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娼》第74章


“罢了。”声音实在很忧郁。
连齐忙又道,“煮熟的鸡蛋可以。”
“那你买了吗?”
“买了。”
之后一路默默无声。
回到屋舍却文无隅文公子不知去向。
屋前屋后寻个遍仍不见人,连齐试探地问道,“属下去找找文公子?”
渊澄大手一挥免了,坐在家徒四壁的厅堂里翘腿打扇,“煮鸡蛋去。”眼睛却一直望着屋外。
连齐只好退下,转到屋后逼仄的小厨房生火烧水。
话说文公子一大早惹得王爷不快忿然离家出走,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兴奋。
难得一个人自由自在,他也出了门去,头顶骄阳脚踩绿茵,施施而行。
目的地便是那万绿丛中一片蓝的平湖。
四顾无人,文无隅开始宽衣解带,脱得只剩里衣底裤,他纵身一跳扑进了湛蓝的湖水中。
炎炎夏日,没有冰块就只有水讨喜了。
深潜浅游一人戏水不亦乐乎。
正是酣畅时,突然瞥见湖边有个人影,文无隅连忙冒出水面,定睛一看,竟是齐明秀。
湖岸齐明秀双手抱在胸前,冷眼看着他,阴森一笑,“水里有毒蛇。”
文无隅蓦地浑身一震,似乎有活物溜进了里衣,轻轻地一下一下嘬着他的皮肤。
那齐明秀见他呆愣,阴笑得越发明显。
文无隅一身寒毛齐齐叫嚣,急忙将手伸到水下,揪着衣裳一顿猛扯,几只手指大小的青鱼从里衣下一哄而散。
他浮在湖中央,有些进退两难。荒郊野外天时地利,齐明秀若想杀人灭口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可湖里真有毒蛇还是齐明秀故意诈他?
左右寻思了会儿,文无隅划开水波往湖岸游。
齐明秀就在一堆衣裳旁边等着。
“吾正想和明秀公子谈一谈。”
文无隅从水中上来,湿透的里衣紧紧贴着身子,将他的身形勾勒得一览无余。齐明秀很是嫌恶得翻眼撇开脸。
文无隅暗暗笑了声,接着居然把上衣给脱了,大喇喇往草地上一坐,慢条斯理地将上衣摊开晒太阳。
齐明秀回过头,瞬间暴怒,一脚踹他胸口欺身扼住他的咽喉,手劲逐渐加重,恶狠狠道,“你是真不怕死!”
文无隅双手并用死命把住齐明秀的手腕,尽可能让自己有说话的机会,可齐明秀虽未下死手,但到底练武出身,他拼尽全力才断断续续蹦出几个字眼,“…有办法…让、王爷…回心转意…”
齐明秀听得半清不楚,手劲却松了些,“你说什么?”
文无隅脸色憋得通红,拼命拍打齐明秀的手臂,嗓子眼挤出破漏嘶哑的声音,“放…”
作者有话说
提一句,前面那些所谓的造反的筹谋,太过理想化,望勿细究。
第91章 
齐明秀松开手,居高临下满腹狐疑得盯紧他,这才发现文无隅身上伤痕交错触目惊心,像一张织乱的蛛网。
文无隅双手捂着脖颈大口喘息,咽喉生疼生疼,血管在皮肤下突突地跳。这齐明秀和王爷真是同道中人,喜欢人掐脖子。
不及他气息平顺,齐明秀抬脚便踹向他小腿,一脸轻蔑,“你这伤是谁打的?”
明知故问文无隅不能不答,坐起身深喘一气,他怨忿道,“当然是王爷所赐。”
齐明秀越发鄙夷他,嗤笑一声,冷着脸道,“你刚才说什么,不想死的话你最好老实一点。”
其实文无隅无法完全笃定齐明秀是否真会要了他性命,犹记得当初将笼中鸟雀穿成串的一剑,尽可直接杀了他,那时候齐明秀的恨意不亚于今时,但肯定的是眼下一顿折磨绝对少不了,情急之中只能出此下策。
又上岸之后脱掉里衣,让他看见自己一身的伤痕,或多或少能博取一星半点同情,从而心平气和相待。现在看来,这法子没能奏效,只是让他更加鄙薄,不过至少使他的妒忌心稍稍淡了些,也算是异途同归。
“明秀公子九五之尊,在下不敢造次。”文无隅也有见风使舵的本事,“不妨坐下细说如何?”
