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家玩好吗》第31章


起先是输液室里吵了起来,接着一阵哗啦作响,有人摔门出去了。等我俩追出来,两口子和大白狗已经都在外面了。大雨像摄影棚里拿管子喷的一样气势汹汹,两口子非常配合,情绪到位,表情逼真,吵个不休。大白熊虚弱地缩在屋檐底下喘着气。两人吵的内容似乎是治病太贵,男的不想治了,女的不干。大白熊这种狗巨大,而狗输液用药都是按体重计算剂量的,当然比吉娃娃贵多了。我正琢磨着,谁也没想到那男的突然大步走到屋檐下,左手抓脖子,右手揪尾巴,两膀一晃,“嗨”的一声把大白熊举起来,往东墙上“砰”地一摔。这一下事发突然,又快又狠,谁也没防备。狗弹在墙上,“吱”了一声,落在地上扭曲成一个奇怪的姿势,不动了。
这回女的也不哭了,两眼圆睁,双手虚捧着脸,像是要捂眼睛却定在半途一样,呆呆不语。我也吃惊非小,甚至没想起来过去看看狗。那男的啐了口痰,阴阳怪气地叫道:还治吗?还治不治了?我看你——一句话喊到一半,突然拐了弯,变成一个奇怪的气嗓。我转头一看,周骐圣不知道什么时候闯过去,双手掐着脖子把这小子提了起来。屋里几个护士和医生都出来了,拉腿的拉腿,抱腰的抱腰,好容易把周骐圣拉开了。周骐圣抖了抖手腕子,回头怒道:“看我干什么!看狗去!”于是两个医生把大白熊抬进屋里去了。此时雨势逾猛,周骐圣全身都湿透了,头发却根根直立,连胡子都挓挲起来了。挨揍那小子也不示弱,大口喘着气,在两口气之余巧妙地插入一句句台词:
“姓、姓周的,我、我、我告诉你,我、我们家的事儿,你、你他妈管不着!你、你、你敢打我,你、你也不打听打听,你、你知道我谁吗?”周骐圣此时已经调匀呼吸,抱着肩膀看着他。那小子又说:“老、老、老子在咱们村儿,还没、没他妈的、没他妈的人敢动老子,你、你给我记着,我、我是豹、豹、豹子,你打听打听,谁、谁不知道豹、豹、豹子?”周骐圣也不示弱,淡淡地答道:“我叫235,你也打听打听。想找茬儿随时来,我周末不上班,你可以上家找我,就在铁道边那独院儿,你打听着来,带多少人都行。”
那人骂了几句,揪着媳妇走了,狗也不要了。我把周骐圣拉进屋,劝他别惹事。这个豹子确实不好惹,倒不是说他多能打,主要是因为他有一群黑恶势力,大多是村南头工厂区的子弟,全都游手好闲,到处惹事,很成了些气候。周骐圣倒是满不在乎,问我大概有多少人。我想了想,可能有十来个,没准还有我没见过的。周骐圣一笑:“没事,你甭操心。我看他敢不敢来。”而后又轻声补充道:“跟病狗牛x,算他妈什么东西!”说完接过其他医生递来的X光片,大步进手术室去了。
第二天是周六,我把这事跟几个兄弟说了,大家都劝我别管闲事。我说那咱们看看热闹去吧!大伙儿拍手称快。这都什么人哪。
周骐圣家住在铁道北边一个当不当正不正的独院儿,据说这个院子多少辈以前还是我们家的,当时是为了占地儿。此处距离两头的村子都有一里地以上,四围荒草丛生,下过雨以后寸步难行。一过火车,有时候能把玻璃震碎了,每隔几分钟头顶上还过飞机。无巧不成书,我们拨草寻蛇一般艰难地赶往周宅的路上,远远看见豹子带着一伙人从另外一个方向来了。这群小子一个个营养不良,跟甘蔗成精一样,跟在豹子身后耀武扬威,十分可笑。我们紧跑几步来到院墙拐角隐住身形,等着万一出事好抄他们的后路。当然,根据剧情发展的规律,这是用不着的了。
豹子来到院门口站住,举起一根棍子咣咣砸门。我半蹲着身子,屏住呼吸,准备随时往外窜。打架我不很擅长,但打闷棍拍黑砖还行,尤其后者。我算计着,后面这群甘蔗成精的都不是什么问题,其实他们没怎么真正打过群架,每次只是起哄架秧子,只要第一时间控制住豹子就好办了。豹子能举起那么大一条狗扔出去,大概不太好对付。最好的结果当然是这边一砸门,门分左右,周骐圣绝尘而出,势如奔雷地穿过人群,直取豹子首级,同时放倒六七个杂拌儿。不过这听起来不像周骐圣,像文泰来。我正想着,门开了,同时,我从没想过的一种熟悉的巨大噪音响了起来。
那是几十条狗同时吼叫的声音。
接着,一大群体型各异色彩缤纷的狗破门而出,刨得泥水四溅。这些狗每一只都戴着一条黑色三角领巾,中间一个白月光儿绣着“周”字,见人就扑,逢人就咬,其声势之浩大,令人联想到二战登陆题材的影片。它们训练有素,进退得法,每三四条一组,有大有小,竟然还能打出十分科学的配合,令人瞠目结舌。其战法宗旨大概是:雷声大雨点小,威慑大于打击。整个战场迸发出热情澎湃的吼叫,中间当然掺杂着凄惨的哭喊声。豹子早就丢盔卸甲,棍子不知道哪去了,被四条西施追得渐行渐远,其余党也被剩下的大狗小狗撵得四散奔逃。
周骐圣抱着肩膀靠着门,脖子上也系着一条黑领巾,面带冷酷的微笑。定睛一看,我又吃了一惊——他左腿边蹲着一条耳朵缺了一块的金毛。看到我走过来,这位保镖憨厚地伸出舌头笑了。
“好家伙,够邪乎的啊!”我拍了拍金毛,“哪来的这么多狗?”
