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宫妖冶,美人图》第414章


小宁王垂首洗笔,态度悠然:“梅花不好么?女子眉间的花钿,那不是叫梅花妆么?再说梅花冷艳,也恰好应和你的性子。”
“胡说八道!”藏花火了,伸手便用力蹭着那朵花儿:“王爷是装糊涂呢,我不信王爷忘了从前大人的对食就叫梅影的!大人还给她住的院子取名叫‘清梅坞’……她既然是梅花,我便不屑这天下任何形式的梅花!王爷故意在我眼睛上画这梅花儿,就是故意想让我不痛快呢!”
小宁王也不恼,反倒笑了,上下打量藏花:“你瞧你,你瞧你,活脱脱一个司夜染的影子。他在西厂剔人肋骨、满门重刑,你这边就跟我耍小性子、借题发挥。你可当真在他的身边太久了,面貌和性子越发肖似,怎么就连情绪的起伏也能赶在一个点儿上?”
藏花登时便疯了,跳上来跟小宁王理论:“王爷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两个本来好好儿的,王爷给我画眉,我也安安静静受着了。咱们不是都说好了,谁也不准再随便提起大人了么?”
“王爷,你从前总是怪我将一颗心悬在大人身上,不肯与你好;怎么我现在回到你身边儿了,你反倒计较起我来了?”
小宁王依旧半点没恼,反觉有趣地勾起了唇角:“瞧瞧你,说对他伤透了心了,可是一提到他,你却还是这么激动。孤王瞧着你啊,明明就还是放不下他。”
小宁王说着转眸去瞧着那个方才来禀报的亲卫,微微笑了笑:“你说你这么个模样,就算口口声声说肯跟我走,离开了这京师,离开司夜染……可是孤王却怎么忍心强扭个瓜儿呢?”
藏花便眼睛都红了:“你胡说什么?我才没有放不下他!我说了跟你走,就是跟你走。不信你现在就启程啊,你瞧我究竟是留下还是跟你走?”
小宁王却眯起眼来,走过来轻轻拍了拍藏花面颊:“你就这么说想跟我走,啧,孤王还真不敢信。以司夜染的手腕,只扇了你一个耳光,我看还不足以就此打灭了你对他的情意。”
藏花浑身一冷,面上却笑得更艳:“那王爷还想要怎样?难道也想让他给我弹了琵琶,一根一根剔了我的肋骨,王爷才肯满意?”
“那倒并非没有可能。”小宁王面上依旧笑意吟吟:“若叫他知道了你也觊觎着那兰公子,他说不定真的会弹了你的琵琶……”
藏花面色大变,转头四处寻找了一下,便一把捧起那胭脂盒子来,劈头盖脸直朝小宁王砸了过去。一片胭脂水粉全都化作一片雾烟,梅红雪白黛青地朝小宁王一股脑飘洒了过去。
小宁王的亲卫连忙上前,用他自己替小宁王挡住这一片雾烟。
藏花掐腰跳脚尖叫:“滚,你现在就给我滚出这个门去,再也别来!”
烟雾散了,小宁王推开亲卫,蹙眉望过来:“瞧你,这是何至于的?”
藏花凄楚冷笑:“我这个人,最恨人家不信我。既然不信我的,我就也懒得虚情假意,索性一刀两断了好。我跟他之间的,藕断丝连也好、快刀斩乱麻也罢,那总归是我跟他之间的事;而眼下,我说跟你走,却是我跟你之间的事。你非要打混了给掺和到一起来说,我就是不爱听!”
“我管你是吃醋还是故意找茬儿,总归我耳朵净,我听不得!既然你总说些让我不爱听的话,那我又何必留着你在这院子里?既然你总觉着我跟他之间还没摘干净,那我索性再回到他身边儿去罢了。就算挨他巴掌,总归他对我是一片坦白,爱了恨了都叫我知道得明明白白,不像跟你,说话还总得藏着心眼儿,一句话里至少总要绕三道弯儿!”
“我知道你还疑心我,那你索性赶紧走,你明哲保身去好了。我藏花的门槛,从今往后还就不叫亲王进了!”

小宁王狼狈地被撵出门,藏花亲手咣当关严了门。
亲卫有些犹豫,问:“王爷,咱们真的就这么走了。再不上门儿了?”
小宁王这些年跟藏花之间的爱恨痴缠,亲卫全都看在眼里。虽说小宁王表现出来的永远是仿佛不那么在意,他在王府也该娶妻娶妻,该纳妾纳妾,也不怎么好男风……可是亲卫却明白,在小王爷心里,这个藏花是特别的。
小宁王望着那关严的大门眯了眯眼睛:“总归,只凭那么一个巴掌,他就说他恨毒了司夜染,就想跟孤王走……孤王是不肯信的。除非他跟司夜染之间,当真挑开了兰公子这个茬儿,那他们两个才真可能是掰了。否则,怕只是双簧着在孤王眼前演戏!”

