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天一色》第70章


必败之战,及时陈松再怎么吆喝,人生而怕死,守军们虽无动静,却有些人已然动了贪生怕死之心,陈松本待再说些什么,程山水却忽然接过他的话头,运足内力喊道:“大家听好,刚刚过去的,并不是瘟疫,而是沙凉人给我们下的毒!这毒叫吸元毒草,可以让瘟疫加重,他们在水井中下毒,是为了害死清石县所有百姓!你们想想,这一场瘟疫,死了多少人?相信你们当中,就有很多有家人死于瘟疫的。沙凉人,是要我们死绝,我们怎能由了他们!这深仇大恨,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不得不说,程山水在此时将这事情公诸于众,是最好的时机。这些日子,他终于在医馆埋头治病救人,在清石县已经颇有威望,再加上这场瘟疫确有蹊跷,他这话说出来,便没几个人怀疑。
“对啊,我八十岁的老母亲前些日子刚走,老人家其实平时,身体还好啊!”
“我儿子,我三个月的儿子,就在这场瘟疫中走了,我……”
“小红,我的小红,我们才刚结婚不久啊……”
一时间,无数个声音在军队中响起,恸哭或怒骂,一时不绝于耳。在这月色苍凉中,格外悲壮。
“够了!别哭了!兄弟们,报仇的时候,到了!”陈松看了看程山水,一声断喝,守军们立刻不再嘈杂,而是群情激奋,随着陈松振臂高呼:“死守清石!让沙凉人,有去无回!”
这声音虽无内力,然而数千人齐声高呼,仍是高远壮阔,只听得人心中,犹如有火在燃烧一般。守军气势大振,面对数倍于自己的军队,毫无惧色。
好,气势上来了。程山水望着这群守军,唇边露出满意的微笑。
陈松也很是满意,看向程山水的目光中,不乏感激之情,说:“程堂主,我这里有个护心甲,关键时刻可以保命,你要不要……”
话还没说完,程山水就一甩袖子,打断了他,说:“我才不上阵,我又不是军人。”然后,他眼珠转了转,说:“我是大夫!”
陈松被他一句话噎住了,一时不知该怎么接,想想也对,他自打来了清石县,做的事情,确实是给人看病,索性就随他去了,倒是天成忍不住,差点笑出声,原本被这慷慨激昂的情景所感染的情绪,完全被程山水给搅乱了。
这人,前些日子还说,他不要当大夫,不要天天见那些老弱病残的!
“天成,我们走,去烟花楼躲躲!”程山水看出他在偷笑,自己脸上的神情也稍微柔和了一些,拉住他,说,然后,他在天成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那里,会有事情发生!”
天成一愣,转身,跟着他走了。
第56章 母子永诀
战争一起,宋县令便已派人四下通知百姓,要他们紧闭门窗,不要出门,避免被战火所累,伤及性命。此时的清石县已是一片恐慌,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躲在屋子里,一边关注外面的情况,一边止不住瑟瑟发抖。
百姓一生,所求不过是温饱和平安,但这些日子,清石县先是被吸元毒草所累,现在又陷入战乱之中,当真是人心惶惶,民不聊生。
烟花楼中,那被程山水从鬼宅救回来的女子,正紧紧抱着自己熟睡的孩子,瑟瑟发抖,在心中祈愿,只盼着自己和孩子,能够顺利渡过这场灾难。
那孩子尚小,吃饱了奶,便甜甜睡去,不时在梦中露出天真笑脸,此时此刻,也只有如此懵懂婴童,才能安睡如斯。
仿佛又些微的响动传来,那女子抬头看去,不见任何异常,只道是老鼠挖洞的声音,没有在意,仍是抱着婴儿,凝望着那张纯真可爱的小脸。
不多时,响动再次传来,这次明显比上一次动静大的多,女子一惊,抬起头来,却看到了让她吓得魂飞魄散的一幕。
男人,一个沙凉男人,身披战甲,从地下忽然出现在屋子里。定睛看去,这屋子里的土地已经被挖出一个大洞,这男人,想来是顺着地道过来的。
不,不只他一个,他后面,还有数个身影,一个接一个出现在这小屋中,望着床上抱着婴儿的女子,翠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饿狼一般的光泽。
