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第10章


稀?br /> 胡若雪唬了一跳,左耳剧痛,嚷叫不已,数名太太惊闻,纷纷回头来瞧。胡若雪被母亲提至廊下,寻个背人之处便罚她跪下,胡若雪知道坏了事,自己向来口无遮拦,在家没少被母亲责骂,这回犯忌提及外男,母亲定不会轻易放过,“扑通”一声跪下,眼泪鼻涕一齐涌出,讨饶道:“娘,我不敢了!”
唐娟放心不下,忐忑地跟了来,声音如笼了一层糊窗纸,又低又涩:“舅母,表姐与我开玩笑,没旁人听见,您饶她吧。”
胡太太头疼不已,气得太阳穴突突乱跳,她指着胡若雪道:“小小年纪就敢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来,将来定因口舌犯戒受辱。今儿屋里那么多的奶奶太太,瞧见她这副轻浮样儿,将来谁敢娶……”意识到唐娟亦是未出阁的女儿家,这话不好再说,胡太太截住话头,扬手甩给胡若雪一个雷声大雨点小的耳刮子,指着她道:“你自己不好便罢了,还要带坏你妹子,今天我定不能随意饶过。”
唐娟为难不已,瞧表姐哭的可怜,舅母气得不轻,自己左右难顾,亦急的快要落泪,这时瞥见自家大嫂由远及近,犹如有了主心骨、定心丸,一把拖住孟氏手臂:“嫂子,表姐与我玩闹,惹舅母生气,正要罚她呢,你快帮忙劝劝。”
孟氏正是为着这事而来,适才胡若雪呼痛嚷叫惊了不少宾客,她如何能不来瞧?孟氏便含笑劝道:“小姐妹玩笑几句无甚紧要,舅母生再大的气,也不好在人前落了表妹的脸面,瞧一会儿大伙儿从里头出来,撞见表妹跪在这儿,表妹还要不要做人?还不赶紧给你娘磕个头说句软话?”
后头这句自是对着胡若雪说的,胡若雪连忙哭道:“娘,是我错了,我再不敢了,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便是不孝女的罪过了。”
胡太太勉强压下怒气,也不理她,起身接住孟氏来相扶的手,一面随她往厅里去,一面忍泪抱怨:“这丫头被她爹给宠坏了,姑娘家家,这样跳脱任性,我再不约束,看将来谁瞧得上她?如今年已十五,上门求娶的尽是一些寻常人家,高门大户根本瞧不上她这德行……”
见二人越走越远,唐娟连忙将表姐搀起来,替她拂去裙角的浮灰:“表姐,再莫说这些话了……”想到胡若雪素来与她亲厚,不由心中又是一软,便也说出真心话来,“——咱们女儿家哪有什么自由可言?别说婚事全凭家里主持,便是说句顽话,也得瞧人家许不许。”
胡若雪擦去眼泪,嘿嘿一笑,竟是满不在乎:“这有什么?娘要打我,我就大哭特哭,装尽可怜。想说什么我还是照说不误,——好表妹,那木公子面若冠玉,人品风流,我瞧比四表哥还挺拔俊俏,你若不好生抓住机会,万一被人捷足先登可就不美了,我看不如待会……”
唐娟对其变脸之迅目瞪口呆,又听她一番耳语,登时俏脸飞红,错愕无语。——表姐也太胆大妄为了!私相授受,在唐家,那是要家法治罪的!
抓周仪式结束,在一派和乐热闹的气氛中开始宴席,元氏凑到林云暖身边,小声道:“嫂子适才何处去了?遗我一人在那,被好生捉弄一番,这会儿还脸颊发烫,恨不能寻个地洞钻去。”
林云暖与她把臂步到屏风边上,从袖中摸出一柄小小的金雕如意,塞在她手里,“适才四爷有事寻我,我便出去一阵,这柄如意是我出阁时娘家姐姐送的,我瞧着还算精巧,也没有再比它更能代表我的心了,妹妹如今有喜,愿你如意顺遂、平平安安。”
元氏推却不过,只得收了,转头交给婢女,挽住林云暖的手腕:“我远嫁而来,人生地不熟,得识四嫂,最是投缘不过。今日过府赴宴,本想瞒住孕事,免添主人不便,谁知竟被我家二嫂当众揭露,我心里过意不去,还请姐姐替我向唐老太太和唐大嫂子致歉……”
林云暖想到今后,若是与唐逸当真和离而去,自己成了寡居之人,不知还有否机会与这位憨直和善的小妇人有相聚机会,略一沉吟,咬了咬牙,盯住她双眼道:“妹妹为人纯善,惯无防人之心,虽疏不间亲,我有句话,却不得不提醒妹妹一句,你那位二嫂今日之举,怕是……别有用心……,你今后端小心仔细着些,莫着了旁人的道……”
这话说得已极直白,元氏却含糊不明,怔道:“嫂子这是什么话,我却不懂,二嫂她待我素来亲热,会有什么叵测心思?”
