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相公》第48章


“江公子身世显赫,若非我与成忱的关系,怎么会屈尊主动攀识似我这么蠢笨且又无权无势的小宫女。
我不清楚你接近我到底是何目的,但还是要谢谢你那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这双沾满鲜血的手有朝一日会救治一只小麻雀。”他伸手看着掌心脉络自嘲道,“我对你好不是要听你对我说谢谢的,而是因为我喜欢你,喜欢和你在一起,喜欢看你笑,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纯粹的笑容了。
无论你信与不信,我认识你纯属意外,自始至终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喜欢?事情败露,不是要杀她,或者威胁她谈条件吗?怎么会说喜欢她?他接近她对她好难道不是因为成忱的缘故?似他这样城府极深的人说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度
算了,她还是不要问那么多问题了,知道的越多越危险,古往今来最为稳妥的解决办法就是装傻充愣,和气生财,既与她家相公无关她也没有兴趣过多干涉江起云的事情。
于是赔着笑掰着指头数道:“江公子,你看我这个人又丑又笨,贪财好色,还小家子气,不知礼数,不通文墨,琴棋书画我一样也不会。
你风流潇洒,一表人才,堪配落落大方、温婉娉婷的大家闺秀才是。”
说完之后她自己都不由得佩服起自己来了,最近学问大有长进呀,四个字四个字的往外冒,也不知道用对没有。
江起云淡笑往前走了一步,琯夷连忙往后挪了半步讪讪道:“我与成忱已然结为对食,对食对食就是在这深宫内院有个吃饭的伴儿,我对他而言没那么重要的,你就不要在我身上下功夫了。”
“琯琯,李成忱心狠手辣,阴沉无情比我更甚,死在他手上的无辜人命可不少,你以为他很干净吗?他本就模样清俊阴柔,得不少人的惦记,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太监那些肮脏龌龊的事情无需我多费口舌你怕也略知一二。
何况纵然他再天纵奇才归根究底不过是个太监,鱼水之欢尚且不能给你,怎么能给你一场明媒正娶的婚礼,一个完整的家?”
他摆弄着一个碧色帕子阖目嗅了嗅,声音轻柔含笑望着她郑重其事道,“琯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是真正喜欢你的,一生一人,倾其所有。”
“太监怎么了?他是我的相公,我便会一生一世对他好,即便他死了,我也会守着他。”
江起云扬了扬眉笑笑,“好,那我们便试试看你是会和他白头偕老还是会和我永结同心?”
“真是一场郎情妾意的好戏。”丽妃不知从什么地方含笑走了过来,瞥了一眼她道,“与人私通,你可知是何罪名?”
琯夷自知丽妃视她如眼中钉肉中刺,解释与否都是无甚作用的,遂低垂着头思忖着对策,江起云捡起地上的花篮递给她不以为意道:“如丽妃娘娘所言,微臣身为外臣私下与娘娘见面,岂不是也成了私通?”
“放肆!”
“若微臣固执己见,后宫妃嫔私通外臣,不知哪个罪名更大一些呢?”他轻拍了一下她的胳膊轻声道,“去吧!我来解释,无事。”
琯夷目光在两个人身上转了转终是弯腰福了一礼,“奴婢告退。”
江起云倚着假山,慢条斯理把折叠好的帕子放入怀中,“娘娘,在下得娘娘青睐,差点便成了你的入幕之宾,微臣可未说错,不算冤枉。”
“我看你们简直是鬼迷心窍,一个蒲柳之姿尚不如的贱婢不知给你们灌了什么迷糊汤,狐媚!”丽妃被他戳到痛点气火攻心,冷笑一声,宫中寂寥,日久天长,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她倒要看看她有几条命。
他伸手抚摸着她白皙如雪的脸颊,丽妃被那双摄人的黑眸惑了心智,不适的偏了偏头被他强制性的捏住下颌,“你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嗯?李成忱对你仁至义尽,已然视柳府如弃子,你若总是逞一时口舌之快我想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你莫要忘了柳府与江府同气连枝。”
“江府?”他不屑的笑了笑,“也不知道你还有没有机会看到那些人的下场,可惜了,这张脸虽好看心思太毒而不慧。”
琯夷挽着花篮行至碧雪苑,江起云、丽妃的话语多少让她有些惴惴不安,人心太复杂,总不能分清他们因何目的说着半真半假混肴视听的话,一句话无论听懂还是听不懂总是云里雾里别有深意,好生让人郁闷。
雪白的梨花无风簌簌落了满身,她抬头望向繁花盛放的枝丫,萧璟身穿朱红箭袖云袍,腰束玉带,枕臂躺在皑皑如白雪的梨花间胸前置放着一册竹简,“太子殿下,你怎么跑到树上看书去了?”
