钟般撞开了厚重的宫门,一窝蜂地涌入了自在宫中。宫里头却是黑漆漆的,连一盏亮着的照明物事都未留下,众人不得不自行点起了火折子。
火光方一亮起,便有不少人被那些诡异的屏风和面具吓了一跳。
“我滴个乖乖。。。。。。”沉生在原地转了一圈,感慨道,“也太吓人了吧。。。。。。这要是屏风后头藏个人,谁能知道啊。。。。。。”
不少人附和着沉生的意见,连连点头,“是啊,这上头的画也怪吓人的。”
“要不推了吧?虽然看起来都挺值钱的,可也带不走啊。。。。。。”
“我看这些面具还是可以带走的,这些屏风什么的便推了吧?”
“推了!”
“等等,这个面具是我先拿到的,别同我抢!”
骚动持续了好一阵方才平息下来。
待到尘埃落定,殿中已是一片狼藉,琉璃屏风被推倒在地,碎片溅得到处都是,纸糊的屏风更是惨不忍睹,像极了飓风过后的沿海村庄,简直比天灾还要来的可怕。衣轻尘目睹着这一切匆匆发生,又匆匆结束,明知这样做似乎有哪里不对,却又找不出一个劝阻的借口。
所有人将能够带走的战利品瓜分完毕,开始逐层搜寻起江九曲的下落。
衣轻尘因为腿脚拖累,加之先前恶战,须得积蓄体力,不能勉强爬楼,便一直站在入口处未有离开,沉生被方才的劫掠场面给吓得不轻,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不欲与那些劫匪同行,便陪着衣轻尘一块儿等。
从二人眼下站着的位置,目光顺着宫门远眺,能够看见远处忘情宫的宫顶,以及那血色斑驳的结界墙壁,衣轻尘将之盯了许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同沉生道,“你觉得我和他,谁更胡来?”
沉生想了想,由衷地评价道,“半斤八两,都是平素里待人温温和和的脾性,一到生死关头便跟疯了似的,简直天造地设。。。。。。”正说话间,似隐约觉察出了什么不对,余光朝身侧的黑暗中瞥了瞥,猛地拔出断剑挥砍过去,可到底没能适应现在剑身的长度,砍了个空。
虽是砍空,却仍握剑指着黑暗中的某处,与那藏匿之人对峙。
不多时,那人终是从黑暗中款款走出,一身红衣猎猎,薄纱轻曳,身段也是皎好,却是将长发束起,做了男子打扮,手里亦握着一柄剑,剑尖直指沉生。
衣轻尘将来人望了很久,旋即意识到了什么,愕然地倒抽一口凉气,将信将疑地喃喃道,“。。。。。。施了粉黛前后,变化竟会有如此之大?”
眼前的江九曲赫然是一名清隽秀气的男子,全然没有了先前做女子打扮时的癫狂与傲慢,见了衣轻尘,款款笑道,“诸位这是要拦我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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