未及问完,前头来人唤林云暖去招呼宾客吃酒,林云暖只得去了。元氏心里沉沉想着今日种种昔日重重,总觉得不甚明白。
座上诸人推杯换盏,作为主人家的孟氏要顾着幼子,高氏要招呼长辈们那桌,各府奶奶们便拿住林云暖,你灌一杯我劝一碗,哄得她吃了许多杯酒,林云暖酒力不佳,渐渐上头,昏沉不已,连连讨饶,待总算觑空躲出来,见乌云重重,天光尽蔽,竟是快要落雨。林云暖怕又被捉回去陪酒,绕着回廊寻了僻静处歇息,晚霞素知她量浅,体贴道:“我去给奶奶倒杯浓茶过来。”
林云暖揉按两鬓,垂头靠在阑干之上,隐约听得步声渐近,展手伸出:“拿来了?”
木奕珩望住身前伸来的素手,没来由一阵心悸。那纤纤白白十根指头,指尖染了淡粉的凤仙花汁,指甲修得整整齐齐,手背泛着柔光,腕上嵌了一对松松的深碧色镯子,——木奕珩突然有种自己正在被那“红杏”勾、搭的错觉。
“胡闹!”
一声呵斥,惊得林云暖几乎跳将起来。她猛地直起身子,惊得一身冷汗。来人不是晚霞,是数名男子!
“奶奶!”晚霞从另一头过来,见自家主子身畔立着三五个人,为首正是自家大爷唐健,正怒目相视。
林云暖醉染桃腮,两颊粉红,鬓发微乱,一缕青丝没规矩地垂在耳畔,手里帕子拧成一股,来不及展开遮住面容,慌忙略略屈膝:“大……”
那“伯”字尚未出口,就被唐健挥手止住,阴阴令道:“让开。”
林云暖只得敛眉低首退避在旁,唐健引着几位宾客从她侧旁而过,其中一人回过头来,正是书房外巧遇那位青年男子,但见他若有所思,眸光落在她手上,林云暖只觉那目光直烈而复杂,登时有如针刺,惹得她连忙抬手查看,见并无异状,方放下心来。晚霞迎上:“奶奶,适才大伯瞧着十分生气……”
林云暖头疼道:“管他呢,这处通往内院,本就不应引男客前来,我又不曾预知他的心思,倒要怪我不成?”
至宴罢,马马虎虎送客而去,林云暖再不能坚持,匆匆与孟氏回告一声,便直奔回挽香苑去。她不善酒,每每最怕就是这种场合,往常有孟氏、高氏顶着,自己还能逃过,何曾如今日般饮这许多?腹中翻腾不定,欲呕又呕不出,灌了七八碗浓茶下去,依旧昏昏沉沉。晚霞早早铺床,劝她:“奶奶何不早些睡下?”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身侧挤来一具滚热的躯体,熟悉的男声轻轻唤着她的小名,“暖儿,暖儿。”一声一声,缠绵悱恻。
她亦滚烫如火,酒意早击昏了头脑,什么事都想不出,眼睛沉得睁不开,想翻个身的力气都没。
晨起,林云暖拥被对着一床凌乱发呆。
为什么是这样?她怎么能这样?分明下定心思要走,为何又与唐逸那厮这般?
前头所有的行为岂不都变成了变相的撒娇闹事?书房里他将银票撕碎丢在她脸上,对她极尽侮辱之能事,他怎能转眼就趁她酒醉,毫无廉耻的爬到她床上来?
却不容林云暖再想下去,晚霞惴惴进来,低声道:“二小姐撞了柱子。”
林云暖惊呼:“怎会如此?人现在如何?”
“头上碗大块乌青,好在表小姐在旁拉了一把。”
“我去看看。”林云暖匆忙下床。
晚霞犹豫道:“奶奶别急去,这事……不如躲一躲。”见林云暖疑惑望她,抿唇道:“今儿一早二小姐昨儿戴的一只耳坠子被人送回府来,约莫是,二小姐做下了丑事……”
那个规行矩步、怯懦胆小的唐娟会与外男私相授受,信物还被无情返送回来
屋屋内二人正犹豫着,高氏人已来到院前,林云暖匆忙梳洗出来,高氏在屋内坐立不安,一把扯住她:“快些,听说郎中已来瞧过,那屋里头哭声一片,若是不好了,你我身为嫂子,却是最迟来,未免说不过去。”
林云暖此时同样心乱如麻,一方面不想理会唐家诸事,一方面却在感情上面犹对这一家人有所牵挂,她和唐逸感情出现问题,却与唐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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