【今天还是三更,稍后还有两更~~】
☆、9、也曾说过不心动(3更2)
小宁王无旨偷入京师,自不敢回敕造的宁王府,也不敢住馆驿,而是以商人的名义赁了处院子。
小宁王回了院子,多年伺候的内官钱容上前接过他的衣裳,低低禀告:“草原的使者到了。”
小宁王神情一振,进内见过那商人打扮的侍者,接过一卷羊皮。小宁王打开羊皮,上下瞧过,只是一幅美人图罢了。他便蹙眉:“什么意思?”
侍者接过那羊皮,从腰间抻出草原特有的剔骨小尖刀,左手将那羊皮撑开,刀刃便灵巧滑入皮层。转瞬,一张羊皮便被破开成两张,里头那层上用火烙印出了字迹梅。
“妙啊。”小宁王都忍不住啧啧称赞。那些字迹从表面的那幅美人图上也影绰绰能看出来,不过却恰好映在美人身边墙壁的一轴字画上,冷不丁看去还以为是画面的背景。
况且这剥羊皮的刀法,大明百姓总归耍不过草原人,更不会有人想到那样薄的一层羊皮还能从中破开为二。纵然这羊皮被人寻获,也猜不到里头藏着的秘密。
那使者躬身:“这是我大元汗亲自写给王爷的信。”
小宁王便展开细观……看罢扬眉而笑:“好!孤王就等着这一天呢!我们南北兵合一处,孤王带兵从兀良哈三卫截断亦思马因后路;接下来掉头南下,直取京师!侃”

所谓兀良哈三卫,也就是大明北方与草原在河套地区的交界地区,为大明的九边重镇。先代宁王原来的封国便在大宁,于是这片土地都是宁王藩国所在。后来燕王朱棣存不臣之心,便勾结宁王,约定一并举兵南下,甚至曾许下“二分天下”的诺言。
后朝廷担心宁王拥兵自重,当真要朝廷履行“二分天下”的诺言,便收集宁王罪证,掀开宁国有不臣之心,于是将宁王藩地南迁至南昌,而将北方的这片重要的土地华贵了当年曾经发兵参与过靖难之役的蒙古部族。从此兀良哈三卫成为半独立的藩国,游走于大明和草原之间。而大明北方的大宁重镇,也几乎失于防守。
虽然到了今代的小宁王,当年的事已经远去了数十年,可是兀良哈三卫当地的军民当中,还有不少是当年的宁王旧部。一旦小宁王登高一呼,那片土地上依旧有人会云起追随。
而重掌了兀良哈三卫之后,就等于向草原洞开了大明的北门。巴图蒙克正是看中了小宁王的这一资本,于是多年来与小宁王暗通款曲。
时机终于到来。

夜色如墨,泼洒而下。
司夜染又来为吉祥换药。
经过这些日子来他的悉心调理,加上吉祥的生命力顽强,她股上的伤已渐渐好了。皮肉重生,又是软腻柔白,并未曾落下半点疤痕。
这个晚上,京师入冬降下了第一场大雪。寒风裹挟着雪花仓惶地拍上窗棂。可是房间内的灯火柔暖,吉祥又提前温了一壶花雕,于是灯影酒香便熨暖了这个寒夜。
吉祥这般露着少女的白腻,羞红了脸侧转身子来盯紧了司夜染。她眼波如丝,这般侧过身子来,就更是将少女身前身后的隐秘全都影绰绰展现在了司夜染眼前。
她今儿,只身上一件桃红的小夹袄,衣襟却早在故意呼疼中扯落了半幅……
司夜染上完了药,便眯起眼来。
吉祥满意地喘息,伸手捉住司夜染的手,将它又放回到她股上……“别这么急着拿走——人家还疼,你就再多摸摸嘛。”
今晚儿,是她的收网之时。
他来之前,她好好儿地鼓动了鼓动身子里那虫儿。那虫儿既养在她体。内,便要吸她的精血过活。她这些日子来受伤,身上精血不足,那虫儿便也很是有些恹恹的。她曾担心那虫儿熬不过来,不过幸好一切无恙。她好好地将那虫儿唤醒,就是为了今晚。
所谓蛊者,乃是多种毒虫争斗之胜者,于是真正的蛊便是这天下所有毒虫的王者、克星。她生为大藤峡公主,便有这样使命,要用自己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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