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趣》第241章


但这会子。亦明白定是发生了什么,否则眼前人不会特地说出将婚事提前的话。压下了那股矜羞,她郑重询问:“你刚刚,去见了谁?”终还是问了出来。
他没有隐瞒:“秦相。”
陆思琼心一颤。双眼瞪得极大:“他?”
龚景凡放开她的手,坐直身颔首,“是。我昨晚才进京他的人就得了信,我分不清是你们侯府里有他的人。还是这公主府不干净。先前你才出门去见母亲,相府的人便来请了我。”
“这里可是公主府?秦家的人怎么能躲得过重重侍卫,直接进了这里?”陆思琼觉得不可思议。
“我何尝不是这般觉得?”
于龚景凡来说,那一刹那是慌张的,但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为了眼前人。
他这样有功夫傍身的人都没察觉到宜兰水榭外有人,秦家的人能轻而易举得躲过护卫出现在自己身前,若是他们想对琼妹妹下手……
他简直不敢想象。
一方面既是愤怒,另一方面又很无力,第一次觉得自己这般渺小,怕守不住她。
龚景凡望着面前少女,语气低沉:“你之前,和秦家做了约定,是吗?”
“什么约定?”陆思琼不明所以。
“说等开岁之后,你就会回到秦家。”
龚景凡语气一紧,慌色尽显:“琼妹妹,你不能回去,你若进了相府,这一切就都变了,到时候你我之间的婚事还有没有都不一定了。
阿琼,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
他无比认真的眸子凝视着少女,眼中有深情、有期待,甚至还有几分祈求。
陆思琼看得心都疼了,“你这问的是什么傻话?难不成我随随便便就与人这般说话相对了的?”微嗔的语气,说完就将脑袋别过。
龚景凡笑了,笑得特别满足特别高兴。
他捧着她的脸,语气诱哄,“既然这样,我担心夜长梦多,你先嫁了我,好不好?”
“这、”陆思琼微顿,语气沉吟,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我没有和秦家做任何约定,也没有说过年后就回相府的话。
你我的婚事去年就定好了的,只要你不想退亲,哪来的变数?”
她说着说着,脑袋又不好意思的埋了下去。
“我当然不会退亲,你就当安了我的心,让我不这么担惊受怕的,好不好?”
竟是撒娇!
看着他这么大的人,陆思琼颇觉出几分喜感;转念,又是感动又是欣喜。
她的心也一下子软了,犹豫着回道:“婚事自有长辈做主,府里决定了我何时出嫁,我自然不会说不。”
这是默认。
龚景凡很明白,欢愉的恨不得跳起来,他两手交叠着在床前走来走去,一个劲的只顾着傻笑,“我明早就去见母亲,让她重新选日子。”
陆思琼不知秦相与龚景凡都说了些什么,让眼前这个素来自信满满的少年如此怅然若失。
她对秦府没兴趣,也无意打听,只是见不得少年难过、不安。(未完待续)
☆、第二百十七章 山庄小住
次日初醒,外间炕上早已没了人影。
陆思琼由竹昔服侍着起身,见书绘抱了床褥进来,问道:“他何时出去的?”
“回姑娘话,二爷天没亮就出院子了,说是有事去寻公主。”
想起昨晚讨论的事,陆思琼面色微红。
倒也用不着这般着急。
虽说是在他府为客,原不用恪守晨昏定省的规矩。但陆思琼心里敬重蕙宁公主,前日是她不在府中,今儿既在了,必是得去请个安的。
乔嬷嬷见了她,一脸意料之中的神色,“姑娘怎不多睡会,咱们公主没这么严的规矩,您不必如此见外。”
陆思琼合了合眼睑,莞尔回道:“承蒙公主照顾,原是应该的。”
随着嬷嬷进去,屋内早膳尚未撤去,龚景凡正陪着母亲用饭,旁边只含碧一人伺候着。
“阿琼用过早膳了没?”
一见她,龚景凡连忙站了起来,殷勤的亲自从门槛处将她扶到位上,显然心情甚佳,堆着一脸笑意道:“正巧再一起用些。”
蕙宁公主见儿子如此呵护宝贝外甥女,亦是满面笑意,拉了少女的手轻道:“晨曦霜浓,你出门得多穿些,手这样凉。”
陆思琼还没作答,边上人就已拉了她的手,发觉果真有些凉,急道:“还真是冰,你怎么这么不留心,回头着了凉怎么好?”