“医院里捡的,”周骐圣点了颗烟,“每年都有好多。病了——或者没病——就扔我这儿不要了。”
“你拿什么喂这么多狗啊?”我的一位小伙伴问道。
“狗粮,”周骐圣说,“住院的狗,主人给带的狗粮我都留一半儿。”
我看着远处尘沙荡漾土雨翻飞的战场,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你还真不愧是狗王,”我由衷地叹道,“谁给你的锦旗?”
“我自己。”周骐圣粗豪地笑起来。那是一种让你想跟他撮土为炉插草为香的笑。
“这狗不是让你给安乐死了吗?”我摸着金毛,它使劲扭头舔我。
“我不杀没病的狗。”狗王说。
你只不过,爱上他人所爱
文/小庄 @庄小哥 专栏作家
瑞典乌普萨拉大学、芬兰于韦斯屈莱大学和美国加州大学的一个联合团队,在1995年6月《动物行为学》(Animal Behaviour)期刊上发表了一则让人看上去遐想连篇的研究。他们把几只假的玩具母黑琴鸡放在一只并不是很有吸引力的公黑琴鸡的周围,如果这只公鸡表现出了好像在和假母鸡交配的行为,则其他母鸡也会对它兴趣盎然起来,于是这公鸡因此赢得了更多交配机会。但如果换作一只玩具鸭子,或公鸡并没有和玩具母鸡“交配”,都不会有同样的效果。
这个非常欢乐的实验会让我想起米兰·昆德拉在他一篇小说里写到的桥段。说的是一位女演员的丈夫去往小镇疗养院养病,此人已届中年,身材走形,从外貌上来说,并不怎么打动其他女人,而他的妻子其实也早就厌倦了他。但在疗养期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彻底改变了这段婚姻的命运:女演员出于义务前来探望丈夫,当地的女人们一见——哇塞,此人居然有这么美貌的LP!纷纷觉得他很有魅力起来,争相献殷勤,而女演员看到外界如此架势,立刻也觉得好家伙我老公这么有女人缘,说明他还是个香饽饽,忍不住重新审视他,越看越爱,激情再度燃烧起来。
女演员做梦也不会想到,她男人受欢迎其实与其本人毫无关系,而完全是由于作为妻子的自己美貌过人。唔,上帝的幽默,的确黑得很漂亮。
母黑琴鸡、女演员还有小镇上的女人,此处都表现出了一种动物的“择偶模仿”行为。1992年,芝加哥大学的演化生物学家斯蒂芬·普鲁特…琼斯(Stephen Pruett…Jones)给“择偶模仿”下了个定义,大致的意思是:雌性们选择一个雄性的几率,随着其他雌性也选择这个雄性而上升,若其他雌性不选择这个雄性,该几率就会下降。
除黑琴鸡外,孔雀鱼、珍珠玛丽鱼、挪威鼠、日本鹁鸪等动物身上也都出现过这种现象。有时是在实验室条件下被发现的,有时则是在自然状态下被观察到的。当然人类身上也很明显,大约2000年以后,相关的研究就比比皆是了。科学家认为雌雄两性身上都会出现“择偶模仿”,但相对而言,雌性身上出现得较为普遍。
2003年,瑞典哥德堡大学的托拜厄斯·尤勒(Tobias Uller)和克里斯托弗·约翰森(L。Christoffer Johansson)在一篇论文中把人类身上的类似行为称作“婚戒效应”。这是因为他们在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