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第11章


林云暖此时同样心乱如麻,一方面不想理会唐家诸事,一方面却在感情上面犹对这一家人有所牵挂,她和唐逸感情出现问题,却与唐娟毫无干系,于情于理都应该过去关心一下,何况,那是一条人命!
用最快的速度梳好头发,只用一根镀银簪子别住,与高氏把臂行到上房,远远听见一片哭声,二人对视一眼,表情均有些沉重。
唐娟人躺在唐老太太屋后的暖阁里头,被重重幔帐遮住,瞧不真切。老太太倚在炕上,满面泪痕,孟氏垂头肃目立在下头,地上跪了一排小丫头。林云暖甫一走入,就有一只烛台“咣”地落地,几乎砸在她脚背上。
二人大气儿都不敢出,规规矩矩远远行了礼。胡太太也在,无精打采地坐在炕对面,身侧站着哭红了眼的胡若雪。
孟氏朝二人打了个眼色,示意不要进来,吩咐身侧侍婢翠柳过来递话,声音细如蚊吶:“大奶奶说,老太太正伤心,这回气得不轻,又事关胡家太太和小姐,不好太多人在场,先请两位奶奶回去,待老太太平复下来再来。”
话一出口高氏便已不悦,走出帘外,高氏便低声抱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好心过来瞧小姑子,却被当成外人撵了出来?只有她孟娴雅是唐家媳妇儿,我们都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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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打奴婢虐姬妾怼婆母斗妯娌,还拿自家小姑的婚事换了一块地,做尽坏事的高四娘在二十五岁这年遭了报应,红杏出墙珠胎暗结然后因为难产死了。平州人人拍手称快。
高四娘魂飘黄泉,被判罚赎罪十世。
罢了罢了,她忍便是。
第一世:阿元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神医诊断,她得了一种叫做“圣母病”的罕见病,这不,人人躲着避着那个混世魔王,她偏偏就主动送上门去,说要渡化那无根无心的灵魂。大魔王觉得,身后那跟屁虫每天教化他不能这样不能那样简直烦死了,他又不能打女人不是?没办法,只好用旁的法子堵住她的嘴。谁料,她哭哭啼啼到处说他毁了她清白,无奈只好娶了。一年后,小魔王降世,大魔王却成了宠妻狂魔,肉麻得简直叫人没眼看。
第二世:忍冬是平州明月楼的第一头牌,多少王孙公子捧着她,当她是女仙临世,那知她最后选的人却是个最没出息的迂腐穷书生。有人问她为何如此“清新脱俗”,忍冬想了想,“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撩人不成反被撩,她会对人说?
第三世:在新婚当天因夫君参与谋逆而被没入奴籍,成为景王府的奴婢,阿茜简直倒了八辈子霉,先是弄丢了王妃娘娘最喜欢的猫,再是在花园里走路不小心踩坏了侧妃最爱的首饰,最坏的是糊里糊涂给王爷侍了寝成了众人口诛笔伐的狐狸精,她怎么这么倒霉啊,一次次在死亡边缘游走她容易吗?直到某次景王在外饮酒漏了口风……
第四世:先生,我错了,别打了!纨绔女公子X口嫌体正道貌盎然先生
……
第9章 
高氏出身高过林云暖,平素多得众人敬重,显是不曾遭受过此等待遇。林云暖面容平静,随手截住一个侍婢问起唐娟伤情,闻知郎中言道并无生命危险,也便放下心来,转过头劝高氏道:“三嫂莫置气了,许是胡太太有体己话与老太太说,多有不便。这会子天色不大好,从昨儿起就阴得厉害,咱们就先回去,免得待会儿被雨隔在半道儿上。”
谁知一语成谶,两人才走到花园拱桥上头,就淅淅落下雨来,高氏吩咐人回去取油伞木屐,拽着林云暖在太湖石下洞中避雨。林云暖湿了肩膀,掏出帕子去擦,蓦地瞥见高氏噙抹揶揄的笑,目光晶亮盯在她颈侧,忙用手抹了一把,疑惑道:“怎么了么?”
高氏抿嘴笑道:“瞧不出你和四弟还挺热络,多少年夫妻了,依旧亲密如昔。”
林云暖新婚时,和唐逸还是有过一段令人艳羡的好时候的。也正为此,才在唐老太太面前落了“轻浮”、“不规矩”的印象,多得苛待。
林云暖霎时意识到什么,心里头乱乱的说不清什么滋味。她理好衣领,讪讪回应:“哪有,三嫂莫说笑了。三嫂与三伯伉俪情深多年不变,才叫人羡慕。”如果人生有机会重来,她宁愿不曾有过热恋的甜蜜,那么在感情逝去之后,就不会冷得刺骨,孤寂得难熬,失望得痛楚。
高氏闻言忽地沉默了。一抹难以名状的悲哀从心头缓缓升起,再也挥之不去。——昨夜唐渊宿在何处她都不知,已记不清有多久他未曾在她屋里留宿了,从三年前生了第二个女孩儿开始,他和她似乎就突然生分了。她纵如何骄傲不肯承认,也无法抹去夫妻情分渐消的事实,多么悲哀!
