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万里路》第6章


惚蛔鱼∫桓鲅凵裆嘶厝ァ?br /> 子恪看了眼屋外的深雪,他自然知道这雪天的路并不好走,可是,看逸之的情形,他一定还瞒着他很多事情,只怪自己的医术只懂些皮毛,否则也不会这样束手无策,这样束手无策、无能为力的感觉真是不好,子恪心想,必须尽快回宫,找天下最好的大夫给他诊治,否则,等他醒过来,依着他的脾气,大概又会像今早一样赶他走吧。
想到早上的争吵,子恪忽然有些好笑,学他小时候发脾气摔杯子么?逸之从来不是这样喜怒形于色的人,真正生气的时候只会不发一语,会让他动手摔杯盏的,大概是有必须赶他离开的原因罢。
不想竟是这个。
逸之,这些年你究竟发生了什么?
寅时,寂静的官道上一辆马车飞驰而过,车轮碾过厚厚的积雪,如来时一样悄然无声。
马车内,鎏金嵌铜的暖炉燃着炭火,徐徐溢出的热气将车内隔出一方温暖的天地,子恪靠在矮几旁翻着一本医书,另一侧的苏凌景枕着织锦丝被仍在安睡。
一室的静谧。
马车驶过一处积雪的低洼,车轮打滑使得车身震动了一下,子恪放下书,蹙了蹙眉望向另一侧安睡的苏凌景,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清明的眸子里没有半分睡意,正安静地看着他。
苏凌景只环顾了四周便知所处的环境,他开口平静的问道:“是回宫吗?”
语气里听不出半分的不满或是怒意。
子恪有些意外苏凌景的平静,答道:“是。”似乎是怕苏凌景要回去,接着补充道:“还有半个时辰便要到了。”
他的住处离盛京少也有百余里的路,还有半个时辰,看来是走了多半的路程了。
却不料苏凌景只简单道:“也好。”
子恪有些摸不准苏凌景的想法,不过见他没有反对,暗舒了口气,问道:“睡了半日饿了么?车内备了些点心。”
他亲自将点心拿出来放到苏凌景面前,又斟了杯清茶放到他手边,温柔细致的完全没有一点一国之君的样子。
苏凌景笑了笑:“子恪,我不是小孩子。”隔了会儿像是想起什么,苏凌景又道:“子恪,我方才做了个梦,是关于那年平垏水灾的事情,你还记得么?”
作者有话要说:
☆、渭水汤汤楚天阔
正德三十二年春末,渭水决溢,内河泛滥,汛后流居者四千余家,损良田万顷,州郡九镇皆饥。
早朝间平垏郡守刘川辅奏报了渭水决溢的本章,表求赈给,正德帝着户部划拨了二十万两太仓银,并广开粮仓,以施救济。
彼时,十五岁的太子已随侍圣驾入朝听政,正德帝有意历练太子,翌日章德殿中颁下了一道谕旨:着太子平垏巡察使,亲赴灾区赈济灾民,州郡县使皆听其调遣。
太子听旨后倒没怎么反对,只是求了苏凌景同行,同日午后章德殿又下了一道旨意:太子太傅苏凌景加封赈济司司御一职,随太子同赴平垏,协助处理灾疫事宜。
正德三十二年四月二十八,赈灾的队伍从盛京出发,途径怀栾郡南行,三日之后抵达平垏郡北的兴安镇。
兴安镇地处渭水支脉的汀河口,受灾较为严重,此时洪水尚未退去,苏凌景和太子并肩立于汀河边上,只见汤汤洪水方割,荡荡怀山襄陵,水没良田,或合家而毁,或举族而丧,哀鸿遍野,浮殍泛地,令人不忍目睹。
太子面色凝重的看着眼前一幕,在原本凝肃的气氛下更加缄默。
苏凌景遥视这满目疮痍,心下想的却是此时正值春末夏初,水患冲毁良田于百姓原已不易,若是引发瘟疫,只怕更会动荡民心,引起大乱。
苏凌景无声的叹息:“子恪,我们早该来了。”
太子霍然抬头目视苏凌景,见他深眸里的一丝隐忧,忽而有些懊丧的垂头:“水患猛于虎,百姓甚苦,可我却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苏凌景朝他宽慰一笑:“子恪,你能做的有很多,散药、安民,广开粮仓,这里的百姓更是需要你,无论怎样,既然来了便不能让灾祸继续蔓延下去。”
太子仿佛也受了苏凌景的鼓舞,一扫方才的沉闷:“说的对,天灾难料,不过我们可以让损失减免到最低,也算是为百姓做点事情。”
苏凌景赞许地点头,看他这两年愈发沉稳,脱去了昔日少年的飞扬跋扈,倒真有些太子的风范了。