齐明秀不屑地抬了抬下巴,掀飞衣裾坐在他干净的衣裳上,继而转头看着他,目光锐利好似豺狼。
文无隅清咳几声松松嗓,才道,“在下以为王爷所言有理,家国是当为重。”
此言一出齐明秀立马目露凶光。
“但是,”文无隅连忙接道,“方法得当,鱼和熊掌或可兼得。”
齐明秀这才神色见缓,疑惑道,“怎么说?”
文无隅沉吟片刻,“这个法子可能委屈了你和王爷,八个字,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你将来是一国之君,无可避免要为皇家开枝散叶,且也不能拒绝。私底下,只要瞒住朝官世人的耳目,你依然可以和王爷花好月圆啊。”
齐明秀听罢,还是面色凝重,眼底又生怒火,“你说的这些我会不知?可他一心向你,你才是祸端!”
文无隅讪然一笑,忙接道,“关于这点在下也有法子。”
齐明秀冷声道,“什么?”
“不过在此之前有一个条件。”见他勃然变色,文无隅镇定道,“这个条件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且是显声扬名的好事。”
“说来听听。”齐明秀生硬道。
“他日功成后昭告天下,恩赐在下的父母归隐故里颐养天年,你亲自指派下属护送,不可假手王爷。”
“好。”齐明秀毫不犹豫应下,盯着他等后话。
文无隅心里仍犹疑,可也只能赌一把,又道,“在那之后,再下一道圣旨,将在下流放边疆。在下保证只要出了城此生再不踏入京城百里之内。”
齐明秀不可思议地打量他一会儿,将疑惑道出,“你是文大人之子,流放你,世人如何评说,渊澄又岂肯。”
文无隅粲然一笑,“流放在下的圣旨不必公之于众,只传王府即可,你是皇帝,当立威时则立威,至于罪名随便安个就成。”
齐明秀听罢沉思不语。
文无隅坐一旁耐心等着。
从下山已好些年头,丑行恶事见得不少,世态炎凉也好,人心不古也罢,皆非他力所能及。他是好清净之人,虽说解救计划多生变故,但重回白云观抑或游历山川本就是之后的打算。何况齐明秀和王爷的关系理不清楚,且这其中的漩涡将越来越大,若不想办法脱身,恐怕后半辈子不得安生。
“倘若渊澄执意抗旨呢?”沉默一段齐明秀问道。
“吾自当竭尽全力说服王爷,再者地远路遥,天高海阔,你也不必担心他找到在下。”
两人相视间,齐明秀忽而轻笑,欣然道,“这么说来,你连后路都想好了。”
文无隅微顿,问,“此话何意?总不会是想知道在下的逃走路径吧?”
齐明秀恍然正色,“我若下旨杀你,你也对策,不是么。”
“那是自然。”文无隅直言不讳,“在下既能说服王爷遵旨,也能让王爷抗旨,只不过君臣相背于国不利。你新继位,三年五载之内少不得倚重王爷。”
齐明秀哼笑一声,已然认同这个交易,却忍不住又问,“你当真对渊澄无意?你们之间只是他枉自多情?”
文无隅目光沉滞一瞬,旋即展眉施笑,扭身捞起半干的里衣,空中抖了两抖,“文家一门三十余口无辜惨死,长姐丧生大火,父母八载牢狱,还有这一身的疤痕,都是王爷所为。慈乌尚懂反哺,在下若还腆着脸往上贴,岂非牲畜不如。”
齐明秀审视他,对这番话将信将疑,好一会儿他站起身,神色颇为微妙,“我姑且信你,你要是跟我玩花样,出尔反尔,就算渊澄袒护你,迟早有一天会落我手上。”
文无隅淡然一笑,反身目视他,“在下斗胆回敬一句,明秀公子倘若暗中使诈,非但情深终归梦,江山亦倾覆。”
话说得轻描淡写,齐明秀眸光一闪倏然凌厉,“口出狂言…”
文无隅这厢抱拳弯腰,行了个大礼,万分诚挚,“恕不能远送。”
齐明秀哼一声,握了握拳甩袖而去。
文无隅目送他走远,长舒一口气,把半干的里衣穿上。又坐了会儿,才整衣束带,往回路走去。
这边连齐把煮熟的鸡蛋去壳,拿一块布包裹住,打结,拎着一撮布头走到渊澄身旁,递上,“主子。”
渊澄瞥了眼,脸一仰,意思很明显。
连齐只好握紧布结,将隔着一层薄布的白煮蛋往他脸上去,顺口提醒道,“可能有点烫…”
话音未落,渊澄浑身一激灵差点跳脚,眉毛眼睛拧到一块儿,“太烫了!”
连齐后退一步,举着双手不知所措,解释说,“就是、要烫些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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