二人就在雨中沉默下来,潺潺秋雨,裹着凉意,一如凉透的人心。
不知哪里传来笑声,抬眼望去,见一对小丫头抱头从桥上跑过,你追我赶,好不快活。正是好年岁,十三四的姑娘家,不知愁滋味。嫁了人,有了孩子,身子渐渐败落,淋不得雨,更不好染了风寒传给丈夫和长辈,这一生就这样填进小心谨慎如履薄冰的日子里,直到老去,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和儿媳,再变作自己曾经最痛恨的模样找补回当年经受的委屈……
林云暖猛地冲了出去,她扎进雨里,回身朝高氏笑着招手:“三嫂,你也来。”
高氏蹙眉:“你疯了?快回来!”
这人简直不可理喻,好好的突然跳出去淋成落汤鸡,淋湿了衣裳,万一路上遇着人,成什么样子她不要好自己还要注意形象,怪道三爷总是说,叫自己远着她些,这样风风张张果然不是妇道人家该有的模样。
……
林云暖这些日子已经点算好自己的陪嫁之物和铺头里的账目。厚厚一册嫁妆单子,十余三四,多数都已填进唐家这个巨大的无底洞中,她虽不是腰缠万贯财大气粗的主儿,却也曾薄有积蓄,原可一生无忧。如今铺子账目千疮百孔,不仅没有盈余,反欠了不少外帐。她从没想过,有人会打主意到她这些铺面上来,说到底,还是她太天真。
十四日,高氏生辰,众人在三房吃酒,高氏把林云暖叫到一边,眼睛盈盈发亮,颇解气地道:“你可听说,拒绝了娟妹子那人,是个什么来头?”
见林云暖摇头,高氏嘿地一笑,以帕子掩口,小声道:“原是木家的养子!连族谱都没资格上的。却被当成个宝贝疙瘩,在云州城里耀武扬威地风光了好一阵子!老太太一心攀附高门,未打听清楚就闹得尽人皆知,这不是自打嘴巴,丢自家的脸么?据说,这事儿先前还是咱们那位好嫂子牵的头!”
高氏心高气傲,对那日被从上房撵出来的事耿耿于怀,说起这话眸中带了几许寒光,“我倒要瞧瞧,这下她要怎么交代。你可知?那姓木的是个怎样的人?”
“走鸡斗狗,不务正业,还有虐杀婢女之癖好。就这样一个败类,竟还拒了咱们唐二小姐的芳心,你说好笑不好笑?”
二人正在里间悄声说话,外头闯进个丫头来,连声嚷道:“不好了,不好了!四奶奶可在里头?”
林云暖探出头来,听那丫头急道:“奶奶,不好了!张管事家的婆娘拎把菜刀闯了来,直言要四奶奶给个说法,否则就要血溅当场,死给四奶奶看!”
高氏闻言不悦:“哪个张管事?当这是什么地方?到我这儿来撒泼胡闹来了?”连带对林云暖不满,“四弟妹,你手底下的下人也太无礼了吧?”
林云暖略一沉吟:“我去看看。三嫂对不住,待会儿再来与你赔礼。”
“……天杀的贱蹄子,没良心的白眼狼!我一家大小拼死拼活替她挣银钱,她倒好,不分青红皂白撵了我们一家,还散播谣言出去,害我儿我夫没了前程,怪道她男人宁可躲到外头野女人屋里睡觉,也不肯回家挨她的身儿!不要脸的小蹄子,姑奶奶掌事的时候她还在她娘怀里吃奶呢!就敢跟姑奶奶拿乔摆谱,撵人?撵她娘的腿儿!姑奶奶还就赖这儿了,不说个清楚明白,姑奶奶就让她人命官司背上身儿!”
远远就听见那婆子破口大骂,用词脏污不堪,什么话都敢出口,几个小丫头被她骂得不敢冒头,只三房的几个婆子和朝霞堵在门口不住喝止。
林云暖回首望去,早前在屋里吃酒的一些要好人家的奶奶们都跟了出来,高氏一脸不悦立在帘后,将这些浑话尽听了去。
林云暖低声对身侧的晚霞道:“去寻周显贵、罗朝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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