“居黎女人吗?”为首的沙凉士兵冷冷的说。他的口音带着异族特有的不纯熟感,混合着狠厉和残忍,让这女人不寒而栗。
“不要杀我的孩子!”这女人本能的反应,侧过身,用瘦小的身体护住孩子,嘶声喊叫着。被骇到极点,声音颤抖着,透着恐惧和绝望。
“吵。”那为首的士兵只说了一个字,便动作奇快的,挥舞手中□□,没有丝毫犹豫的,从背后,穿透这女人的身体。
他力气很大,常年使枪,挥舞自如,看似随意的出手,却含着绝强的劲力,那□□直接将女人穿胸而过,血溅当场。孩子被女人抱在怀里,女人用最后的力气,将他的身体抬高,躲开这致命的□□,那一瞬间,孩子便醒了,因着这嘈杂睁开无辜的双眼,却看到自己的娘亲,将死之时流血的脸。
“哇啊……”
啼哭声顿时响了起来,在这血腥的空气中,格外惨烈刺耳。
那沙凉士兵却没有丝毫怜悯,枪尖一转,便要将这婴儿也刺死,然而他还没出手,便突然觉得后心一痛,一把剑穿透了他的胸口。
他低头看去,看到一截染着鲜血的,黑色的剑锋,看到自己的血,正顺着剑锋滑落,心中一阵恐惧,开口想说什么,出口的,却只有奔涌的鲜血。
杀他的,正是程山水。
与此同时,天成的身影犹如低飞的雨燕一般,轻盈略过,几个士兵还未看清楚,他便将那孩子,抱在怀中。
孩子身上,溅着母亲的鲜血,染红那粉嫩的脸颊,还在不住啼哭,珍珠一般的泪水和鲜血混在一起,弄得满脸花花绿绿。
“为什么,要杀她?她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女子,为什么?”
开口的不是程山水,而是天成,他望着那已是尸体的母亲,满目悲痛,抱紧怀中小小的身体,嘶吼道。
他知道,他太知道,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将会是怎样的无助绝望。
程山水站在他身边,轻抚他的背,低声唤着他的名字:“天成。”
不需解释,当年居黎国对沙凉国,做的也是同样的事情。
“你是想问为什么要杀女人吗?问问神征帝,是如何对待我们的圣女的!”另一个沙凉士兵见此情景,虽然明知不敌,却不肯示弱,大声吼道。
圣女?沙凉国的圣女?和神征帝有什么关系吗?
程山水想着,一时想不出头绪,抬头四下望去,只见院子里,开始不断出现其他沙凉士兵的身影。他们是早有准备,挖通了地道,准备来个内外合击。这是铁甲营惯用之法,程山水早就猜到,他们会来这一招,而且,会来烟花楼,只是想不到,他们来的这样快。
不及多想,程山水瞬间出手,鬼笑鬼魅一般挥舞,所到之处,无不人头落地,待他收手之时,屋子里已是一片狼藉,七八个沙凉士兵的尸体,便躺在这小屋里,再无生气。
他满身戾气,让天成有些愣怔,抱着孩子,默默不语,程山水回头看他一眼,说:“天成,战争就是这样,你不杀他们,他们便会去杀别人。别管了,我们走吧,我要上屋顶去发信号,你帮我挡一下!”
没有时间多想,天成点头,随他走出屋子,左手抱着孩子,右手挥舞铁棍,挡住一众袭来的沙凉士兵,而程山水则跳到屋顶上,点燃手中烟火,只见一道明红色,直冲云霄。
城门处,彭鹏仰头看天,死死咬牙,暗道清石县,这与世无争的小县城,竟然要遭此劫难!
烟花楼里,已是一片混乱。众女子在程山水和天成的掩护下,逃到地窖之中,暂时留得性命。那些沙凉士兵的目的,并不是这些烟花女子,而是整个清石县,所有的黎民百姓。
二人武功虽高,自保绰绰有余,但如此多的沙凉士兵,又分散到清石县各处,他们根本无法保护所有人,还好,彭鹏看到早已约好的信号,匆匆带了人马,赶了过来。虽然人数不多,也总好过,只有两个人。
“程堂主!你们没事吧?”徐子归焦急的声音响起,程山水看到他,颇有几分意外,原来,他听说自己有危险,便跟着彭鹏过来了。
“子归,你来的正好,帮我看着他!”程山水一边说着,一边迅速的,将小婴儿从天成怀里换到了徐子归怀里。
徐子归:“……”
“好好照顾他,这孩子刚死了娘,很可怜的。你不要死战,找机会,逃出去!带着孩子回饮剑阁!”程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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