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太后》第86章


偏殿中只有她一人居住,凄清惨淡,再加上病痛缠身,她已经虚弱的不成样子。
正当她陷入绝望之时,门被打开了,一众人涌了进来。邓绥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昏迷前她似乎看见了他焦急的脸庞,从外面走了进来。
…………
再次醒了,邓绥已经重新躺在了凤阳殿主殿的寝宫中。睁开眼睛看见朱红的柱子,华丽的流苏挂幔,金碧辉煌,满屋子的陈设,她不禁觉得恍如隔世。
见她醒来,坐在床边的刘肇欣喜的看着她。
“皇……皇上!”邓绥声音沙哑,抑制住自己的泪水,轻声唤道。
见她欲起身,刘肇急忙阻止她:“你身体虚弱,安心在床上躺着吧!绥儿,这些日子朕让你受苦了,你放心,朕以后一定会加倍补偿你。”
“嗯!”邓绥眼里含着泪花,轻轻点了点头。
“太医令,赶快过来给邓昭仪把脉!”刘肇冲外面吩咐道。
“皇上?”邓绥握着刘肇的手,一脸的疑惑。
刘肇看着她,轻声道:“没错,朕决定下旨封你为二品昭仪,这都是你该得的,你且好生将身子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闻言,邓绥只是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什么。
这时候太医令走了进来,跪在床边,为邓绥把着脉。
“情况如何?”刘肇蹙眉问道。
太医跪在地上,满脸焦虑不安,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朕要你如实说来,邓昭仪的病情究竟如何?”刘肇提高声音,质问道。
“回皇上,昭仪娘娘身体虚弱,忧思过度,再加上冷宫中受了不少苦。这以后怕是,怕是再难怀上身孕了呀!”太医令跪在地上,将病情如实回禀。
“什么?”闻言,邓绥整个人都愣住了。
再难怀上身孕,这恐怕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残忍的一件事情了吧。
她安静的坐在床上,没有哭出声,只是静静的流了两行泪水。看着她这般模样,刘肇知道此时她肯定是心痛万分。
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任由她的泪水湛湿自己的衣襟。
“老天真是不公平,夺走了我的孩子,却让我再为人母的机会都不给我。”倚在他怀里,邓绥泪如潮水,失声痛哭。
“无论如何,朕都在你身边!”刘肇紧紧的拥着她,安慰道。
其实他是爱她的,不然他不会听说她生病后就心乱如麻,不然他不会深夜去凤阳殿找浣纱陪他演那出戏。
原来一切都是他在背后操纵,知道邓绥生病后,浣纱就曾去建章宫求他赦免邓绥,可是碍于种种,他终究没有答应。
那夜,一想到她病重,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他就慌了。心乱如麻,辗转反侧,也不能眠。
所以他找了浣纱,陪他第二天演了那出好戏。夏良娣也是他叫去建章宫的,不然她不会恰巧出现在那里,不会被浣纱激怒,失口说出真相。
当他冲进长秋宫,看她消瘦的脸颊苍白,肤如黄蜡。简单破旧的陈设,还有破木桌上那已经发霉了的饭菜,他的内心是多么的痛哭。
曾经许诺她不负佳人,然而他食言了,日后他一定加倍补偿她,不让她再受一丝伤害。
第九十九章 你该叫我邓昭仪
一晃眼,已经是五日后。重回到凤阳殿,此时的邓绥立于繁花盛开的宫园,已然是另一番心境了。
皇帝刘肇下旨为她平冤昭雪,并且将夏姝瑗打入大牢听候发落。而她自己不仅重新回到皇上身边,并且也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邓昭仪,择日便行册封大典。
今时不同往日,短短的几天时间她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可是她失去的远远不止如此,这辈子她恐怖都不能再怀上龙裔,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最残忍的也不过如此。