“瞧瞧,这还没过门呢,他就知道疼人了。”蕙宁公主笑着同近侍打趣。
到底是人前,陆思琼脸一红,就想抽回手。
“别动。我替你暖暖手。”后者不肯放,还低着头哈气。
那热气酥酥麻麻的,像是挠了手心。陆思琼留意着旁人,抬眸飞快的睃了他一眼,含嗔带怨的。
龚景凡脸红不热,语气则更加理所当然:“这又没外人,你别害臊。”
说着继续揉搓了少女手背。眸光一亮。喜道:“对了,刚刚母亲已经答应我了,说把咱们的婚期改到今年秋日。回头就遣人到你府里去。”
这是足足提前一年。
陆思琼没想到蕙宁公主竟这样纵溺儿子,三言两语就真改了主意,眼眸一抬,望向身边人。
蕙宁公主携了她另一只手。满面欣慰却没立即说话,只眼神示意了旁边。
乔嬷嬷与含碧对视一眼。福身告退。
等屋里就剩他们三人时,蕙宁公主才开口:“这门婚事我原就是中意的,好在你们俩也是情投意合。
凡哥儿来求我更改婚期,我自是乐见其成的。说来。琼姐儿你早日过门,我也好早些照顾你。
先前你在病中,我终日记挂。但你到底还是陆家的待字闺女,我也不便登门。总不比在自己身边来得方便。
再说,凡哥儿的心意你也知晓,姨母我就他这么一个浑小子,也舍不得见他总这么牵肠挂肚的。”
陆思琼早已羞涩满面,垂着脑袋望地砖。
龚景凡在旁“嘻嘻、呵呵”的笑着,虽说脸上也有几分不好意思,但毕竟不比早年羞涩,愣是承了母亲的这番取笑。
“但凭姨母做主。”陆思琼轻声应话。
蕙宁公主心情不错,只是方听了儿子的那番话,不免也有几分忧心,是以叹道:“凡哥儿刚进京秦相就知道了,想来是早早留意着你,琼姐儿。”
闻者抿唇,蹙眉不展。
“他怕是要有动作了。”她语气不安,“秦相此人,要么不出手,若出手必是一击即中的。”
“反正阿琼是进咱们家这道门的,才不去那什么相府。”龚景凡语气郑重,偏又有几分争强的意思。
“所以说,你们要是真大婚了,也就阻了他那些念头。但凡琼姐儿嫁为人妇,他难道还能干涉出嫁女的事?
虎毒不食子,他再狠的心肠,也不能将自己女儿置于流言蜚口之尖。”
不知为何,每每听到人谈及秦相与自己关系时,陆思琼总有几分排斥。她沉默着坐在那,心神不安的想着秦相能有什么动作。
龚景凡早早到了这,此刻反被天色困住,又不好大摇大摆的出去走动,显得分外局限。
他缠着陆思琼不让她回宜兰水榭,非闹着要下棋。
后者只好依他。
但龚景凡此人,虽心思聪慧棋艺亦精通,然这棋品真不怎么样,也不知是被谁宠出来的习性,落棋必悔。
倒不是觉得是自己要输了才悔,而是总爱等对方落子后更改前招,换个走法另辟途径。
他摆着一张炫耀智商的脸,做起这种令人痛绝之事丝毫不觉得品行有亏。
陆思琼简直没遇见过他这样的人,起初还耐着性子忍他,次数多了不由也恼,瞪着对面少年不说话,直将人瞪得即刻承诺再不悔棋才肯继续。
可碰到爱耍无赖的人,承诺也拘不了他。
后来,陆思琼被闹得烦了,将手里的玉子往棋笥里一丢,兴致阑珊的起身:“不下了,这样下去,到傍晚都下不完。”
某个傲娇的人闻言立刻炸了,抓住她胳膊不让走,一副指责的神色嚷道:“阿琼你怎么能这样没原则,做人做事都要有始有终,哪有人说下一半就不下的?
刚刚母亲在的时候,你明明当着她的面答应了陪我下棋的,如今一局未毕,怎的就撒手不玩了呢?”
他端的是义正言辞,控诉的看着她,还颇觉得委屈:“就知道在我娘面前哄我,她一走你就翻脸不认人!”
陆思琼嘴角一抽,这什么逻辑?
挣了挣胳膊,没挣开,回头望了眼厚重的毡帘,她服软般缓和了声回道:“你别这副表情,倒似是我对不住你了。”
“本来就是。”可真是中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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