正德三十二年五月初一,赈灾的队伍一入平垏地区,便广开粮仓,布施散药,并着当地县令搭建临时屋舍以容安身。春汛迅猛,时节交替许多流民患了流感,憎寒壮热、高热昏愦,症状不轻,为防传染,太子特命将这些人分开安置,其余受灾的居民也分发了预防的汤药煎服扫洒,所幸症疾未得扩散。
忙完这些已是半个月之后了,太子和苏凌景皆舒了一口气,见平垏九县虽然屋舍倾颓,但防置得当井然有序,倒也未见祸患的征兆,本拟奏报朝廷请旨回朝,却不料第二日正午有奏报说西郊的大冢村有几人高热死去,邻舍几家也有相同的症状,有些非比寻常。
听闻奏报后太子直觉要去看看,却被苏凌景拦住了:“我略通医理,还是我去吧,你留在这里看看郡守那边有什么需要,也好及时调配。”
太子略一思索,点头应允。
苏凌景随人查看了死者的症状,不似寻常风寒,听闻死者死前冷热交替,冷时如坠冰窖,热时高热不止,兼腹泻呕吐,更有甚者搐搦昏迷,苏凌景反复斟酌病状,觉得有些像瘴气,他请了随行的太医确诊,自己则去了西郊的空地,查了几个泥沼之处,皆是湿闷异常、蚊蝇肆虐,心下更是有几分肯定。
瘴气实为疟疾,寻常时候人受了蚊虫叮咬本应无事,只是这水患加上天气闷热,便不好说了,轻则发热头疼,重则致死,且极易传染。苏凌景不敢大意,当下拟了几个方子,同太医商讨至深夜,又命人备了艾蒿草分发给各家驱蚊,直到凌晨才回行馆。
第二日,苏凌景和太子又亲自巡访大冢村各户,安抚百姓,推行驱蚊防范之法,为免疫症扩散,他们劝说幸存的人将亡故的死者火化,在东郊的荒地特设了火场,每日皆有火化之人送去,如此烧了五日,患病的人也渐渐减少。
这些时日苏凌景见太子配合太医院各处行事,又遣县令郡守安抚灾民、驱蚊散药,行事沉稳有度、调度有方,到真不见当年冒冒失失的影子了。
苏凌景瞧着太子忙碌的身影忽而有些感慨,他随任太子太傅已有四年,这四年内他倾其所有辅佐太子又谨护翼之,看他从轻狂的少年变为如今的沉稳内敛,似乎能教他的不多了,明年便就任期届满,想到离开,倒真有些不舍呢。
这一日苏凌景回到行馆,见桌上放着一个香囊,放在鼻端一闻,里面竟有苏叶藿香的味道,是驱蚊的良药,见香囊绣工精致,不知是哪家姑娘这么有心,苏凌景笑笑,村里的民风淳朴,时常有姑娘送来绣品,甚至打探他可有婚配的,只教他哭笑不得,却又不好当面拒了人家姑娘的好意,见有精致的小东西于是都一并塞给了子恪。
苏凌景拿着香囊正见太子从外面回来,于是笑说:“你来的正好,这个香囊给你,带在身上可以驱蚊。”
太子看了一眼香囊,暗紫底色上用金丝绣线绘着白梅舒兰,倒真是雅致大方。旋即想到定又是哪家姑娘给他的定情信物,无端地有些烦躁,撇开头道:“这么女气的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莫要辜负了人家姑娘的一番心意。”
苏凌景见他这么嫌弃,倒也没再坚持,只将香囊收入怀中顺口道:“既然你不要,那明日便让他们另做一个有男子气概的给你罢。”
太子见他将香囊收入怀中,更是莫名地烦躁,语气也颇为不善:“苏凌景,你到底有没有婚配啊?”
苏凌景失笑,怎么太子也关心起这件事情来了,不过这回倒是没有敷衍,淡然道:“自然是有的,等我弱冠之后便回去完婚。”
太子见苏凌景语气淡淡,似不像在谈论自己的事情,辩不出他话里的真假,可听他说弱冠之后便要回去完婚,不免有些失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莫名的情绪从何而来,弱冠,那便是明年了,竟然这么快……想到这里,太子忽然有些恹恹,只道了声“哦”便不再说话了。
第二年发生了很多事情,至于苏凌景究竟有没有回去完婚,子恪至今也不知道。
想到这里子恪抬眸看了一眼苏凌景,这些年有关他的一切都无从知晓,他说他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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