容若姑姑她本就年事已高,积劳成疾,自从上次冒雨跪在建章宫前,又被夏姝瑗狠狠的踹了一脚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从那日起,容若姑姑便一病不起,一直卧床调养。请遍了宫中的太医令,也都是束手无策,唯有静心调养,不可操劳。
回到凤阳殿后,邓绥便求了皇上让穆勒和穆荆从掖庭回到了凤阳殿当差。穆荆自从上次被夏姝瑗杖责后,腿脚一直不便。
不忍心看他继续劳碌奔波,邓绥特赦他出宫,并且给了他一些银票够他回乡做些买卖,够一家人糊口的了。
穆勒成了凤阳殿的总管内侍,如今容若姑姑一病不起,香菱便代为掌管一切琐碎事务。
经过这么多事情,香菱也不再是从前那个毛毛躁躁,做事没轻没重的小丫头。如今的她更为成熟,也更稳重了不少,处理起宫中事务也是头头是道,井井有条。
不禁回想从自己入宫到现在为止,一切都恍如昨日。邓绥站在园子里看着秋风萧瑟,落叶缤纷,园角那株梧桐树叶早已金黄,秋风乍起,遍地残叶平添一抹哀伤。
皇城的晚秋却也带着丝丝凉意,秋风吹过,吹的佳人发丝舞动,凉意袭袭。
“娘娘,您身子还没有好,怎么能站在外面吹冷风呢?”这时候,浣纱拿了一件狐裘披风,温柔的替她系上。
邓绥转身,显然她的身体还没有调理好,脸色没有血色,就连唇瓣都微微发白,整个人看着没有精气神。
她看了看浣纱,嘴角微微溢开,握着浣纱的手,柔声道:“今非昔比,这些个琐碎的事便交给底下的宫人们做就好了,你又何必事事都亲力亲为。”
如今浣纱身份尊贵,被皇上封为八品充依,可是她却丝毫没有主子的模样。依旧如往日的小宫女,凡事都细心留意着,尽心尽力的伺候着邓绥。
这一切邓绥都看在眼里,这份情意实属难得。
浣纱轻笑了笑,随后应道:“娘娘你就不要打趣我了,浣纱得皇上垂青实属无奈之举,当初人微言轻,又别无他法,所以这实乃下策。况且你对浣纱的恩德浣纱铭记在心,今生无以为报,只能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看着浣纱诚恳的模样,邓绥心里不禁动容,她拉着浣纱的手,鼻尖微酸:“好了,你我二人又何必客气,你也不要‘娘娘、娘娘’的唤我,反倒是显得生分了,日后你就唤我一声长姐便是。”
这一声长姐直击浣纱内心深处,她八岁入宫,便再无亲人。况且她身份卑微,邓绥不计较她的出身,和她姐妹相称,她岂能不感激。
浣纱红着眼眶,看着邓绥低低唤出声来:“长姐!”
“嗯!”邓绥轻轻点了点头,笑得如三月暖阳。
…………
十月二十八,宫中上上下下一片祥和,这日正好是邓绥的册封大典。
邓绥身穿昭仪的礼袍,头簪凤冠,经过长长的甬道,最后走过盖有红毯的白玉石阶站在了皇上身边。
按照惯例,行了该有的惯礼。礼成,从此以后再无邓婉仪,只有邓昭仪。
一切礼制完毕后,香菱迈步向前,轻声说道:“娘娘,按照惯例册封大典完毕后应去椒房殿给皇后娘娘请安问礼。”
闻言,邓绥淡淡的点了点头。
长秋宫中,郦昭仪的话涌上心头。皇后,一向母仪天下,贤良淑德的皇后,有谁知道她其实是一个勾心斗角,权利操纵的杀人犯。
一想到自己那未出生的孩子,邓绥心里的恨意渐起。
在去椒房殿的路上,邓绥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对着身后的香菱吩咐道:“我们不去椒房殿了,去天牢。”
“娘娘,这不合规矩。况且娘娘今日刚刚行册封大典本是喜庆,实在不该去天牢那种污秽之地。”香菱上前低声提醒道。
“是啊,长姐!今天是你的册封大典,我们改天再去天牢也未尝不可啊!”
浣纱也点头劝道。
邓绥笑了笑,随后摆了摆手:“无碍!今日先去天牢,明日再去给皇后请安问礼吧!”
说着,她转身便往天牢方向走去。
椒房殿中,皇后居主位而坐,萧美人和祺良娣立在其侧。
大殿里的气氛尤为压抑,皇后娘娘坐在高位上一言不发,而一旁的萧美人和祺良娣自然是不敢多言。
转眼,午时已过,然而依然不见邓绥前来请安问礼。
“这邓昭仪,实在是太放肆了,按照惯例册封大典过后她理应来椒房殿给皇后娘娘请安问礼。可是这午时已过,却不见人影,这未免也太过目中无人了吧!”一旁的萧美人见此,不由得有些愤愤不平。
皇后坐在大殿上一言不发,她双手紧握着凤椅两边的扶手,脸色阴沉的可怕。
“她今天是不会来了!”皇后看了看大殿外,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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