他侧头对她笑,“剪朵花也能魂游天外。”
“奴婢只是不知该剪什么样的好。”
萧璟翻身坐起,折了一枝梨花足尖一点从树上跃了下来精准无误的投在了她的竹篮中,花瓣纷飞,漫天飞舞,“花既剪完了,你随本王去马场。”
“奴婢还要当值。”
“本王自会向母妃解释。”他帮她扯着花枝由着她把竹篮装满悄声道,“本王教你骑马,去吧,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因要画设计图,棠棠未来一周加班比较多,暂时隔日更,望周知。
☆、第四十五章
晚上琯夷筋疲力尽回到院子的时候; 隔着疏窗隐隐听到屋里传来瓷器破碎的声响; 不由加快脚步推门走了进去。
“若有下次; 你们该知道后果。”李成忱把一封书信放到烛火上点燃,火舌吞噬着纸张染为灰烬轻飘飘落到了地上; 他声音淡淡却有着让人喘不过来气的窒息之感。
初三面色煞白; 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应了一个是字; 初一右臂受了很重的伤,鲜血顺着夜行衣滴在地上渗入青石板缝隙之中; 小松子一眼瞅到她如同见到救命稻草一般迎了上去; “琯夷; 你回来了?”
“初一; 你怎么受伤了?”琯夷看了负手而立的李成忱一眼打开一格抽屉拿出上好的金疮药与白色棉布俯身检查他的伤口,“小松子; 你去打盆热水过来。”
“好。”
初一从她手中抽回胳膊一言不发; 指尖的鲜血滴在她白色裙裾之上晕染出朵朵血花,琯夷盯着地上不远处染血的长剑迟疑道:“成忱; 初一都伤成这幅模样了,你先让他起来好不好?”
“起来吧。”
她赶忙搀着初一坐到了圆凳上,小松子在清水中绞了帕子帮他清理着胳膊上的血污,初三捂着胸口艰难的站了起来; 似乎受的伤势并不比初一的轻; 室内一时安静的有些诡异。
待送二人离开时,初三皮笑肉不笑的低声对她道:“夫人,你再晚来一会; 估计我和初一的小命就没有了,大恩不言谢。”
“你们犯什么错了?”
“老大向来只看结果不问缘由,勿论对错,刀尖上过日子我们都习惯了。”
琯夷轻手轻脚挪回房间,李成忱正执笔写字,抬眸望向她时本来阴沉冷厉的黑眸转瞬便柔和了下来,“我又吓到你了?”
她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初一、初三到底为何触怒了他,但她不知始末更不涉其中便没什么立场去质疑他的决定,总不见得他会真的把他们杀了,“你有你的原则。”
他把狼毫笔搁置在砚台上,微微蹙了蹙眉,长指挑起她的下巴温柔的摩挲着她额角的青紫,“怎么伤到的?”
“太子殿下教我骑马,不小心碰到的。”
他笑笑帮她涂了少许药酒问道:“还有没有哪里伤到?”
“都是擦伤,没什么事。”也不知道是她太笨了,还是太子殿下在故意整她,不过是去马场骑马,她不是被吓得魂飞魄散就是被摔得屁滚尿流,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蓦然想到什么事情扯了扯他的袖口道,“司徒府的那个小公子长得真是好看,就是那日我们在上元灯节偶遇抢花灯的那个,叫司徒……司徒舒文。”
李成忱抽出她发间的银簪,解开她的发髻,用手指顺着她的乌发淡淡应了一声,她略一思忖掰着手指说道:“司徒漱墨是太子殿下未来的太子妃,司徒漱毓是二皇子未来的王妃,司徒家的二小姐是惠妃,辈分仔细算下来有点不太对呢。”
“司徒夫人与皇后娘娘交好,指腹为婚定下了婚事。”他把银簪搁置在书案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魏府权势虽大无兵权在手不足以牵制朝中各股势力,眼下司徒府可堪重用。”
“皇上似乎很喜欢惠妃娘娘。”
“嗯,很喜欢。”
“可她似乎有心上人。”
司徒府庶出二小姐秦曦箬,随母姓,从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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